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张有望和周常燕一直在杨大海家等着。

　　“亲家公，秦家母，先过来吃饭吧。”孙贵莲喊着。

　　周常燕心里巴不得在杨家吃饭，她还懒得去做饭。

　　张有望却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吃，你们吃。”

　　“亲家公，大海跟晓薇都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孙贵莲恭恭敬敬地说，“晓瑞，快去叫你爸妈过来吃饭。”

　　“你说，这孩子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张有望很担心地说。

　　“边吃边等，说不定，他们一会就回来了。”孙贵莲说。

　　“我们把饭菜吃完，一会嫂子和大哥回来吃什么？”杨小蕾说。

　　“你放心，我在厨房给他们留了菜，他们有的吃。”孙贵莲又说。

　　一顿饭吃的素然无味，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吃完饭，张有望和周常燕继续等着。

　　夜色越来越浓，孙贵莲见张有望和周常燕还在等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亲家公，亲家母，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等孩子们回来，我再让小蕾过去叫你们。”

　　“没事，我们就在这等。”张有望态度很坚决。

　　“可是，都这么晚了，你们总不能不睡觉吧。”孙贵莲说。

　　“亲家母，没事，我就在这几张凳子拼起来对付一晚上。”张有望说着又看着周常燕，“孩子他妈，你要是困的话就回去睡觉吧，我在这等。”

　　“你不走，我也不走。”周常燕也坚持。

　　“哎，大海也是不懂事，那么晚还不回来。”孙贵莲说。

　　张有望又说：“亲家母别这么说，可能是晓薇不想见我们，大海听晓薇的，所以就不回来。”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孙贵莲看看外面说，“这样吧，亲家母跟我，小蕾一起睡我的房间，亲家公跟晓瑞一起睡小蕾的房间。”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周常燕说。周常燕虽然人不怎么好，但是，这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孙贵莲说。

　　“算了算了，亲家母你也不要费心了，我就在外面对付一晚上吧。孩子们不回来去睡我也睡不着。”张有望说。

　　“那就等会再睡。”孙贵莲说。孙贵莲说着又看看门外，心里很不踏实。

　　*

　　河风微微地吹着，张晓薇不禁打了个寒颤，杨大海找了许多枯树枝把火加大。

　　“晓薇，是不是很冷？”杨大海很关心地问。

　　“还好，不是很冷。”张晓薇声音有些颤抖。

　　“晓薇，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果在这冷一夜，你生病了，我肯定会很后悔。”

　　张晓薇抿嘴一笑，“没事，你把火烧大一点就不冷了。”

　　杨大海又去找了一些柴火，火焰通红，把张晓薇的脸应得红红的。

　　杨大海抱着张晓薇，张晓薇躺在他的腿上，“阿嚏”，杨大海打了个喷嚏。

　　“大海，你的病刚好，不要一会我没有感冒你就却感冒了。”张晓薇也担心起来。

　　“怎么可能。当兵的人，这点事情都抵抗不了，那还怎么上阵杀敌。”杨大海拍拍胸脯。

　　“大海，你说我们明天回去的话，我爸妈还在吗？”

　　“可能还在吧。”

　　张晓薇心中“咯噔”一下，她也估计张有望可能还在，她再次问自己，如果他们真的一直等着自己，自己要不要跟他们回去。

　　“晓薇，你要跟他们回去吗？”杨大海感觉到张晓薇在疑惑。

　　“你说呢？”张晓薇反问杨大海。

　　“我随便你。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嗯？”张晓薇想了一下，“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算了，我们不想这个问题了，想点别的事情，开心的事。”

　　“那好，想想你给我生几个孩子。”杨大海说。

　　张晓薇莞尔一笑，随手打了一下杨大海的腿，“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整天就想着给你生孩子。”

　　“我经常在部队，不能陪你，有个孩子，你看到孩子就会想到我。”

　　“噢？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爸走的早，小时候，我妈经常会用一种很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她总是说看着我就好像看着我爸。现在，我也希望，我不在的时候，孩子们陪着你。”

　　“大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管你在部队，还是在我身边，我都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

　　遥远的天际出现一束红光，慢慢冲破云层，越来越强。

　　杨大海和张晓薇回到家中，杨大海小声地说：“我们轻一点，不要吵醒他们。”

　　杨大海轻轻开门，张晓薇跟在他的后面。

　　杨大海站在原地，吓了一条，张有望坐在堂屋里，眼睛直视他们。“爸，你怎么在这？”

　　“我从昨天来一直到现在都在这。”张有望声音低沉。

　　张晓薇看着他满眼的血丝，估计是一晚上没睡。

　　“你们去哪了？”张有望说。

　　“我们，我们，我们……”杨大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爸，你先回去休息吧。”张晓薇说。

　　“你跟我一起回去吗？”张有望还是很坚持。

　　孙贵莲和周常燕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急忙起来。

　　孙贵莲一出来就狠狠朝杨大海的后背打了一巴掌，“大海，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一晚上都不回来。你岳父在这等了你们一晚上，非要等你们回来。”

　　虽然，张晓薇已经猜到他们会等一晚上，可是，真的等一晚上的时候，她还是很感动。

　　“晓薇，我这次是认真的，只要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一直在这等你，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家。”张有望坚持地说，“晓薇，我这个人不会说太多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就只知道，我要把我丢失的孩子找回家。”

　　周常燕也说：“晓薇，妈知道错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家。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晓薇，跟妈回家吧。”

　　孙贵莲说：“晓薇，昨天我跟你妈好好地聊了一个晚上，她也不容易，你就原谅他们吧。过几天，刘春彤就要出嫁了，你跟你爸妈的关系就这样呛着，大家看笑话也不好。不知道的还会说，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太霸道，不让媳妇回娘家。你就看在你爸爸辛辛苦苦等了你一晚上的份上，回去吧，哪怕回去看看也好。”

　　张晓薇看着张有望充满血丝的双眼，那种渴望的眼神，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许多。

　　杨大海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回去吧。”

　　张晓薇轻轻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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