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薇安慰蒋兴友：“蒋大叔，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果果以后也会好的。”

　　这种话题不适合继续说下去，说下去会伤了两家人的感情。杨大海把话岔开：“大叔大婶，明天我和晓薇去陪果果，然后好好跟她说一下，你们去给她办出院手续。办好之后，我们把果果接回去，以后的事情就从长计议。”

　　张晓薇又强调：“大叔大婶，明天不管果果做什么，说什么，你们都不要在骂她了。你们骂她，有的东西说不出来，憋在心里很难受。她憋在心里的事情多了之后，她的承受力会越来遇弱，有一天她承受不住，哪怕是发生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把她打垮。”

　　吴必兰说：“明白明白。”

　　蒋兴友说：“我们明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人继续在说这个话题。

　　杨大海的办法能不能行得通，也只能看明天蒋果果的情况。

　　杨大海扶着张晓薇：“晓薇，你也折腾一天了，去那边睡一觉吧。”

　　张晓薇点点头，两人走到走廊上的长椅上，夜深人静，尽管是县医院也没有几个人。

　　县医院管理不是很完善，晚上也有家属照顾，而且必须要家属陪护，因为怕病人有点什么意外，医院不想担这个责任。

　　医院的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排长凳子，木头做的，刷上黑色的油漆。

　　夜半时分，医院没有几个人，杨大海坐在凳子的一头，张晓薇躺在他的腿上。

　　张晓薇感觉这种长凳子，比现代那种塑料凳子分成一个个的好很多，那种凳子一个个分开，躺着睡会很不舒服，这种凳子就跟睡木板床一样。

　　张晓薇睡不着，但也不想说话，躺在凳子上。杨大海则靠在靠背上，他也睡不着，就这样躺着。

　　对于杨大海这样一个长期受过训练，又行军作战的人来说，在哪睡觉都一样。不管是有舒适的床，还是在荒郊野外到处都是石头。他都能睡着。

　　他知道张晓薇没有睡着，也不动。张晓薇心里有事情，在陌生的环境下，本来就睡不着，他再动一下，那就更睡不着了。

　　张晓薇见杨大海不动，自己也不动，她睡着睡着，感觉一切都安静下来，安静得只能听到杨大海的心跳和她的心跳。

　　睡吧睡吧，什么事情都等明天睡起来再说吧。

　　*

　　赵桂花和王兆富回到村里，王兆富躺在床上，赵桂花坐在他身边。

　　“儿子，你说蒋果果这事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这是，我看不好办。”赵桂花眉头紧皱，从医院回来她就在想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好。

　　“除了离婚还能怎么办？”王兆富早就想好了。

　　“儿子，你想好了，要跟她离婚？”

　　“不离婚，难道我还跟一个疯子过一辈子？”王兆富一脸嫌弃，在医院的时候，他还有些愧疚和疑惑，他好好想了想。不管怎样，他是绝对不会跟一个疯子过后半辈子的。

　　“儿子！”说起这个事情，赵桂花很心塞，不要说她儿子，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要一个疯子做儿媳妇。

　　“儿子，万一他们家不愿意离婚呢？硬要把这个疯子塞给我们家呢？”赵桂花越想越害怕，她拼命摇头，“儿子，你要是把一个疯子放在家里，村里人肯定会笑话你娶了个疯媳妇。”

　　“我才不会让村里人笑话我呢！”王兆富本来就想跟蒋果果离婚，再加上现在蒋果果快成疯子了，他就更要离婚。

　　“对，要笑话的话就笑话他们家，不能笑话我们家。”赵桂花坚定地说。

　　“但话又说回来，儿子你想过没有。”赵桂花抓着王兆富的手，“蒋果果嫁给我们家的时候没有疯，嫁到我们家来之后，疯了。蒋果果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家的，肯定要找我们家麻烦的。”

　　“妈，这事情我已经想过了。”王兆富在此之前，仔细地想了想，“妈，如果蒋果果真的疯了，我们家就不要他们家退彩礼钱了。”

　　“不退钱？”赵桂花感觉很心疼。

　　“妈，蒋果果疯了，我们家不要在这个事情上再跟他们家纠缠了。早点离早点好。万一，以后他们家拿着这个事情找我们麻烦更不好。”

　　“离婚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们家说清楚，不能让他们家再拿这个事情纠缠我们。”赵桂花觉得王兆富说的很对。

　　她又迟疑了一下说，“而且，万一村里人说我们把蒋果果逼疯了怎么办？”

　　“嗯？”王兆富只想着怎么跟蒋果果离婚，还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儿子，你想啊，之前蒋果果都回家了，你哭着喊着跪着求着把蒋果果弄回来，她回来没几天就疯了，大家肯定会说是你害的。”

　　王兆富沉默着，其实不用大家说，都知道是他害的。可他不想让大家认为是他害的。

　　他很想想一个办法，让大家不要这样说他，最好把责任都推到蒋果果身上。

　　“儿子，你要好好想想，不然蒋果果她妈撒泼打滚起来可不好对付，还有她爸，我真怕她爸又打你。”赵桂花越说越担心，她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蒋兴友打王兆富的样子就很心疼。她现在想起都很可怕。

　　“儿子啊！你可千万不能再被蒋兴友打啊，我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万一把你打出什么事，我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妈，你别多想。在医院，我是让着他，他在怎么也是一把年纪了。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不一定打得过我。”

　　赵桂花听完松一口气，点点头：“对对对，他不一定打得过你，打不过你就好。”

　　“妈，我出去一趟。”王兆富忽然想起张翠莲，这事情他需要跟她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你要去哪？”赵桂花很担心，“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乱跑啊。万一出什么事……”

　　“妈，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王兆富说着翻身爬起来，往外走。

　　赵桂花还想说什么，看着王兆富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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