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敦煌。

　　敦煌, 位于河西走廊以西的沙漠明珠, 作为丝绸之路的咽喉, 在东西文明交汇过程中，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1]

　　这里有举世瞩目的艺术瑰宝莫高窟，有神秘而美丽的月牙泉，更有自汉代以来一直把守着疆域门户的玉门关和阳关。苍凉冷酷的沙漠景象与极致精美的艺术作品, 在这奇特的地域碰撞出了灼人的光辉，铸就了惊人辉煌的佛教艺术成就。

　　《永恒》于敦煌的第一站, 就在敦煌鸣沙山。

　　鸣沙山, 敦煌八景之一，因有行者顺坡滑落时, 会发出轰鸣之声，而素有“沙岭晴鸣”之称。[2]

　　这里有国家级的猫砂盆……啊呸！是沙漠风景区，吸引了无数游客（包括铲屎官？）前赴后继, 瞻仰这一伟大的自然奇迹。

　　然而, 准巨星·顾公公可没那雅致去欣赏沙漠风光。一则, 它年龄小, 还未开窍。二则，猫和人的关注点不同, 顾公公更倾向于将这里视作一片巨大的猫砂盆。三则……

　　顾公公正面临着五谷轮回的艰巨考验。

　　“咪…喵……”顾公公两只爪子紧紧地环抱着它爸爸的脖子，颤抖着提醒它爸, 可要抓牢了。

　　就这一叫唤的功夫, 顾怀殷但觉脖子那两只爪子有滑动的感觉, 胖橘厚重身体就往下滑了一厘米。

　　顾公公顿时惊恐出声：“喵！”

　　本能地，差点就要弹出爪子把怀抱中的“柱子”抓稳——

　　亏得还记得这是它爸的脖子(;￣ω￣)。

　　可顾怀殷也被它这双上了体重加持的爪子勒得不轻，好悬没翻白眼。

　　顾怀殷呼吸困难，一字一句道：“爸、爸、抓、得、稳、呢，你……快！”

　　快拉完啊！

　　拉完咱们俩就都解脱了啊！！

　　原来，他们现在上的这间厕所是建在鸣沙山下剧组营地里的。他们所处的这处位置，同游客观光路线的不在一起，是敦煌影视城的一块飞地，专为剧组拍摄而建立。

　　鸣沙山水源稀缺，清洁成本高，再加上这些天来前来敦煌影视城的剧组数量剧增，影视城公共厕所的清洁速度跟不上使用速度，因此造成了脏乱差现象。

　　这里的位置不适合房车通行，就连大咖们都只能用自带的低配版移动厕所。顾怀殷和顾公公这俩粉丝合起来都达不到一线的艺“人”，就更只能将就着用公共厕所了。

　　这可坑惨了顾公公这只洁癖猫，以猫咪的身体结构，就算穿上特制的鞋子也不能保证站得稳，何况是上蹲厕，简直是难为猫有木有？

　　没奈何，顾怀殷穿上防水围裙，两手托着橘猫的大毛臀，像托抱婴儿一样将橘猫贴着他的胸口托抱着，站在蹲厕里让它撅着屁股拉。

　　近身体会猫屎的那醉人的巨臭，顾怀殷心里几近崩溃。

　　顾怀殷一阵眩晕，兼且抱久了手酸，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懈下来，顾公公又往下滑了一厘米，顾公公急了：“咪QAQ——！”

　　这一声好歹唤醒了顾怀殷的神智，他连忙重新扎稳马步，变换手上托屁股的位置，让酸疼的手腕缓一缓。

　　顾公公惊出了一身虚汗，这才放松了菊花继续使力。

　　这一刻，橘猫和它爸都无限怀念起了有唐小仙随行的时光——至少她力气大，顾公公不担心它抱不稳哇！

　　猫咪上大号的过程中是不能受惊的，一旦受惊，就很难拉出来了。顾公公和顾怀殷辛苦了许久，好不容易解决完大号问题，出了厕所，双双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顾怀殷趁机劝猫：“怎样，当演员就是这点不好，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有，还要坚持吗？”

　　顾公公的耳朵从进厕所开始就没竖直过，到现在还平平地飞着，闻言抽了抽鼻子——这是上大号时使力的标志性动作，鼻动菊也动，坚强地叫：“喵……”

　　嗯，都这样了还没放弃明星梦，可敬可叹，顾怀殷反射性地看了眼顾公公菊花的位置，见再没有臭臭出来，这才给它穿好防烫鞋，在向导的帮助下骑上骆驼赶往拍摄点。

　　骆驼队伍行走间发出的悦耳的“叮当”声，同沙漠中偶尔卷过的风沙，映衬出了一副迷人的异域风情。顾怀殷心情激荡，神思渐渐向敦煌城辉煌的历史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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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唐末以来，敦煌城先后经历了张、曹两氏的统治，其后归于西夏王朝。齐朝建立后，齐太///祖致力于收复疆土，于是修生养息，秣兵历马，终于在建朝将近20年后吞并西夏，将连同敦煌在内的酒泉地区收归国土。

　　也是齐太祖，将河西走廊收入版图后，重新打通了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使得敦煌壁画的辉煌延续至今。

　　唐乔从小就对舞乐、丹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促成了他对于集舞乐、丹青于大成的莫高窟的极大向往。而他卓绝的天赋，也不辜负这些兴趣。

　　齐朝文化承自于宋，对文化的热衷虽改朝换代而不变。前有宋王公子赵谨首推舞乐复古，后有睿宗时期出自民间的伎乐奇才董方，一首朗朗上口的《出征词》，一曲振奋人心的《出征曲》极大地鼓舞了齐军大败后的士气，在睿宗时期持续了数年的拒敌之战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此推动了伎乐地位的进一步提升。

　　到了唐乔出生的年代，舞乐之道不再居于末流，而成为了许多人家发展家中子弟兴趣、提升社交能力的一项选择。

　　他的父母自也不落后于别人，从小就精心培养他的舞乐兴趣。自他父母亡故，他被送往叔父家中抚养后，叔父为了向外展现他对于长兄之子的厚待，延请家教，未曾断绝过他在这些方面的学习。

　　自父母离世后，唐乔就失去了同他人交流的自由，更是在叔父的阴影下日渐积郁，只能将一腔心事发泄于笔尖或舞乐当中。

　　而在这寄人篱下的日子里，是一册来自敦煌莫高窟的黑白照片，将他拉入了敦煌壁画奇伟瑰丽的世界当中，令得他为之神往。

　　自天而落的飞天，彩带飘飞，双手合十，彩云伴行，姿态优美灵动。四周有鼓、箜篌、笛萧等乐器不鼓自鸣，佛国盛景跃然其上。[3]

　　看得久了，耳边似有僧侣梵唱回荡，奇异瑰丽至及，也如梦似幻至及。

　　这般辉煌以极的壁画艺术，叫他如何不爱，如何不痴？

　　一直到入学第二年，他终于争取到了随同研究及文物修复部队前往敦煌的机会，暂时摆脱了叔父的控制，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大敦煌。

　　鸣沙山拍摄的这场片段，就是唐乔跟随的骆驼队伍经过鸣沙山的场景，展现的是看到月牙泉的震撼，同身在茫茫大漠所带来的可怕的孤独，为他后半生的去向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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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荒凉壮阔，美得独特，可惜顾公公是不会懂的。它坐在顾怀殷身前，骑着骆驼行走在这茫茫沙海中，眼中看到的全是高品质的猫砂及晒太阳的好场所，好悬没控制住跳下去打滚挖坑的冲动。

　　橘猫心里想着，这地方绝对是敦煌本地猫们的圣地，地盘够大！难怪来这里后遇上的猫咪们都是一副好脾气。

　　它扭过胖得几乎没有的脖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向导家的猫和骆驼：一猫一骆驼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

　　顾公公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没啥想法。[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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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猫，总是怕雷的。

　　下雨天，顾菊菊瘫在沙发上看剧，室外淋淋大雨，吹进来的风舒爽得顾菊菊浑身发懒。

　　忽然间，一道极快的白光照进客厅，随后是爆炸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是雷鸣！

　　雷鸣声震得大厅的落地玻璃震颤不已，顾菊菊吓得脸色都白了（如果脸上没毛的话），“嗖”地一声就冲进了它爸麻的房间。

　　“喵！”

　　唐小仙靠坐在床上同顾怀殷通话，就听一声急促中带着慌张的叫声，还没看清闯进来的那道影子，就感觉到被子下有东西在移动。

　　下一刻，一团毛绒绒，又暖又软又弹的“东西”就蹭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瑟瑟发抖。

　　“……”

　　唐小仙安慰地揉着橘猫肉感十足的脑袋，将手捂在它的两只耳朵上，陪着它直到雷电消散。

　　雷电消散后，满血复活的顾菊菊从被子里钻出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唐小仙：……

　　靠，渣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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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0：顾氏翻译：面无表情=面无狗情，形容对狗粮司空见惯，心态已臻化境。

　　注1：部分摘自李伟国先生于复旦大学的演讲。

　　注2：摘自百度百科“敦煌鸣沙山”。

　　注3：部分摘自《敦煌壁画复原图》，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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