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公到剧组视察来了。

　　昨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间里，顾公公它爸就语重心长地教育它, 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 若不是科班出身, 就必须要紧紧跟着剧组学习，才能摸清楚拍戏的诀窍。拍戏不仅仅拍的是演技，还考验演员的站位、配合等等，顾公公若不想演出智障猫的效果, 就要好好学一学。

　　于是今天，它来了。

　　它爸的第一场戏是在首都大学的演讲堂, 这里除了一些设施上的改进, 其余的布景等历经两百余年都不曾变更，在此处拍摄齐宣统末年的戏, 几乎不需要作什么变更。

　　演讲堂有租用时限，节目组需要速战速决，所以一开始的工作安排, 他们并不在演讲堂进行, 演讲堂也约的是稍晚一些的时间。

　　现在, 他们就在某处租用的摄影棚里。

　　它爸今天起得早, 为了不打扰顾公公的懒觉，它爸自己先去了摄影棚, 由明宪叔叔在俩小时后担任起叫醒它的工作。

　　顾公公赖床，眯着眼睛爬起来没多一会儿, 就又摔倒回了床上。

　　猫本来就是嗜睡的生物, 即便是基因变异种都不例外。

　　叫不醒它, 明宪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制胜的招式。他拿来了顾公公专属的XXL号猫用婴儿背包，学着顾怀殷的方式把顾公公背在背上，将顾公公运送到了它爸所在摄影棚外的停车处。

　　车内，明宪拍了拍睡得打鼾的胖橘：“到了，周围都是明星和探班的粉丝们，真担心被认出来。”最后一句是贴着橘猫的耳朵说的，声音震耳欲聋，胖橘睡梦中梦见粉丝们对自己失望地道：“瞧它这懒样，太阳照屁股了都不醒。”

　　语气中是实实在在的失望和嫌弃。

　　顾公公惊慌地“喵”了一声，吓醒了。

　　明宪：计划通√。

　　明宪忍着笑，将顾公公安抚平静，拿来早餐喂饱了顾公公，指着摄影棚的方向道：“你爸就在里面，进去看看吧——里面有好多明星哦！”

　　顾公公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抓住了“明星”二字。

　　明宪知道有戏，道：“哎呀，这些明星们，粉丝数少说也是几十万的，来探班的粉丝也不少呢。”

　　别人的粉丝=自己的潜在粉。

　　顾公公从拉拉小婊砸的身上学会了“抢”字诀，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抢别人粉丝的行为羞愧，反而兴奋起来。

　　新的粉丝喵！

　　顾公公的尾巴高高翘起，愉悦地摆了摆，迈开小碎步进了摄影棚。

　　明宪心里的小人为自己点了个赞，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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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公公圆滚滚的脑袋一顶，就将摄影棚的帘布顶开了一个小空隙，它挤了进去。

　　摄影棚里并不吵，导演正在讲解工作事项，顾公公远远地就听到导演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对，就是这个神态……少年人的神态……”

　　顾公公走近了，听到编剧方阿姨的声音道：“啧啧，小顾你这脸长得，太有欺骗性了，单是看脸，谁看得出是将近30岁的样子呢？”

　　听到那声“小顾”，顾公公朝远处看，果然看见了它爸。

　　这时候，郑深看到了它，对它说：“橘子来了？你爸爸在讨论着事情，你跟叔叔那边去坐着看怎样？”指着距离顾怀殷等人较近的一张椅子。

　　顾公公看了看那位置，知道别人讨论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扰，于是跟着郑深过去，跳上那张椅子，两只爪子作农民揣，揣在了胸口暖乎乎的毛里。

　　于是郑深看见顾公公矜持地摆正自己的姿势，之后就专注地听起了导演和编剧的讲解。

　　顾怀殷对方易凝——她是《永恒》的总编剧，因此举荐的顾怀殷进组——道：“单是看脸，或许是行的，可这身姿体态……成年人的体态和未成年人，还是不同的，区别太大了，很容易产生违和感。”

　　他的意见得到了肯定，洪思远也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他不愿意在唐乔的少年和青年阶段换用角色，两张不同的脸，差距毕竟太明显了。

　　洪思远道：“那就尽量选取上半身的镜头，反正舞戏和沐浴这两个部分都是要用替身的。”

　　顾怀殷：“……不是，真的要拍沐浴部分？”

　　方易凝道：“这是多方考虑后最合适的镜头了，唐乔少年时期的遭遇决定了他此后的作为，作为《永恒》的首要配角，如何不突兀地展现出唐乔在电影后期的恶劣行径，如何令得观众们理解他这一行径变化的因果，是重中之重。我们既不能不负责地歪曲历史，也不能断章取义，将最重要的转折部分抹去，令得观众们摸不着头脑，甚至对历史人物产生误解。”

　　这道理顾怀殷认同，沐浴情节的拍摄在接到剧本后他就考虑过了，唐小仙毫无芥蒂（尼玛都兴奋死了），那就……好吧，不上也得上，这又不是出于情se目的而拍，若仅仅是为了还原某一部分的历史原型，倒还是能接受的。

　　顾公公认真听着，听到“替身”二字，好奇地转过头，朝另一位听众郑先生：“喵？”

　　郑深被这声软绵绵的“喵”叫得手痒，然而现在不是撸猫的好时候，他刚换了装，若是撸猫撸了一身的毛，可得不偿失。

　　遗憾地跟这只摆成胖版狮身人面像POSS的橘猫解释了替身的含义。

　　顾公公端着好学生的架子，频频点头。

　　——就是没怎么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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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殷那边，已经开始了试演。剧组特意请来了戏曲大师姚大师的入门弟子王雁作为指导，虽说舞戏部分用的是替身，但一些特写还是得顾怀殷亲自演出，他一边模仿着王雁的动作，一边学着开腔唱起了曲子。

　　顾怀殷试演的这一段，是电影开篇中无端戏社在首都大学演讲堂表演的改编版《牡丹亭》。这是发生在历史中的真实事件，这剧本是由无端戏社成员、后来的话剧大家曹生改编的版本。说是戏曲，却更似话剧，篇幅大幅度缩短，主题有所改动，通过杜丽娘的自怜之语，更暗合了不甘平凡的少年意气。

　　这一时期，饰演杜丽娘的唐乔，刚经历了摆脱不得的困境，在叔父的阴影中痛苦挣扎。在这苦痛中，校园生活成了他心灵唯一的依托，同窗的友爱将他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回去。他珍视同窗之谊，即便心中愤恨挣扎，却依然克制自己，倾情奉献了这场盛大的表演。

　　顾怀殷的试演到了关键时刻，正是杜丽娘幽怨的倾述。他一开口，就惊艳了全场——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 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这一曲，本是暗含着婉转的顾影自怜，却被顾怀殷唱出了怨愤之意，似是要将满腔的愤恨倾述，又不忍坏了同窗们共同参与的这场雅兴。因而最后呈现出来的，是婉转柔情中带着抑制着的怨愤之情。

　　顾怀殷这一曲，将唐乔的愤恨以及对于同窗之情的珍视展现得淋漓尽致。其中曲调之婉转，感情之炽热，着实惊艳了现场的许多人和猫。

　　顾公公是一只有鉴赏力（仅限于戏腔和昌城小调）的猫，它爸爸这曲子一唱罢，顾公公是最high的。它兴奋地“喵”了一声，两只猫爪子拍不响，没劲，于是跳起来从靠椅背的包包里拿出了顾怀殷的平板（明宪放这儿让顾公公保管的），两只爪子交替着在平板上击起了鼓。

　　鼓掌！

　　这一声特立独行的“掌声”一响起，现场的人们懵逼着看了顾公公一秒，终于由郑深开头，跟着鼓起掌来！

　　顾公公：“喵呜！”

　　爸爸最棒！

　　顾怀殷：……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感。

　　这首曲子是《永恒》插曲中的戏腔部分，歌词引自《牡丹亭》，顾怀殷收到曲谱后，就跟着打谱，琢磨着唐乔这一时期的心理变化和情景，按照自己理解练习了许久，并将之录了起来。他自小跟着秦槿学昌城小调，也接触过昆曲，功力不深，也就会这么几手基本功。

　　就这么拿来献丑，他却是没啥信心的。

　　倒是王雁表示了赞赏，道：“非专业出身，能唱出这样的水平也不错了，纯粹的戏曲唱腔和歌曲唱腔毕竟不同，不必要求得过于精深。”

　　“你很有乐曲鉴赏的天分，情绪、曲调的精准把握和自我专研是绝对的加分项，这一部分就按照你的理解唱出来吧。”

　　王雁对导演道：“唱曲这部分，可以直接用原声。”

　　方易凝也觉得可行，她补充道：“我听过小顾为《怀璧》唱的ed，依我的想法，这插曲完全可以由小顾来演唱。”

　　《怀璧》是一部由网络仙侠小说改编的动画，剧情给力，有深度，其中的op、ed却避开了许多成名的歌手，而邀请了几位自娱自乐的古风音乐歌手及作曲作词者参与。仅仅靠这几首歌曲，《怀璧》尚未开播就收获了一大票音乐粉。

　　顾怀殷演唱的ed（片尾曲）《风起》就名列其中，荣升KG音乐平台古风原创榜单的前十。

　　导演洪思远表示可以一试，于是他们继续讲解顾怀殷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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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顾公公的“坐”姿贼正，听导演讲课的时候，姿势一点儿也不带换的，两只爪子作农民揣，揣得忒标准。

　　懂猫的，自然知道这是经典的猫姿之一。不懂猫的，若是橘猫的头上带个倒凹型的帽子，打眼一看，还当是狮身人面像来着——加胖的。

　　于是某记仇的裴姓女士顶风作案，趁着顾公公听课听得入神，吩咐助理往它怀里推了几颗冷掉的熟鹌鹑蛋。

　　顾公公尽职尽责地孵蛋中……

　　裴姓女士等了等，过了好有10分钟，又叫助理偷偷从顾公公怀里掏出蛋来，往洗手盆的温水里洗了洗，剥开：

　　热乎乎的~

　　裴姓女士一口就吞了一颗蛋，心里的小人骄傲地叉腰狂笑，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聚精会神的顾公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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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天冷，就幻想着有只喵能给我暖暖手，暖暖脚……于是更嫉妒有猫人士了！

　　阿弥陀佛，我要淡定。】

　　注：别问我为毛从北宋末年之后就架空的文中，会出现明代的《牡丹亭》，我……嘛，这可能要到结尾或者《佳令风流》里才揭晓了，同一个世界观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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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了一章，工作繁忙期，累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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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苦命的考试党”,灌溉营养液 +3 2018-10-21 16: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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