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飞机落地。
言悦拖着行李箱, 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 耳边尽是喧嚣声。这一秒, 她是迷茫的, 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让她又慌又怕的迷失感。虽然她和顾嘉许在一起后,多次来B市看望他, 但性质和意义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她知道,她来不过是短暂停留。可这一次呢,她再踏上这个她曾经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那种怅然若失和茫然无措, 让她心生抵触, 恨不得转身走掉。
可她知道不行, 因为顾嘉许在等着他。他们的爱情给了她勇气, 可是,勇气之后便是莫大的压力。昨晚她做噩梦了, 还是那个场景,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让她窒息的厌恶和惊恐。
摆脱不了的梦寐和纠缠,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质疑和否定。她闭了闭眼睛, 握着拉杆的手骨节泛白。她咬住嘴唇,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就在这时, 顾嘉许自人群中走来。一步一步, 朝她走近。依然是干净洁白的衬衫,黑色的裤子,俊逸的面容,还有那如春风一样的微笑。
言悦停下,怔怔的看着他走近。直到行李箱被拿走,双手被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血液开始回暖,暖暖的直入心扉,吞没了喧嚣,赶走了茫然,也炙热了她。
言悦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缠住了他的腰。她慢慢闭上眼睛,嘴角不再是苦涩。谢谢你顾嘉许,在我最茫然无助的时候出现,包容我,温暖我,给了我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和信心。
顾嘉许双眸温柔,伸手拥住了她。轻轻一笑,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直发,鼻息间都是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味道。真是好啊,以后午夜梦回,再也不会感受到那漫天的空虚。有她在身边,便是他命定的归属。
两人静静的拥抱了很久,在这个人群熙攘的机场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们,无不侧目。像顾嘉许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更别说此时此刻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两人亲密的姿态,让旁人羡慕。路过的女孩拿出手机拍照,更有大胆者出生议论,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言悦自然是听到了,终于想到了要害羞。忙不迭从顾嘉许怀里钻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撩了撩头发,不敢抬头看他了。
顾嘉许失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只看她,仿佛周围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似的。如今对于他来说,这个淡漠的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一个是言悦,一个是其他人。
他拉过言悦的手,柔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言悦抬头看他,感受着手心带来的脉脉温度,禁不住笑了出来。好,我们回家。
顾嘉许带着言悦去了他大学时期的公寓。自他回国后一直都是住在顾家老宅的,但爷爷去世后,钟荔担心他触景生情,便让他搬去和自己一起住。昨天他下达了调令后,便把这里整理了出来,从钟荔的别墅搬了出来。
这个公寓久不住人,虽然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但到底是缺少一点人气,难免感觉清冷。顾嘉许出国后,这里便一直空着,但只要他回国,便过过来看看。
在这里,他吻过言悦,在这里,拥有他们很多珍贵的回忆。
顾嘉许把行李放到一旁,自言悦背后抱住了她。把脸颊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窝,呼出的气息灼烧着言悦的心。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说话都是用的气音:“悦,你还记得这里吗?”
言悦当然记得了,虽然时隔六年才来,但这个地方充满了她和顾嘉许的回忆。
“当然记得了,这是你大学时期的公寓。不过,我还以为你早就不住这里了呢。”
顾嘉许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似是惩罚:“我不是说这个。”
言悦小小躲了一下,侧头看他:“那你说哪个?”
顾嘉许看了看她,然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说这个。”
言悦一怔,想起来了。她在这里亲过顾嘉许。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顾嘉许先是一愣,然后反客为主,伸出舌尖,挑开了她的双唇。
气氛被点燃,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发生了。许久未见,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控。顾嘉许甚至都等不及抱她进卧室,便在这里狠狠要了言悦一次。
直到下午两点多,他们才从床上下来。两个人中午都没吃饭,再加上刚刚体力消耗过大,早就饥肠辘辘了。
言悦去厨房煮面,顾嘉许就在身后看着她。她虽然很无奈,但心里甜滋滋的。顾嘉许真的很粘人,从她们在一起第一天,她就感觉出来了。不过那时候她只当他是因为顾爷爷刚刚去世,所以才时时刻刻想让她在身边。但随着相处时间久了,她才知道,顾嘉许就是这样的人。人前是冷漠无情的小狼狗,在她面前就是一只粘人的小奶狗。
言悦笑了,把面条下进锅里,玩笑问道:“顾嘉许啊,你觉得你更像小奶狗还是小狼狗啊?”
顾嘉许闻言,蹙眉看着她。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腰,略微不满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个人?”
言悦愣了下,大笑。她转过身,捏了捏顾嘉许的脸蛋,轻轻摇着头调侃说:“这是昵称啊昵称,怎么不喜欢啊,顾嘉许不喜欢做我的小奶狗吗,嗯?”
顾嘉许仍旧蹙着眉头,垂眸盯着她的眼睛。言悦无辜的眨眨眼睛,任由他看她。顾嘉许对着她的眼睛,低头,一口咬在了她的鼻尖上。
言悦有点疼,啊了一声:“你干嘛咬我?”
顾嘉许亲昵的蹭她的脸,委委屈屈的开口:“因为我是你的小奶狗。”
言悦噗嗤一声笑了,双手捂着顾嘉许的脸蛋往中间挤。看着他的嘴唇嘟成圆圆的模样了,笑着亲上去:“顾嘉许你太可爱了!”
一锅面自然是煮得又软又糟。但两个人丝毫不在意,一人捧着一个碗,在客厅里吃得滋味。吃完饭后,言悦去厨房里洗碗,顾嘉许则去了书房工作。虽然今天是周末,但顾嘉许仍旧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言悦洗好碗后,泡了一杯咖啡,端到了书房。她开门进去,见顾嘉许正对着电脑敲打着什么。她不敢出声打扰,把咖啡放到了他手边。顾嘉许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指。
言悦回握了一下,然后走开了。可她刚打开门要出去,就听到顾嘉许喊她:“悦,你去哪里?”
言悦回头:“我去客厅啊。”
顾嘉许蹙眉:“你不想陪我一起工作吗?”
“……啊?”
顾嘉许:“你不吗?”
“想……”
于是言悦留下,在一边安静的看书。
可是,刚刚过去了十几分钟,言悦的书刚刚看进去状态,就听到顾嘉许又跟她说:“言悦你能不能不说话了?”
言悦一脸懵:“我没说话啊。”
“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这猝不及防的情话打得言悦措手不及。
她愣了又愣,站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拍:“那我出去吧,不打扰你工作……”
“不行,你说了要陪我一起工作的。”
“……”所以你想让我怎样?
幸好一个电话拯救了言悦。她拿出手机,看见是莫晓甜的电话。长长的呼出口气,对顾嘉许晃了晃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不等顾嘉许说话,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悦悦,我才起床,看到你的微信都吓死我了。不是说好明天一起去B市的吗,你干嘛要自己先来啊?”
言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和顾嘉许的事情没有跟莫晓甜说过。昨天忽然接到调令,要她们在周一来总部报道,理由非常的匪夷所思,说是为JX提高业务能力。莫晓甜倒是高兴得很,拉着言悦说要一起租房子住。当时言悦心里很乱,没多想就答应了。
可现在……言悦知道,顾嘉许是不会放她出去租房子住的。而且,她心里也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
莫晓甜听不见言悦说话,以为是信号不好,声音更大的问她:“悦悦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妈说她一个老同学在B市,让我们明天去找她,说有熟人好办事,租房子也放心一点,毕竟我们两个女孩子嘛。”
不等言悦说话,她就听到身后的质问:“你要出去租房子住?”
言悦吓了一跳,下意识挂断了电话。她转身,看着不知是何时出现的顾嘉许。
“……”
顾嘉许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你要租房子?”
言悦不知为何一时脑抽,竟然应了一声:“啊……”
顾嘉许的脸当即黑了下去。
“我想方设法把你弄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出去租房子住吗?”
“不是,我……”
“言悦,你宁愿和别人租房子,都不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言悦也有点急了:“不是的嘉许,你听我解释,虽然一开始我是答应了莫晓甜,但是……”
顾嘉许截断她:“你果然答应了她。”
言悦无语,看着顾嘉许,却见他眼里都是认真,甚至有几分愠色。不免也有一点生气,他听都不听她说,就如此断言。可能是在一起后顾嘉许一直很纵容她,所以才给言悦惯出了一些小脾气。
她板着脸,也不解释了,看着顾嘉许语气蛮横:“是啊,就是,我就是答应了她!”
顾嘉许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不知为何,言悦被他这样看着,竟然有点心虚了。她把脑袋一撇,噘着嘴小声说道:“事出突然,莫晓甜提出要和我租房子,我又不知道你的打算,当时没想太多,就答应了,我……”
她看了看顾嘉许,有点不满他的态度:“顾嘉许你又不说话了。”
顾嘉许却走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又低又沉的:“我不配跟仙女说话。”
“……”
言悦明显被吓到了,顾嘉许怎么了,入魔了吗?
顾嘉许没太在乎她奇怪的表情,轻轻把她抱进怀里,仿佛她就是一个易碎的宝贝。嘴唇贴着她的额头,眼里是柔情,语气里是委屈。
“悦,其实我知道不该这时候把你调来身边的。现在虽然我和顾嘉誉平分秋色,但顾氏如今仍旧是人心惶惶,不光是嘉誉,还有其他不安定的因素让我忧心。我本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可是……”
顾嘉许把言悦轻轻扯出来,握着她的双肩,垂眸凝着她的眼睛:“可是,我想每日睡前是你,醒来还是你。只有你真真切切的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安心。”
言悦不免双眸泛红,顾嘉许的话让她打消了心底最后的意思顾虑。她想,为了他,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慢慢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嘉许,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其实,你刚才说的话也是我想跟你说的。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哪怕是吵架,也是和你面对面。而不是每天对着一部手机,抓不到摸不着,心里真的很难受。”
顾嘉许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睛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言悦仰头看着他,心里眼里,亦是柔情万种。
可是,这种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几秒钟。
言悦面露无奈,按住顾嘉许作怪的爪子:“你的手在干嘛?”
顾嘉许垂眸看着自己手所在的位置,感受着掌心下温柔绵软的触感,很直白的对她说:“摸你啊。”
言悦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把手拿开!”
顾嘉许问:“为什么?”
言悦脸红道:“不想给你摸。”
顾嘉许自然是不会拿出手的,他抓着言悦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放:“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的也给你摸。”
“……”
谁知他顿了两秒,又把言悦的手拿开了。言悦默默抬头看着他。
然后就听到他煞有其事的说道:“还是算了,这里都是你,你有什么好摸的。”
言悦脸更红了,羞答答的低下头,默许了顾嘉许的一切行为。顾嘉许见状,当然是得寸进尺了。一个公主抱,把言悦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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