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动,她撇开了脸,一直无声地在看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景象。
叶皓轩叹口气,只得继续道,“他跟我说,为什么要后悔,若是没能护了你的周全,那才是该要让他后悔终生的事。”
她嫣红的唇畔,抿成薄薄的一条线。在叶皓轩看不见的地方,她湖水般澄澈的眸子里,一点涟漪微荡。
看着副驾驶位子上,始终那样绷直了背坐着的倔强女子,叶家小爷有一瞬间动了怒,“贝晓墨,你到底有没有心的?我都说了,衍哥儿是为了你,眼睛才瞎了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重见光明的希望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可你看看,你看看你刚刚都对他做了什么?你把他都给气晕了!你,你,你太过分了!”
23岁,跳脱的大男孩儿,声音拔高的指责里,长久不曾言语的女子,终于慢慢转过脸来,她清冷的眸光,直视眼前怒急了的大男孩儿,“我是个物件吗?”她声音平静,不带分毫感情,“他伤了眼,不曾问过我半点意见,自作主张地用羞辱我的方式,逼着我离开了。现在,眼睛有了康复的希望了,就又蛮横地要出现在我原本已经十分平静的生活里来。呵呵,“她嘲讽的笑,“叶皓轩,你来告诉一下我,因着出身不如了你们,家境不如了你们,我贝晓墨在你们的世界里,就不过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物件了吗?我没有感情的?我没有自己的选择权吗?”
贝晓墨接连的责问,瞬间便把叶家小爷心头的大火,浇灭大半。劳斯莱斯里,一时寂静无声。
“可,可衍哥儿是真的很爱你……”最笨的大男孩儿憋了半天,只死死咬住这一句,“他,他也是不想拖累了你。”叶皓轩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去瞥贝晓墨的表情,奈何后者的脸上,仍是一贯的清冷淡然,叶皓轩急了,想了想赶紧又道,“就像这次,我求了衍哥儿好久,让他帮着我把单伟柯这事儿摆平,他那样一个清清冷冷的人,饭桌上听了,原是极不当回事儿的笑话我来着的。后来一发现,竟是你在卫生间里被人欺负了,回了会议室还被单伟柯给数落,当时衍哥儿就火了,你瞧瞧,那单伟柯不是自诩牛人吗?一个晚上的功夫,衍哥就替你把他给收拾了。牛什么牛嘛!”
她翠竹似的眉头攸地蹙起,她没想到,这事竟是他替她摆平的。她起先还以为是霍霁月帮的忙,不过也是怪她太天真,毕竟这是在京都,霁月纵然有心,哪有他动作快。”单伟柯这事,我知道,我要负责任。没事,“她掏了手机出来,开始给自己订今天飞C城的机票,“他的情,我承不起,不接便是。”
“哎哎哎,“中文并不十分好的叶家小爷,急得开始飙英语,“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跟你说,衍哥是真的很在意你……”叶皓轩的嘴里,正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车子一转,已经直接开进京都医院急诊部。
她,又害他了?她嫣红的嘴唇,向下一撇,“苏太太,您每次都说,我就是个祸害,是我害了你家儿子,对吧?”她声音清冷,面对聂宝言近乎嘶声力竭的埋怨,仍保持着面上的淡然。
人群之外,楚芸霄已哭了个梨花带雨,“当然是你!若不是你,好好的京叶,当初能瞎了吗?!”她冲上前来,“今天若不是你,京叶能晕了吗?!贝晓墨,你就是个害人精!为了京叶,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
“苏姨,今天衍哥儿这事,这事真的不能全怪了晓墨,“叶皓轩赶紧过来想要拉开了聂宝言,“晓墨她,她不知道衍哥儿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能全怪了贝晓墨,那大半的责任还不是都在贝晓墨的身上?嘴笨的叶皓轩同志,真真的是在帮倒忙。
心疼儿子的聂宝言抓了贝晓墨胳膊的手一用力,指甲几乎就要入肉,“嘶……”她疼得叫了一声,冷了眼眸看向面前实在是有些不懂事理的苏家太太。”苏太太,大庭广众,那么自恃身份的你,这会儿倒是不稀罕你苏家的脸面问题了?”她凭什么要在这里被甄京叶的母亲这般羞辱,这般撒泼的指责?她贝晓墨有什么地方欠了他甄京叶的吗?没有!谢谢!如果非要究根朔源,她可真没亏欠过甄京叶一分一毫!
“贝晓墨,我家衍儿为了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你现在竟然还有脸这么毫无愧疚的站在这里,贝晓墨,你是没有心的吗?”这些年,看着儿子花着常人难忍的艰辛,好容易完成学业,好容易继承家业,在外,他依然是京都里让无数名媛垂涎的京都四公子之首的苏家三爷,在家,作为他甄京叶的母亲,聂宝言却是掉了多少的泪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贝晓墨嘛!若是儿子当年没跟她在一起,他又怎么会碰上那样的祸事?!若是不曾发生那场车祸,阿衍的人生又该是怎么一翻新天地?!一想到这里,聂宝言就恨不能把此刻一双大眼清清亮的贝晓墨撕个粉碎!“贝晓墨,你这个祸害,你把我家衍儿的的眼睛还回来!还回来!”聂宝言说着话,失控得伸了手出来,就要往贝晓墨的脸上招呼开来。
叶皓轩急得,赶紧过来想要把人给来开,“苏姨,您,您快别这样了,松,松手。”
她是真的烦了聂宝言这种蛮横劲,没管她到底是谁的妈,反正伸了手来打她,她就不干。”苏太太,你儿子就算是为我瞎了那双眼睛,我也得必须告诉了你,我贝晓墨也不欠他!”她手上使劲,一把就将情绪失控的聂宝言推了开去。
富贵人家养尊处优惯了的夫人,何时受过这样无礼的对待。冷不丁被这一推,踉跄几步,差点就要摔个狗啃屎。
“贝晓墨!你太过分了!”早把自己当了聂宝言儿媳的楚芸霄,赶紧一把扶住未来婆婆的胳膊,“居然敢跟苏阿姨动手!你什么居心?!”
楚芸霄一声吼,周边站着的几个苏家保安,紧接着就围了过来。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特种兵,单单是这么围拢过来,那逼人的气势,轻轻松松就能把人给唬了去。
“苏姨,您这,您这恐怕不好吧?”站了贝晓墨身前的叶皓轩小心肝颤了颤,“这个,衍哥儿还在急救室里,您在外边,这么动手……”
“意思是,苏太太,您还真准备了,要动手打我了不成?”被八个大汉围了个团团转的女子,眼眉微抬,“苏太太,您不是非要来跟我算一笔,我跟甄京叶之间的账吗?”她傲然地从叶皓轩的身后走出来,直面聂宝衍,“现在我来跟您数一数,认识了您儿子11年,到底是我欠他比较多,还是他欠我比较多。”她一双水眸里,噙着丝冷漠的笑,“认识您儿子的第一天是2002年的9月,您儿子差点在K县金马山上的荷花池里溺死,如果不是我,苏太太,您的宝贝儿子还有机会出车祸失明?还有机会活到现在?这是您儿子欠我的第一条命。2004年的夏天,峨城山上,如果不是我傻兮兮拉了您儿子逃命,山上那伙人,早把您的宝贝儿子大卸八块了。呵呵,“她朱唇一荡,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是您儿子欠我的第二条命。2009年的夏天,我跟朋友去普林斯顿玩,因着您儿子的关系,我贝晓墨差一丢丢就被绑架他的那伙歹人给杀了,这事儿,您还记得不?呵呵,算一算,这是不是您儿子欠我的第三条命?”被八个大汉围在中间的女子,稍稍一偏脑袋,“苏太太,您好好想一想,您口口声声的祸害精,到底算不算得您儿子修了几辈子福气才修来的救命恩人!”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一落了地,却听身后一个低沉迫人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们把人姑娘围起来的?!”
“苏伯伯,您来了。”楚芸霄堆了笑脸迎上去,“这个贝晓墨好大的胆子,刚刚居然冲苏阿姨动起手来,所以,就闹成这样子了。”
见着了丈夫,有些失了主心骨的聂宝言心里终于有了依靠,“孝赟阿,咱们家阿衍……”说道这里,聂宝言免不得又恨恨瞪一眼贝晓墨,“你赶紧给我走!谁让你呆在这里的!”气急败坏的慈母,开始赶起人来。
“呵呵,“她冷冷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的却是死命都要把她拖来的叶皓轩,“这就是你非拖了我来的结果。”她幽暗的眸子闪一闪,“苏太太,我可没那份闲工夫来关心您家儿子的安危,我走了!”她说着话,头也不回地径直抬步便要离开。
“你等一等,“却不想,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甄京叶的父亲苏孝赟居然出声喊道,“晓墨姑娘,“他上前一步,走到贝晓墨的近前,“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48岁的苏孝赟儒雅笑道,“我为刚才京叶母亲对你的疾言厉色道歉,“堂堂苏大部长语调柔和,“我想,我家衍儿,“为人父的苏孝赟悠悠叹道,“最希望留下来守着他的人,是你。”
“孝赟,这野丫头,就是留不得。”聂宝言揉揉被贝晓墨推搡得有些犯疼的肩膀,“跟霄儿一比,差的岂止一星点半点。”楚芸霄出身大家族,自己也是京都里有名的第一名媛,纵然自家儿子受了伤,这四年来楚芸霄对阿衍的心意却未变分毫,聂宝言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更喜欢有这么一位名门淑媛能做了自己儿媳妇的,所以,当了人姑娘的面,自然得帮着楚芸霄说话。”阿衍也不过是被她一时蒙蔽了心,咱们这做父母的,眼睛却得替阿衍睁大了。”
聂宝言苦口婆心的话,让苏部长皱了一皱眉。张口,正要说话,眉梢上噙着丝冷冷笑意的女子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苏伯父我跟甄京叶已经再无瓜葛,就此告别。”因着苏孝赟刚才的那番话,贝晓墨到底恭谨地一颔首,转身,决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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