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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龙沙》(二)

一替成名 superpanda 6275 2021-04-02 10:48

  为了拍好《万里龙沙》, 何修懿提前几周进组, 学枪!

  左然专门请了刑警大队队长教何修懿开枪, 既学□□, 也学□□, 还有狙击□□,争取让他早日像个真正的神枪手。

  左然曾在美国交换留学一年,很会打枪,于是留下辅助队长一起“教学”。

  前两周是模仿姿势。

  何修懿才知道, 这个工作并不简单——从头颈,到腰臀, 到腿脚,再到上臂、前臂、手指,身体每个部分细节都要到位, 才能表现出多年所形成的精准。男主角齐剑飞是一个神枪手, 不是姿势“差不太多”就能行的。如果只是靶场打枪还好, 可问题是,何修懿需要能在移动当中快速拔枪击,这种“仓促”使他常常动作变形。

  每次变形,左然便会……手把手来。

  左然会将两只手覆在何修懿的两只手上边,让何修懿的手掌正确持械,再把何修懿的手指一根一根移到该在的位置上,动作温柔而又缓慢。何修懿常觉得, 手上像有羽毛再抚, 一直撩拨到他心里, 浑身酥酥麻麻。

  导演教他“打枪”,理由无懈可击,没有借口拒绝,只是,手心是冰凉的器械,手背是温热的皮肤,左然的存在感尤其强烈,会令何修懿莫名躁动起来。

  接着,左然还会将他的胳膊、腰、臀、腿、脚都移动一下,叫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节都是无懈可击,具有电影当中主人公的专业。何修懿的全身像有电流经过,又不能动,只能坚持,同时心脏不受控制砰砰乱跳,仿佛要从胸腔当中挣脱而出。左然面无表情,那个刑警大队队长也在旁边严肃指导,让何修懿觉得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一样。

  而第三周,要学开枪射击。

  第一天何修懿总打4到5环。

  左然皱了皱眉:“怎么会只有4、5环?”

  何修懿说:“不知道……”

  “开枪时手别动。”说着,左然站在何修懿身后,将他拥在怀里,两手又是覆盖住了何修懿的,在何修懿耳边轻轻教他瞄准:“瞄准了吗?”

  何修懿:“……嗯。”左然呼吸时的热气喷在耳边,痒痒的。何修懿极力地进行瞄准动作,三点一线。

  “好。”左手手掌托住何修懿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了,右手食指勾住何修懿的食指,动作坚定不移,一枪出去,10环。

  何修懿:“……”

  “看……重要的是,开枪时手别动。”

  “……嗯,好像明白了些。”何修懿脸红了。

  “好,多试几次,找找感觉,就像这样一一击碎我们两个的目标吧。”

  在这种“刺激”教学下,一天下来,何修懿便像模像样。

  只是,两只手的里里外外,从手背到手心到手指,全被碰了。

  等到三周完毕,他25米□□可以枪枪九到十环,50米□□也是,队长说,架势已经很像一个真警察了。

  何修懿知道,他这是被逼的。

  要是一直这么被左导演“教枪”,怕是要得心动过速。

  到第四周,要练移动射击。

  刑警大队队长给了何修懿很多指导。

  不仅仅是技术层面,还有意识层面,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学生般。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是:“不管枪有没有子弹,有没有上膛,有没有被打开保险,有没有被碰到扳机,永远不要把它对着你爱的人。”

  何修懿也牢牢记着这句话。

  某次,在训练场,何修懿一个翻滚,利落地抬手、举枪、瞄准目标——人形靶子。他已经做得有模有样,几乎不会脱靶,人型靶子千疮百孔、全是弹痕。

  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靶后不远处,左然毫无预兆地进入到了何修懿的视野!对面有人在叫左然,左然也没在意,径直走了过去,好像并没看到何修懿正在跟大队长学动作。

  明明知道枪里没有任何子弹,然而,仿佛本能一般,何修懿的耳边飞速地响起了“不管枪有没有子弹,有没有上膛,有没有被打开保险,有没有被碰到扳机,永远不要把它对着你爱的人”这条持枪时至高无上的准则,硬生生地将他手中的枪口换了一个方向!

  他的反应太快,身体甚至先于思维。

  等到大队长说“任务失败,但是,很好”这句话时,何修懿才察觉,他的深层意识,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毫的伤害左然的可能性。

  何修懿跪在原地,垂下两眼眼睫,手里是生硬地划了一圈之后收回腿侧的枪,知道自己绝没做错,只是,有点困惑。

  他的脑中不断响彻着:“永远不要把它对着你爱的人。”

  左然,是那么重要的人吗。

  ……

  接着,在开机一周前,重要演员全部进组。

  大家主要任务依然还是试装、对词、排练。何修懿发现,比起“教枪”那时,左然变忙了。这件理所当然的事令他有些失落,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左然与演员们逐一地沟通——幸好,在讲话的间隙,左然会不自觉地寻找何修懿,眼神交汇之后露出一丝笑意。

  此外,还要熟悉剧组。何修懿费了不少劲儿才终于将工作人员、演员全部记在心里。他有一点脸盲,否则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左然。

  《万里龙沙》几个现场副导演、演员副导演十分地有才华,全都可以独当一面,之前已经独立执导过优秀的作品。左影帝面子实在是很大,竟然可以请到这些人来当副导演,协助他完成分镜头脚本、演员协调、现场调度等常规的工作。至于特技指导等等重要职位,也全部由业内大师级的人物担纲。

  主创团队当中有几个老面孔——录音师莫安,摄影师凯文,还有灯光师,都是《家族》主创团队中的人物。

  莫安一见到何修懿便说:“嗨……!瞧瞧,这是谁来了?又见面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凯文则是一副“又亲切会晤了”“即将进行友好会谈”“进一步地深化双方合作”的表情。

  何修懿也见到了监制。监制是一个著名的导演,与“星空传媒”关系非常好,因此挤出时间当了监制。

  何修懿的角色是《万里龙沙》的男一号,警察齐剑飞。将与他演对手戏的主要有三人——饰演“兄弟”的左然,饰演“黑社会老大”的苏洋,以及饰演“公安局小弟”的明磊。

  苏洋是个极有魅力的人,某著名艳星便曾经说过:“我在酒店与他擦肩而过,心中竟然有些难过,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真心。”他被外界称为“种马”,风流无数。苏洋的前女友曾向媒体爆料,称苏洋2014到2015两年间,有过一百个床伴。另外一件事是,有个知名演员,曾因为与苏洋暧昧短信曝光,与感情甚笃的圈内男友分手,杀伤力之大可见一斑。

  何修懿觉得苏洋简直像行走的荷尔蒙。左然也帅,但总是有种禁欲感,苏洋则是气场全开,十分迷人。

  而明磊呢,非常符合“公安局小弟”的形象,白净、斯文,气质干净甚至有些腼腆,看上去便非常纯良,简直像一只小白兔,虽然,是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小白兔。明磊身材高高大大,比左然还要高上两厘米,外形也很符合剧中形象。

  ……

  剧组的第一个内景是在拳台。

  剧情的背景是:抓捕苏洋所饰演的黑社会老大“龙骨”的专案组成立了,警察齐剑飞,也就是何修懿成为小组组长,带着几个“小弟”发誓将其归案。他们重点研究的突破对象,便是那个组织中的二号人物——长翅凤蝶。长翅凤蝶,外表华丽,是翅膀展开长度最宽的蝴蝶,但却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毒的蝴蝶。从这个绰号中,足见对方狠毒。

  尹长东的无情、冷心冷血,从短短的几个片段当中便被充分地体现了出来。比如,他对待自己人也是毫不手软。他在一手教出来的拳手身上下了重注,希望赚得盆满钵满,却在发现拳手渐渐处于不利地位之时,优雅地站起了身子,走出地下拳场,报警,叫人将场子直接扫掉了,让双方拳手都进了局子。

  然而,偶尔,夜深人静,尹长东会坐在椅子上边,拨弄一个小小吊坠。

  随着故事发展,观众们会发现,齐剑飞也有一个相同的吊坠。

  原来,齐剑飞、尹长东曾是“兄弟”,那个吊坠,是一位曾到福利院看望孩子们的美丽的女性带给众人的礼物。没想生活无常,齐剑飞出了个车祸,无钱医治,而尹长东,因为被送去福利院前在全省最混乱的街区长大,学过些拳,便经某个混子介绍跑去地下拳场打拳。那次,尹长东差点死在拳台上,幸而得到黑道老板施救。在道上,被救了命的人,是要用命还的,尹长东从此再也没离开“龙骨”。

  左然对“齐剑飞在医院睁眼”和“尹长东在拳台闭眼”两个场景的把控非常特殊——十八岁的齐剑飞躺在医院手术室内,极致地静。而十八岁的尹长东站在八角铁笼里,极致地动。医生、拳手,交替出现,只是医生动作是正常的速度,拳手却极缓慢,暗示着尹长东已在濒死状态。最后,手术成功,尹长东却倒在了拳台上。齐剑飞慢慢地睁眼,灯管出现在了眼帘之内,忽明忽暗,不住晃动,刺眼的纯白色光芒外有一圈漆黑色的光晕。与此同时,尹长东缓缓地闭眼——灯管消失在了眼睑之外。

  对于左然这番尝试,何修懿在懂与不懂之间。他时不时地想,左然,为什么要将二人的角色设计成这样?警察与黑社会,光与暗。尹长东从头到脚全部都是墨黑的,早已对世界麻木了,而齐剑飞,是他唯一的光。左然认为这两个角色很适合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作为黑拳场所,八角铁笼之上,灯光晦暗难明。

  左然换上拳击短裤,又像一个真正黑拳拳手一般,为自己□□的上身涂上凡士林油。为了防止拳击手套擦伤皮肤,拳手一般都要擦油。电影为了真实,自然也不会省略这一步骤。

  抹着抹着,左然停了。

  助理问他:“左导,怎么了?”

  “后背,抹不到。”

  “我来帮您?”

  “不,”左然抬眼看向何修懿,问,“修懿,帮我一下?”

  何修懿:“……”

  “……?”

  “……哦,”何修懿觉得口干舌燥,不过却极力装作镇定,走到左然身边并从对方手里接过凡士林油。

  他怎么就没有左然那种一本正经的本事呢……是演技不够吗。

  何修懿将凡士林油倒了一些到手心里,两手焐热,而后红着张脸,伸手按在左然双肩,缓缓揉开。对方身体热度透过凡士林油传到手指还有手掌,暖暖的。皮肤还滑滑的,不硬不软,摸着十分舒服,让何修懿既想继续抚摸、流连,又想慌忙逃离,维持自己应该有的冷静。

  何修懿的双手,从左然的肩部,下移到了背部,抚摸过肩胛骨,又向下走到了腰部。左然腰部肌肉十分紧实,将何修懿的手指都烧得发烫。

  最后,一小管凡士林油即将用完。何修懿按指挥,将左然短裤拉开一点,把它抹在对方腰臀的结合处,退开半米,故作云淡风轻:“好了。”

  “嗯。”因为涂油,左然浑身肌肉显得异常漂亮,他从何修懿的手中拿过软管,“谢谢。”

  “没事。”

  左然声音低沉性感:“好摸么?”

  “啊?”

  “好摸么?”

  “……我走了。”何修懿觉得自己连脖子都红了。

  左然笑了一声。

  何修懿有一点疑惑。

  二人之间,暧昧越来越甚。从画速写,到隔着衣服拥抱,到借着演戏名义碰触双手,再到借着演戏名义碰触上身……除了不大习惯,他竟没有别的想法。好像……这样都是十分正常的事。

  为了效果,左然对手打得不轻,拳拳到肉。

  何修懿看得特别心疼,一颗心直揪着,恨不得立即扑去查看伤势。

  尤其……左然还会给自己NG。

  到终于cut时,左然身上出现好几处的淤青。

  何修懿拿伤药帮助左然涂抹,心里发堵,总是觉得,有自己的原因,左然才会拍这部戏,才会演尹长东,抱歉、内疚、感动、心疼,各种感觉混在一起,并不好过。

  他希望左然一直很好。

  何修懿不明白,之前只在一起拍过几个月的《家族》的左影帝,怎么那么重要。

  ……

  “拳台”后的第二个内景是“医院”。

  同样一个剧情背景——尹长东在拳台闭眼,齐剑飞在医院睁眼。

  对于齐剑飞的“睁眼”,何修懿一开始总是不过。

  他很努力地演,可总觉得不对。

  左然一语指出问题:“修懿,情绪有些过度。”

  “嗯……”

  “修懿,”左然语气十分柔和,”不要试图强迫自己变成情感丰富的人。你就是你。将注意力放在对手演员身上,与他共同创造一个情境、一种氛围。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太淡,从而变得夸张,因为……那样的话,演出来的便是一个谎言,而你,会养成创造谎言的习惯。”

  “……”一番话完全击中何修懿内心——由于性格平和,他会不自觉地担心自己无趣。

  同时,他很惊讶——左然竟然如此了解他的弱点。

  “伟大的演员之所以令人尊敬,是因为他们有勇气保持自我,而不是琢磨自己是否正确地演绎了谁。你知道吗,剧本其实只存在于作者笔下、白纸之上,而你本人如何看待人物,是带着你自己独特的痕迹的,你有权利坚定自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不是说过那么一句话,‘你自己这个人,比你一直希望要成为的最佳演员有趣千万倍。”

  “……”

  “修懿,我迷恋的……便是你的风格,带有何修懿特点的东西,别的我都不要。”

  “左然……”我的风格吗?

  即使“淡淡的”,也不要紧吗?

  “尽情表演就好。导演是我,永远不会失望,永远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不耐,永远不会暴躁,所以……放心。”

  何修懿点点头:“嗯。”

  “还有,可以大胆分析,诠释个人理解,不要刻意考虑能否达到所要求的效果。假如哪里有了偏差,我会立即与你探讨。”

  左然的一席话,令何修懿十分安心。

  他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假设,并且据此假设使动作复杂化。虽然剧本上只写了“睁眼”,他却会凭借想象力具体到“齐剑飞睁眼,却是感到灯光刺眼,于是又闭眼,努力睁开一条小缝,四下环顾,打量房间,想要寻找熟悉的人”等等形式。

  许多“面瘫”演员之所以会“面瘫”便是因为,他们不会或者懒得填充细节,表演当中充斥大量空白,十分缺乏层次感。

  何修懿以前也想象,而且十之八九没有问题,只是上次导演不是左然,是李朝隐,何修懿便不敢尝试很“奇怪”的想象。现在,他却会进行更多的假设,拍摄多条,仔细体会怎样最好,以及自己创造那条时的状态。

  最终,他们拍摄出了一场很有趣的“睁眼”。

  何修懿强烈地感觉到他加入左然的工作室是个正确选择——他觉得自己似乎提高了。

  左然,十分尽心地为他长远打算,而且给了许多过去没有任何导演给过的建议。这与其是说左然执导水平高过李朝隐,不如说单单只是由于他更加了解何修懿。

  ※※※※※※※※※※※※※※※※※※※※

  过渡一下。

  苏洋、明磊,出场较少,勉强可以算个副CP?种马苏洋还是个处……一米九小白兔的心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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