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一个号,接通后一问,电话彼端的女人口气不耐地回复她:“你打错了!”
憋成炸药桶的迪恩,当即被点燃,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什么“骚货”、“破鞋”、“贱逼”……不重样地吐出来,把对方喷了个狗血淋头,并多次企图跟对方祖宗八辈发生不正当“男女”或“女女”关系,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喂、喂——”几声过后,迪恩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着变黑的屏幕,恨恨地呸上一口,狠狠地砸向洗手台上的大镜子,脆响过后再看,手机散了,镜子花了。
迪恩视线偏转,看到扭曲变形的皮包,更觉闹心,一挥手把它扫飞出去。
皮包砸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滑滚出来,其中有枚银戒指滚得尤其远,吸引住迪恩目光,直到碰壁反弹才倒下。
迪恩揉揉眼睛,看清戒指,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快走几步来到墙边蹲下,捏住戒指在浴袍上蹭了蹭,接着套到左手无名指上。
挓挲着手对着灯光翻过来瞅瞅,转过去瞅瞅——迪恩喜欢戴首饰,但她戴得都是价格不菲的钻石珠宝,始终觉得要是把这枚廉价的银戒指戴出去,简直就是有失身份让她没脸见人。
此刻见到这枚被她遗忘到脑后的银戒指,默念:看来老天爷不像那个老死太太,还算有点眼力见——及时给脑子一团浆糊的我指明一条康庄大道,哈哈……
一脸得意的迪恩,看了看已经分尸的手机,懊恼地翻个白眼,步出浴室。
床头柜上的座机因为距离火源太近而被烤坏,好在兰姑走了,不必再担心有人敢随意进出主人房,迪恩来到起居室,走到沙发前坐下,把旁边柜子上的座机拖过来。
一手拎起话筒,另一手飞快按下烂熟于心的一组手机号。
始终没人接听,令迪恩不由联想起之前拨打多个电话,结果全部落空的不愉快经历,整颗心吊起来,旁边欧式落地钟兢兢业业地打着摆子,这对再依依来说是排解清冷的声音,却加重迪恩心里的焦躁。
第九次重播即将结束,迪恩感觉心底焦灼得有如岩浆翻滚,眼瞅着就要火山喷发,话筒里终于传出一声低哑含糊地回复:“你好——我是程宇莲!”
迪恩将差点喷出来的粗话硬生生地给吞回去,酝酿片刻再开口,完美扭转成无助地哽咽:“莲姨,求求你帮帮我吧!”
电话彼端静默了一小会儿,待程宇莲再出声,已经恢复平日的干练,隐隐夹杂着一丝紧张:“恩恩,什么情况?”
“莲姨,他们看我无依无靠,南城也和我日渐疏远,就合起伙来欺负我,老的、小的都是谢家人,我得罪不起,现在就连李玉兰那个势利眼老妈子都给我脸色看,还赶我走,说不准我再回谢家老宅。”
兰姑的为人,程宇莲十分了解,于是她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恩恩,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你兰姑的意思了,乖,已经这么晚了,洗洗睡吧!”
听完程宇莲这话,迪恩嗷的一嗓子大哭出声:“我才没有误会呢,莲姨你不清楚情况,李玉兰就是南城他奶奶养的一条狗,南城他奶奶不待见我,李玉兰就狗仗人势欺负我。”
“恩恩,我知道你这几年受委屈了,不过你先冷静冷静——”
迪恩哭得十二分地委屈:“莲姨,我没办法冷静,我这么爱南城,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爱他已经成为我的本能,失去他我也就彻底完了,可他今天居然说要跟我‘结束’,我的心疼得就像碎了一样,忍着剧痛想和南城谈谈,结果他奶奶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回头李玉兰就为屁大点小事找茬撵我走,她还让那条死狗扑倒我,往我脸上撒尿……呜呜,莲姨,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程宇莲的声调加快:“恩恩,你先放松一下,和莲姨好好说,你和南城又闹什么别扭了?”
迪恩听话地缓了缓,好一会儿后,抽抽噎噎:“莲姨忙得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够,我一直很心疼莲姨,所以平常没事的时候,连电话都不敢给莲姨打一通,害怕挤占了莲姨的时间。”
程宇莲由衷道:“很久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了,恩恩,你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莲姨,我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助您。”
“孤苦无依”四个字直戳程宇莲的心窝子,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恩恩,别跟我说这些外道话,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你放心,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绝对不会推托。”
“莲姨,你听说了吧,再依依回来了,这还不要紧,关键是她身边还跟着个小孽种,也不知道从哪儿拐来的,你也知道,南城他奶奶看不上知焉,整天想着给南城拉皮条,生曾孙,这回倒好,自打见着再依依的小孽种,就像被灌了迷魂汤,非说他是南城的儿子,南城孝顺啊,害怕和他奶奶顶着来,把她老人家给气坏了,就违心地承诺说要把那小孽种带回家来,还答应他奶奶,要把理应属于知焉的财产全给那个小杂种。”
当然,谢南城和他奶奶的谈话内容并未涉及有关家业方面的具体事宜,迪恩后面那两句,纯属添油加醋,刻意刺激程宇莲的假话。
说到这里,迪恩哭得好不委屈,半天没有后文,程宇莲出声:“恩恩,你暂时把心放到肚子里,你不是‘孤苦无依’,你还有莲姨,只要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为所欲为的。”
但迪恩却表现出完全放不下心的态度,哭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莲姨你说,奶奶她上了岁数,难免糊涂,满嘴跑火车倒也情有可原,可南城他原本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跟着犯浑,说那小孽种离不开他妈,所以要把在再依依一并带回家来,莲姨,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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