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依依也回忆起,来这的路上,谢南城的确有过猛转方向急刹车的举动,当时她没发现异常,于是揣度他是打算惊吓她犯心脏病……却原来他是为躲避她的斑斑。
想想真是后怕,不由得将斑斑抱得更紧,低头看向仰头巴巴盯着她看的小家伙——假如谢南城的车技像他人品一样渣,那么她怀中这个无条件信任她的小东西,应该已经像苏缇恩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思绪蔓延,继而联想到要是当初没有苏妈妈,那么对于襁褓中只会吃喝拉撒睡,既给人添麻烦,又浪费钱的小缇恩,苏茂林会不会像斑斑的原主人处理斑斑那样,将她也给丢弃在路中央,任她听天由命。
小时候一起在山下溪边洗衣服的老奶奶,喜欢边洗边给大家讲故事,有一回讲的就是一个未婚姑娘生下孩子,思来想去,给包裹着孩子的夹被里塞上钱和记录孩子生日的纸条,放到路边显眼处,希望好心人能收养他,结果过路的马车夫,掏走夹被里的钱,又把孩子摆到车道口,将他活活碾压死。
苏茂林那种人,是干得出这种缺德事的……
一股香水和酒气混搭的味道扑鼻而来,熏醒陷在沉思中的再依依,她循着味道看过去,发现谢南城骨节越发分明的长手正探向她怀中的斑斑。
由于他动作而展露出来的白衬衫袖口上,赫然沾染着一抹艳红唇彩——呵,他的夜生活一如既往的精彩着,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发生改变!
眼瞅着谢南城就要得手,再依依一侧身,躲开他的进攻,接着快速后退两步,严防死守地盯着谢南城:“你要干什么?”
谢南城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冷酷地回复她:“宰了它,要不你就带着它彻底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内。”不死心的再次出手。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既然端人家饭碗,自然要懂得看人脸色——这是她自幼学会的生存守则……
火拼不是明路,智取才是正道,心思电转:究根到底,谢南城终归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再依依果断出手捉住谢南城手腕,冷静开口:“谢董,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
谢南城细长的眼睛,嫌恶地扫视再依依的脸:“你配么?”
再依依莞尔一笑,澄澈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迎上谢南城的视线:“依谢董之见,你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不配与你讲条件,那么你债权人的独生女儿,可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地谈谈?”既然要谈判,首先要把自己摆在有利的位置上,低人一等那不叫谈判,那是请求。
谢南城与她沉默的对视了一小会儿,挥动手腕甩掉她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整整袖口银白金属镶钻袖扣,鼻子里吭出一声:“哼……”算是同意了。
兰姑见他们小两口的气氛还算融洽,又听他们有话要说,不再过多干涉,跑去给光脚的再依依取来室内拖鞋,让他们到二楼起居室坐下来说,而她自己则暂时回避。
再依依判断,兰姑之所以让他们去起居室谈而不是回房间,大概是为了防止他们一言不合再动刀子,她可以及时出现并制止,再依依感到暖心之余,也同意坐下来,毕竟她比谢南城矮上一些,站着谈就要仰望对手,会令自己显得弱小。
落座之后,再依依开门见山:“谢董工作繁忙,若要在公司和祖居来回跑,实在太过浪费时间,想必日后多半要留宿在外,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约定一下,我们以此地为界,你不管我在家养狗种花修围栏,我也不管你在外狎妓搞基包二奶,如何?”
谢南城勾唇冷笑:“我在外怎么玩,那是我的自由,你觉得你用我的自由换取你在我家的胡作非为,合理么?”
再依依轻抚怀中斑斑,也勾着嘴角:“我觉得谢董应该比我清楚,只要自己还想在这个年纪坐稳瑞福安执行董事的位置,那你口中所谓的‘自由’就是有前提条件的。”
谢南城瞟了再依依一眼:“哦?”
再依依面不改色地补充:“是要以‘家庭和睦’为基础的。”
谢南城微微眯起眼睛:“你威胁我?”
再依依面露闲适地微笑:“我只是提供谈判的筹码。”谢南城被酒精麻痹的头脑,思维远不及平日活跃,她趁如此恰当的时机,制人攻心,刚柔并济——先以威逼开道,再抛出利诱固堤,不信他个世袭商贾不乖乖就范:“当然,诚如你所言,这里是你家,我既然要求绝对宽松的生活环境,自然也会给付相应的酬谢,换言之,除去配合你的表演之外,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分道扬镳,我会无条件放弃分割属于你名下的产业。”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会强求。
谢南城默不作声的盯着再依依看了半晌,噗地笑出声:“我从来不知,再大小姐竟是个伶牙俐齿,善于戳人软肋的角色,也对,老话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毕竟是再泊钧的种嘛!”眼角余光瞥向斑斑:“不过这小性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哪怕一条流浪狗,只要入了你的眼,就可以为它无所不用其极。”
再依依并不理会谢南城的冷嘲热讽,她平心静气地等待下文。
谢南城碰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恢复冷酷表情:“我可以给你个明白,别说我名下的产业,就算本来可以由你继承的东西,将来也会统统属于我,这是你们再家欠我的——不过鉴于你还算识时务,明白要配合我,暂时就如你所愿吧。”
是的,她如今是再依依,顶着这副皮囊,就有任性的资本,交易达成,无需再多纠缠,站起来,腰杆挺直,安抚地拍拍怀中的斑斑,扬起弧度优美的颈项:“我只是想和我的斑斑过上平静生活,你我相安无事,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呢!”谢南城是个喜欢抬杠的家伙,恰到好处的服软,也是一种拒绝,省得他没事就来烦她。
事情告一段落,再依依不再多看谢南城一眼,抱着斑斑,步调从容地走回房间。
房门合起前,谢南城透着浓浓怒意的声音高响起来:“兰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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