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因为他妈,也是才刚四十来岁,就死于非命。
他要强的奶奶,青年时期亲手埋了丈夫,步入老年,又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下葬,整个人瞬间垮掉了。
他爸下葬当晚,他奶奶拉着他的手,反反复复地说:“南城,你要记住,千万别沾那些自以为是的‘爱情’,是会要人命的,你爷爷和爸爸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或许这也正是他当年逃避正视自己对缇恩感情的因素之一吧!
其实他要是不那样矫情,他和缇恩,大概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他当时是这样认为的,他和一群女人鬼混,或者跟一个女人展开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在缇恩那个清冷性子看来,估计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还是不希望让她看到他娶妻的现场,觉得她回老家正好,等事情过后,他再向她解释解释。
反正就算再依依不死,他们的婚姻也不会长久,待他翅膀彻底硬了,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他给她服用黄体酮,等她彻底养好身体,他们就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他奶奶一定会接受缇恩。
那个时候想得那样美,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因为他少年时代的过错,伤了子宫,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如今回想起来,除去那通她在他结婚前夕打来,被底气不足的他虚张声势咆哮回去挂断的电话,他们最后一次好好通话,其实是她打来告诉他,她姐姐订婚,她要回东北老家去看看。
当时心绪起伏的他表面平静的批准了,接着手机里就没动静了,他们两个有默契地僵持着,谁也不吱声,谁也不挂断。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开口:“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的。”
她语调轻松:“有的,我的肺对她印象尤其深刻。”
脑子里突然蹦出她之前说过的,闻不得烟味的原因,感觉心尖尖揪了一下,但口气仍是波澜不惊的:“什么时候回来?”
她心情不错,竟跟他开起玩笑来:“谢总想我了?”
清脆悦耳的嗓音,如一汪清泉,瞬间滋润他干燥蒙尘的心扉,可他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只说最近吃得太油腻,想让她给做点家常菜。
即便他把她的“家”给砸碎了,可她出院后,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他说要去她那里,她就会一如既往的给他做上一大桌子菜,无条件的包容他的任性胡闹。
这种包容,有时候会让他生出一种优秀员工面对雇主刁难时的从容冷静,但这个想法让他感觉非常不爽,他有时候,会希望她跟他使小性儿,闹别扭——因为大家都说,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才会对他无理取闹,如果男人再怎么鬼混,女人都表现得宽容大度,那么他们的感情就危险了……
没等到他的回复,缇恩在电话彼端低笑两声,然后回他:“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不该回去,想回也没办法。”
没想到棋差一步,满盘皆输——他是希望她可以跟他耍耍小性儿,却不想让她这样决绝,什么叫“不该回”,因为他违背契约,没通知她他要结婚了,所以她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那个像他母亲一样体贴入微照顾着他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倒腾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泡水煮粥逼他服用;
不会在他精心选购置办的公寓里,洗手调羹,干净利落的为他操持一大桌子他尤其想念的可口饭菜;
不会在他取得胜利时,分享他的喜悦,在他遭遇失败时,分担他的难过,还有在他迫切需要时,将自己灌醉,由着他疯……
其实呢,他谢南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始终不敢直面失去苏缇恩的痛苦,甚至还搞了那么一个“粗鄙货色”自欺欺人。
直到消失多年的陆翼遥凭空出现,尽管早已物是人非,可还是令他大受刺激,往事一股脑冲击进他尘封的内心深处。
缓过神来,终于敢尝试揭开仍隐隐作痛的伤疤,然后他彻底搞清楚,每次淋雨过后,折腾得缇恩死去活来的子宫,是对他轻狂叛逆最深刻的指证!
听她老家的邻居和同学说,她年幼时拼命打工赚钱,傻傻的以为只要供给养父和养姐吃喝玩乐,就能博得他们的关心和爱护,结果到头来,他们却不顾她的死活,甚至为了那笔“封口费”,不惜刻意抹黑埋汰年仅十六,身心遭受重创的她。
因为一再被伤害,缇恩习惯了凡事全靠自己的生活方式,于是拼命攒钱,想要更可靠的保证,她还想过要去留学,因为他的原因,再而三的推迟了。
缇恩说“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感觉有点寂寞”,不是耍心机的套取他的承诺,她是真正的渴望能有个人陪着她,和她组成一个家。
或许,缇恩实在太痛苦了,所以真的去找她苏妈妈了吧!
可是被剩下的那个自己呢?谢南城捂住心口,疼痛一如昨日般鲜明。
回到当下,埃吉尔说再依依将锡予照顾的很好,却不善于打理自己。
这一点,和过去的缇恩实在太像了,缇恩也曾将他散漫的日常生活安排地井然有序,即便他犯浑使坏欺负她,三天五天不找她,可她还是会定制一些暖心暖胃的小东西,送到他办公室。
时至今日,那个笨蛋女人,还是死乞白赖地盘踞在他心口窝不肯走,而且日久弥新。
其实,很多男人都搞不懂自己的女人。
原来,也不是所有曾经无怨无悔照顾自己男人身心的女人,会一直画地为牢,将自己始终摆在男人认为理所应当的位置上。
还有,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成为埃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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