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城请来的这位司仪,是以临场应变能力著称的业内大神,一般土豪请不动他,还是谢南城亲自登门提出邀约。
按理说,这个时间该司仪应该是在巴厘岛给人主持婚礼才是,昨晚见到他,谢南城还在琢磨,为什么不惜跟合作伙伴撕破脸也要挖这个墙角,思来想去,最后认为大约是因为在漫长的虐心等待过程中,他的心态逐渐扭曲,幸福来得太突然,反倒让他感觉不真实,总担心又是一场竹篮打水,所以力求万无一失。
就好像邀请见证人,连赵诗涵都喊过来,却没通知让再依依倍感亲切的安泽宇,就是防备出纰漏,可还是让那鼻子比狗灵的家伙闻风而来,从谢南城看见尼基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噩梦成真,但其实他能明白,这种事能瞒多久呢?
靠蒙骗拐来的幸福,无异于踩在老化碎裂的玻璃栈道上,不知道哪一脚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滋味未必会好,可他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实在太是贪恋那上面的大好风光,哪怕明知危险,还是决定孤注一掷……结果他的前路还是被看不过眼的侠义之士强行破拆。
先前保持沉默的司仪,暗暗观察分析完眼前状况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再依依提出那个问题后,微笑上前,充分发挥他高杆的业务水平,三言两语转移了再依依的注意力——雇主事先和他说过的,再依依是个重情义的人,有软肋就好办。
人类面对需要选择的局面时,都会在心底做个权衡,必须要牺牲一方的情况下,多半要选择将损失降到最少的那条路——让一个人痛苦还是让一群人痛苦,以再依依的性格,答案根本就没什么悬念。
司仪针对这点,在有尼基塔冷眼旁观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了这场仪式。
但紧握再依依冰凉小手的谢南城明白,这还只是麻烦的开始。
左边是谢南城,右边是尼基塔,再依依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谢南城苦涩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去吧。”慢慢的放手。
再依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多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跟尼基塔走了。
毕竟不是商业广场,没有咖啡店,茶桌和酒吧之类的封闭场合供再依依和尼基塔畅所欲言,最后她们两个还是在这院子后花园的凉亭里坐下,大家知道她们要谈话,纷纷主动回避。
兰姑给她们两个送来饮料,再依依勉力微笑着道了谢,而兰姑却是皱着眉头盯着尼基塔,嘴唇翕张几次,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丢下一句:“你们慢聊。”拎着托盘离开。
尼基塔环顾了一圈周遭环境,最后视线定格在手边精美的艺术瓷杯上:“呵,你老公比我想象得还要爱你。”
这个开篇,让再依依有些茫然,她不认为尼基塔是来跟她讨论情感话题的。
“实话实说,我其实并不能理解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尼基塔再次开口,又丢来一颗炸弹。
再依依更加迷惑:要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说,还可以理解,像尼基塔这个年纪的成熟女性,还刚刚订完婚,丢出这个说法,怎么形容呢,有点做作?
好像猜到再依依心中所想,尼基塔轻笑出声:“不可思议,觉得我很矫情吧?”
被看穿的再依依略感尴尬,下意识摇摇头:“人和人是不同的。”
尼基塔点点头:“你这话没错,人和人是不同的。”端起饮料润润嗓子,才又继续,“关于人类的性取向,为大众所认可的正常情况就是‘异性向’;另外就是小众的,曾在过去被定义为变态,随着网络普及和大众对违反常规事物的接受度普遍提高,而逐渐可以接受的‘同性向’。”
换个沉不住气的人过来,大约没这么好脾气听对方“离题万里”,可再依依感觉尼基塔不是个没事跑这里,搞得一群人不愉快,就为闲扯这几句废话的无聊女人,她顺着话茬接:“我知道,还有一类人是‘双性向’,就是那种只要遇到对的人,不会在意对方是异性还是同性的。”
尼基塔表情稍稍平缓下来:“对,但你知道还有一类人是‘无性向’的么?”
常年混迹网络的人,对这个说法也不怎么陌生,再依依从脑海深处挖出曾经在百度上看到的定义:“是一种新的性取向类别,与异性向、同性向和双性向截然不同,被称为‘第四性取向’,它指的是对性和爱毫无兴趣的群体,也称‘无性恋’。”
“对,‘无性恋’。”尼基塔脆声道:“我就是这类超小众人群中的一份子。”
再依依心脏一揪,诧异地看向尼基塔:“怎么可能?”
尼基塔坦然笑道:“没什么不可能,如果你对我上过心,应该知道,我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也不是忙到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可这些年我身上一点绯闻都没有过。”姿态恢复再依依印象中的优雅,端起瓷杯轻啜饮料,放下瓷杯的时候,手指会搪一下桌面,防止发出声响,“当然,毕竟我们只是见过面,你不了解我也正常,那你总该是了解埃吉尔的。”
了解么?算是吧!再依依保持沉默。
“埃吉尔那个人,并不喜欢折腾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除了你之外,他对女性都会刻意保持‘安全距离’,你们毕竟那么要好过,应该知道,他和我曾经貌似很亲密?”
再依依点点头:“嗯。”
尼基塔幽幽一叹:“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是取向,把我当哥们看待,嗯,和我相处的模式,比不上安泽宇他们,但感觉就是那样的。”视线对上再依依,“不然你以为,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变成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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