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轻意义重,现在的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能说什么?
埃吉尔又沉默地盯了再依依一会儿,转回视线看前方,发动车子,稳而快的驶上高速路,已经向她全盘兜出老底,剩下他还能为她做的,就是保持安静,给她留出足够的思考空间。
再依依和埃吉尔回到医院,谢奶奶的手术还在紧张进行中,结果如何,犹未可知。
又等了将近俩小时,处理完公务的程宇莲也赶过来,见手术还没结束,开口询问:“文三没出来说明一下里面的情况么?”
在场一个个熬得精神紧绷的诸位,听到这一问,面面相觑。
见此情景,耍宝达人安泽宇挺身而出,再次上线,凑到程宇莲跟前,痞里痞气:“莲姨,不必太紧张,且不说社会我文大伯和文三叔双双出动,就拿‘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的铁律来说,咱们谢老掌柜再来个二三十年绝对小意思。”
再好的安慰话,被安泽宇那条滑舌一溜,立马不对味儿,感觉丢了脸面的安妈妈,气急之下,差点把安泽宇的耳朵硬生生薅下来,最后保个囫囵,但撕裂伤没能避免。
于是去泌尿科报道完没多久的安贱嘴,又捂着耳朵,挪着小碎步去看五官科了。
简单处理过后的安泽宇,好了伤疤忘了疼,抡起舌头又嚷嚷:“把人毁容是重罪,虽然古人常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子女出生后,就是拥有独立生命权的自然人,做父母的不能随意侮辱和殴打,何况我早就是个成年了,不要面子啊?”
然后安妈打得更狠了:“既然敢不看场合就耍贫嘴,还要个狗屁面子?再敢胡扯,老娘直接扒了你那张厚脸皮——要毁就毁个彻底,省得将来顶着‘受之’老娘的那张脸,丢人现眼,让老娘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小个子安妈是个狠角色,收拾得安泽宇嘀哩咕噜,别说还手之力,连招架之功都没有。
都被揍得那么惨了,还不长记性,回头又往坐在角落,以手撑额角发愁的程宇莲身边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咕哝着:“看吧,果然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提前收集了好几个专攻老年痴呆的专家朋友。”
脑子乱成一团乱麻的程宇莲,抬头看向安泽宇:“什么?”
安泽宇从程宇莲挤眉弄眼,抬手点点自己脑袋瓜:“莲姨你想啊,我那位谢家奶奶,这嘎达本来就不够灵光,现在又出了问题,即便性命无虞,可开瓢好一顿折腾,估计本就感人的智商这下可能会彻底崩坏,喏,如此一来,就该轮到我辛苦攒到的专家们闪亮登场,哦呵呵——我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呀!”
听完这番话,连平日好脾气的安爸也隐忍不住,直接冲上来,和安妈男女混合双打,差点让安泽宇自己用上积攒下来的“专家们”……
在程宇莲到来之前,再依依坐在谢奶奶手术室外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再泊钧夫妇担心她,让她回病房去歇着,说有消息立马通知她。
再依依环顾一周,到处都是闻讯赶来的亲朋好友,也不差她这一个,就算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占着一个座位,于是起身离开。
迈出手术室外大厅,再依依扭头看向始终跟在她身边的埃吉尔,他跟她实话实说,她也不想瞒他:“我听爸妈说了,锡予在那人的病房里,我想去瞅一眼。”
埃吉尔看着再依依的眼睛,沉吟片刻,露出温和微笑:“那我在这里等你。”
再依依回以嫣然浅笑:“我好歹还躺着睡了那么久,你都没怎么休息,暂时没事的话,就歇歇。”
埃吉尔点点头:“好。”
为了让谢南城好好休息,麦冬把前来探望的客人都送到谢奶奶手术室外,所以VIP病房区现在很安静。
转过拐角,再依依一眼就看见谢南城病房外长沙发上坐着的小家伙,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沉思。
埃吉尔说,她执念转淡,其实这话并不全对,是的,知道身世后,她的确了却一桩心事,可她现在除去身世之外,还有更在意的事情,那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却承载她大部分喜怒哀乐的可爱毛头,这是她现在的执念,强烈,深刻……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抬手罩上他发顶,温柔抚摸并轻唤:“锡予?”
在她的手贴上锡予头顶的瞬间,明显看出他打了个寒颤,可直到听到她的嗓音,他才抬起头来,扑扇着羽扇似的睫毛,努力刷掉眼睛里蓄着的泪光,只是越刷越多,到最后到底满溢出来,他津津小鼻子,囔囔:“文三爷爷说他脑震荡,妈妈,他醒来后,还会记得锡予么?”
再依依流连在锡予头顶的手蓦地僵住。
这个问题,顺着虚掩的门板钻进病房,头上缠着纱布,拧巴着俊脸按揉车祸前紧握银戒指,此刻却空余疼痛不适的手——估计是他攥太紧,被送进急诊室后,医护人员硬生生掰开造成的。
听到外面的声响,往门口走的谢南城猛地刹住脚步,屏息静气竖耳聆听,再依依究竟会怎么回答他儿子呢?
半晌,在谢南城憋死自己前,终于听到再依依温柔动听的嗓音:“不记得也没关系呀,重头来过就好了,让他记住一个十足绅士范的小锡予。”
锡予清越的嗓音略微扬高:“妈妈这样说,就是不反对我再来对么?”
再依依沉默片刻后,才又接茬:“锡予,这是你的权利,妈妈不会过分干涉,但你要记住,再来一次,还是这副泪眼模糊的模样,那就没得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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