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晴一直很担心柴满山兄弟二人耐不住家里这份看不见收入的清贫而再次冒险下矿井。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兄弟二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土里摸爬滚打。

　　他们还去陶罐厂捡一些花盆回来准备移栽花卉。

　　按说像兰花这样的好东西应该要好的花盆来栽。

　　可是没有收益只有付出怎么也不能要求太高。

　　能捡且捡着吧，到时候再换。

　　一盆盆的花栽好后移到了屋子的天井里。

　　柴家湾的人知道柴家种花后都觉得这兄弟俩大约是想钱想疯子吧。

　　庄稼人不种庄稼去种花。

　　乡下人也有种花的，大多时候就是女人和孩子在院坝边种点什么花花草草的，两个大男人整天搞这个像什么话，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能换钱吗。

　　“干自己的由着别人说去吧。”柴雨晴劝慰着他们：“如果都让别人看透了说破了，那我们还怎么挣钱。”

　　“是啊，你三婆也说城里一盆花还是挺贵的。”万氏点头说道：“上次来看了就说种的好看，我说送她一盆，结果又说带土太重了，搬不回家。”

　　难怪柴家兄弟干得这么起劲，原来是在三婆的佐证下更有了动力。

　　不过，送她花不要以后大约会后悔吧。

　　也不要紧，等到兰花值钱的时候再送的话意义又不一样了。

　　遇上下雨天的时候，他们就按照柴雨晴的说法将花好好培栽了。

　　而且还有些盆栽也给修修剪剪的，更是弄得像模像样了。

　　放暑假了，柴雨晴很忙，她和顾海在全县一共开了八家卖服装和毛线的店子，不管怎么说，时不时的要抽查一下，还得看看帐本。

　　经常早出晚归的。

　　万氏听说是去看学别人做生意的时候又是暗暗叹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一天柴雨晴总算闲了下来留在家里面。

　　顺道帮忙做做午饭。

　　到吃饭的时候，柴家门前来了一个人。

　　原来是卖陶罐的人。

　　“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粮食换。”卖陶罐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头儿，见万氏对他的泡菜坛感兴趣连忙说道。

　　“价格倒是便宜，我就怕要漏水。”万氏迟疑不道。

　　“可以现场试，试好了再给钱。”老头儿眼看着生意来了又怕做不成连忙道：“大嫂，你别看我的便宜就认定不是好东西了。”

　　万氏果然舀来一瓢水倒在泡菜坛沿上，然后点燃一张纸丢进去盖上盖子，只见那水呼呼的响，一会儿就扯干了。

　　泡菜坛子周围全都是干干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老头儿说他家住在陶罐厂旁边，老伴早死了，自己拉扯了两个儿子，儿大了却没有成家，家里条件很差。

　　陶罐厂的老板见他可怜，就将厂里出厂的一些次品免费送给他，没有本钱的让他随便卖。

　　说是次品，也就是有一点凹或者有点缺角不圓之类的，肯定没有破损的。

　　“因为不要本钱，所以我就卖得便宜一点，我家里也缺粮吃，辛苦一点挑粮回去也是一样的。”老头儿解释着便宜的原因：“我要是卖贵了别人肯定就宁愿上街买好看一些的。我这个虽然不太好看，但是也不妨碍用。”

　　“是这个道理。”老头儿将实情告诉了万氏，惹得万氏也是一阵同情：“我们这样的人家，能买一个用就行了，谁还在乎好不好看啊，来人来客顶多看泡菜味道好不好，可不看坛子乖不乖。”

　　“呵呵，大嫂说得对。”老头儿看这个样子就知道生意要干成了。

　　又因为攀谈了一下了解了货品来源，再加上买了一个余下一个老头儿还得挑起走很麻烦，万氏索性两个一起要了。

　　试了一下，都没有问题。

　　老头儿也是一个老实人，听说万氏两个都要，原本说好的二十八斤谷子换一个，两个直接给降价到了五十斤粮。

　　“我又没有计本钱的，能换一点是一点。”老头儿解释道：“难得遇上大嫂你这样的好人。”

　　好人做到底！

　　知道老头儿的家在山那外的窑罐厂，走路都有近二十里路，万氏邀请老头儿一起吃午饭。

　　“这怎么好啊！”老头儿显得很拘束：“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这就挑回去吃饭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儿吃吧，都中午了，早上可能出来得也早，早饿了吧。”万氏热情的说道：“空着肚子翻山越岭挑这么远的路很难受的，一起吃，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些粗茶淡饭，你也不要嫌弃！”

　　“这……”老头儿显然有点心动了。

　　“一起吃吧！”柴满山回来洗手吃饭也目睹了整个过程也邀请道：“我去过窑罐厂，太远了。”

　　“你去窑罐厂干什么？”老头儿也没再客气，洗手上桌，顺道和柴满山攀谈起来。

　　“我和我兄弟去想捡一些花盆。”柴满山也没有客气：“只可惜，大多是破的烂的，就是那种奇形怪状的都没有捡到两个。”

　　“这个也正常！”老头儿自称姓邱：“寻常时候窑罐厂的次品都是敲烂了再扔掉的！”

　　什么？

　　这话让柴雨晴都愣了一下。

　　“真的，这是窑罐厂的行规，破了烂了就算了，次品没有破得敲烂。”

　　“真是可惜啊，难怪我们捡不到好的。”柴满山心疼不已。

　　“你要花盆是吧？”邱老头道：“这样吧，我去给老板说一说，回头次品都给你留着，看你到什么时候来拿。”

　　真的？

　　“我看不如这样吧！”万氏道：“你也不容易，到时候你捡了挑来我们还是用粮食换。”

　　柴雨晴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对阿婆的尊重又增加了几分。

　　阿婆就是这么一个贤惠又心善的老人。

　　明明自己的日子都过得那么的艰难了，却依然对穷苦人有着一份怜悯之心。

　　邱老头的意思是让柴满山自己去拿，这样就不用给粮食。

　　万氏却让他挑来，摆明了就是要让他挣一点。

　　“说什么换不换，我有空就给你们挑来，这个不值钱。”邱老头看着桌上的两大碗空心菜和泡菜以及碗里的白米干饭动情的说道：“我走了不少地方，被人邀请上桌吃饭这算是第一次，大嫂，你们家是好人啊！”

　　好人果然是有好报的！

　　邱老头儿又和家里说起了窑罐厂里的一些盆盆罐罐大约的出厂价。

　　“你们要好的盆盆罐罐的时候也不要去街上买了，那是过了手的二道贩子，价格要贵很多，到时候直接来找我，我去给你们拿出厂价。”邱老头连忙回报着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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