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沈昂脸色依旧不好看,一个人闷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朱盏从书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他的浴室里。
浴室宽敞明亮,也很干净, 透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打量着四周, 架子上规整地放着药膏牙刷, 男士洗面奶,还有刮胡刀。
窗边的挂钩上晾着一件干净的运动衫, 她走过去伸手试了试衣服, 已经干了,她索性将衣服取下来,叠好。
朱盏记得这件运动衫他打乒超联赛的时候穿过, 拿下冠军的那天晚上,直播刚刚结束, 沈昂就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他兴奋地大喊:“四宝, 我赢了。”
“我看到了,超厉害的!”
朱盏从来不会吝惜对他的溢美和欣赏,她宠他夸他, 像所有迷妹一样, 竭尽全力去崇拜他。
也是那天晚上, 沈昂对朱盏说:“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你在我身边, 就好了。
接着他又说:“我现在好想抱抱你。”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沈昂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见她将他的运动衫抱在怀里发呆。
“你在...干嘛?”
朱盏回过神,连忙将衣服递给他,不自然地说:“衣服干了。”
沈昂接过衣服,顺带将毛巾递给她:“干净的。”
“谢谢。”
“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架子上。”
朱盏点头,指了指墙勾子上挂的擦拭身体的浴球,问他:“我能用那个吗?”
那是很私人的用品,沈昂还是点头:“只要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
不介意也没有必要特意强调。
沈昂出去之后带上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磨砂的玻璃门映着她模糊的身影。
朱盏快速地脱下了衣服,打开莲蓬喷头,调节好了水温。
沈昂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间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打火机盖,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直到一根烟燃到尽头,朱盏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沈昂,没热水了。”
沈昂将烟头拧在近旁的烟缸里:“可能热水器出毛病了。”
“怎么办?”朱盏身上泡沫都没洗干净,她可不想用冷水冲澡。
房门的磨砂玻璃映出了沈昂高大的黑色身影:“开门。”
“啊?”
“热水器在里面。”
朱盏抬头,果不其然,门边挂着一个圆滚滚的热水器。
“我没穿衣服。”
“把浴巾裹上。”
“可是身上还有泡沫。”
俩人尴尬地沉默了几秒,沈昂终于还是说道:“我不看你。”
“我不信。”
“......”沈昂不耐地说:“那就用冷水吧。”
“你...进来。”在他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朱盏连忙道:“门没锁。”
沈昂的心莫名漾了漾,在一个成年男人家里洗澡,居然不锁门?
她是对自己太没自信,还是对他太有信心?
咯吱一声,房间门打开,热腾腾的白雾中,沈昂尽可能收敛心神不去看白雾深处□□的女孩。
但余光终归无可避免地触及一些东西。
他深呼吸,背过身,伸手调试热水器的开关。
“经常出问题,该换一个了。”
朱盏别过身去,小声“嗯”了一下。
“现在试一下水温。”
朱盏连忙走过来打开莲蓬喷头开关,水温渐渐回升。
“好了。”
沈昂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了一声:“把门锁了。”
朱盏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
朱盏洗完澡走出房间,沈昂一个人靠在窗外边看着城市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灯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寂寥。
朱盏走到沙发边,拿着手机充电线问沈昂:“我能给手机充电吗?”
沈昂回身看她,她穿着一件白色卡通睡衣,拿着手机数据线到处找充电插头。
本来就矮,看上去一只笨拙的小白熊。
沈昂接过她的手机充电线,插|进了自己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宿舍停水停电。”
“......”
所以,是要留下来?
沈昂瞥见她光溜溜的小脚丫子,终于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踢给她,自己走到沙发边地毯上坐下来。
朱盏接过来穿上,冲他低低笑了一下。
沈昂无视她,道:“手机终于换了。”
“嗯,今年考上大学,刚换的。”朱盏也坐在地毯上,抓着手机问他:“要加个微信吗?”
沈昂本来盘着腿玩手机,闻言,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回忆里仿佛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沈昂曾无数次在她耳边唠叨,要她换手机,要和她加微信语音,还要跟她视频聊天...
同时想到过去的事,俩人都有些许尴尬,心里还有隐隐地刺痛。
沉默了半晌,沈昂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抱了被单铺在沙发上,说:“你睡我的床,还是睡沙发?”
朱盏低头想了想,道:“沙发。”
几分钟后,她坐在了沈昂的床边,手抚摸着他的干净柔软的蓝色被单。
昼夜温差大,他没让她睡沙发。
沈昂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朱盏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不用换。
她不介意。
沈昂还是执意换上了崭新的床单,临走的时候,他终于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惑:“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要住在陆礼安家?”
朱盏本来没有打算住在陆礼安家,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被陆却柔抢了过去,她执意要她留宿一夜,和她来一场睡衣趴,所以她才带着睡衣。
朱盏正要说点什么,抬头望见沈昂有些深寒的模样,她突然不想解释,而是问道:“你在意吗?”
他冷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那你问什么?”
沈昂无言以对,有些愤懑转身出门,胡乱地将被单铺在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脑袋埋进沙发里,兀自生闷气。
那天晚上,朱盏失眠了。
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将脸埋进他的枕头里,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息,每一次呼吸,都是他,闭上眼,满脑子想的,也是沈昂。
穿衣服的他,赤着身子的他,微笑的他生气的他,摸她头的他...
从床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又滚回来,朱盏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她起身走到门边,轻轻地扭开房门。
夜色深沉,客厅里一片静谧,除了他沉稳的呼吸声。
沈昂仰身睡在沙发上,脚胡乱地垂在边上。
朱盏轻轻地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的地毯上,抱着膝盖,打量着他。
他眉宇高昂,眼廓略有些深,紧闭的眼睛勾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睫毛很长很密。
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一直都还是。
朱盏看向他的目光很温柔,声线低沉:“沈昂,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换了一个姿势,跪在他面前,撑着手臂托腮看着他,柔声道:“其实,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喜欢你了。”
“然后,每天都在喜欢你。”
“现在也喜欢你,以后也喜欢你。”
“一直一直喜欢你。”
知道他听不到,可这大胆的告白,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羞红了脸。
缓了几分钟,她突然站起来,俯下身,偷偷地吻了吻他坚硬的额头。
夜风撩开了窗帘,掀起层层波浪。
待她回房间以后,沈昂缓缓睁开眼,手摸到了自己的眉心,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鼻息间,蕴着她身体的馨香。
“我也是。”他对黑夜如是说。
那一夜几乎要了沈昂的命,朱盏是前半夜失眠,后面睡得很好,可是沈昂几乎整夜都没睡着。
早上朱盏还跟他道早安,问他睡得好吗?
沈昂黑着眼圈,黑着脸,不理她。
他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睡得很好!
-
江达风杏和朱盏站在乒乓社团的活动报名桌前,填写了参赛资料。
学校里对乒乓感兴趣的同学还是很多的,截至目前已经有几百个同学报名了校乒赛。
风杏一个劲儿地问社团负责报名的社干:“比赛的时候,你们社长会来吗?”
“不知道啊,李社长课业繁忙,不一定过来的。”
“总决赛他肯定会来吧!”
“说不准啊!”乒乓社团的社干同学已经被她缠得焦头烂额。
江达向朱盏解释:“杏子从大一进来的时候,报名乒乓社团是李阔审核的,两人练了几把,杏子被他虐了,后来他说她水平太差,没同意她加入乒乓社团,杏子也一直耿耿于怀。”
“换我也会不爽。”
“可不是吗。”
看着风杏垂头丧气从团委办公室走出来,朱盏问她:“怎么样,打听到了?”
“没有。”风杏闷闷地说:“那些家伙口风紧。”
“总决赛肯定会到场的。”朱盏安慰道:“不管再忙,他可是主办方的社长。”
“我一定要打入总决赛,让他看到我!”风杏摩拳擦掌。
“嗯,靠实力,证明他之前看走眼了!”
“不,我要跟他表白。”风杏榛色的眸子里泛出异光,脸颊绯红:“在荣耀与欢呼声中,当众告白!”
江达默默提醒:“李阔是新传学院的院草,帅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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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盏捂胸:感觉会是一场羞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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