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说今天晚上要喝酒，你到时候不要撒酒疯。”
潘玉兰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急急忙忙捂住了她跟前的高脚杯，周可南笑着说，“妈，难得今天妹妹和妹夫都在这，就热闹热闹吧。”
“你这个傻孩子，每次说是热闹，却不懂得节制。”
潘玉兰摇了摇头，周宜南十分敏锐，看出了母亲眼神中的黯淡泪光。
“那行，反正今天也没有小孩拖累，咱们就不醉不归。”
“用不着说不醉不归吧，” 周宜南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住叶子归的手，“大不了就是喝点酒尽兴。”
“没事儿，你爸爸去世之后，我也很久没有喝酒了。”
周宜南沉默着，叶子归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因为在印象中，岳母一直都是千杯不醉的光辉形象，没听到街头巷尾讨论的，是这个女人在商界中叱咤风云的角色。
虽然，对于男权社会来讲，一个女人要想立足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风言风语也就自然来了，叶子归却从来没有相信，在岳母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都是那些男人因为嫉妒而编造的。
而且周宜南跟自己挑明过，妻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妈，我给你倒酒。”
叶子归接过酒瓶，对于向来讲究的周可南来说，没有醒酒是无法饶恕的事情，但是今天，她必须借着酒劲，才能够把心里头的事情说出来。
酒过三巡，周可南拿起手机，晃了晃，“我可能会跟林泽平离婚。”
咣当一声，不是任何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母亲将筷子扔到了桌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知道你会这么做，你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
“你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就不要再阻挠了。”
“我怎么能阻挠你呢，结婚也是你要结的，现在要提出离婚来，要是比任何人都坚决。”
“他不坚决？”
“一看你这个样子就是双方都在气头上，没有挽留过。”
“我怎么会没有挽留？这些年来，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林泽平在外面处处彩旗飘飘，多少个骚扰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难道不是忍气吞声？”
“既然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呢？”
“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 周可南向来都喜欢无差别攻击，只要是遇到无法解决的烦心事儿，哪怕是从前对她呵护备至的母亲，都会成为被嘲讽的对象。
“你不要把气撒在我身上，事情闹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你自己作的吗？”
“是我自己不对啊，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联系了我的离婚律师，他会尽量帮我把事情都搞定的。”
“说的好听，你能够把钱的方面搞定，能够把大宝搞定吗？”
“大宝跟他。”
“你不要在这边发疯了，孩子如果不跟着母亲一块过生活，成长会十分畸形，自己的孩子变成不伦不类的问题少女吗？”
“没有这么严重，反正我是养不起我家这个宝贝儿，自从他出生起，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爸一力承担的，林泽平说的没有错，离开了他，我的确什么都不是。”
潘玉兰高傲的头颅突然间就耷拉了下去，她看着女儿这一副自嘲自黑的脸孔，突然间没有了任何趾高气扬的勇气，“我们一起帮你养。”
周宜南看着母亲，眼神中带着一丝隐晦的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对唾手可得的幸福置之不理，有的人却要浪费所有的时光去懊悔一场无法更改的命运。
潘玉兰即便是在气头上也没有忘记照顾二女儿的心情，她有些局促，在看向叶子归的时候耸耸肩，“子归，你不要在意，我也是被她给气糊涂了。”
“没事儿的。”
“说是给我家大女儿养小孩，这件事情做不到我二女儿的身上，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现在倒是要把我摘的干净。”
“你真是够了啊，不带你这么闹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做决定，万一以后你老了，没有一个孩子依靠在身边，可怎么办？”
“现在到处都有养老院，林泽平分给我的那一份赔偿费已经足够让我在好的养老院住上一辈子。”
潘玉兰看着女儿，抡起一把掌心，最终却砸在了桌子上，“你呀，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希望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是来宣布事情的，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
周可南看着妹妹，觉得她坐在那里像是审时度势的救世主，不对，她也算不得是救世主，不过是一个命运稍好的女子罢了。
“你愿意离婚就离婚，我现在只需要一个理由，而且，我一定要把大宝的抚养权攥在手心里。”
“没有办法的。”
“你告诉我为什么？”
“离婚费用我都要找林泽平拿，你让我凭什么向法院承诺我养得起这个女儿？”
“你怎么就这么没有骨气呢，那会我们家里头穷，你认识能够给弟弟妹妹带出一个好头来，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总是会变的，要怪也怪林泽平，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提供了这么优越的环境。”
潘玉兰叹了一口气，把身体深深陷入了椅子中，“说来说去，都是那个男人害了你，你却一点责任都没有。”
“我当然也有责任了，我才是罪魁祸首。”
周宜南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在这里，周可南的烟瘾肯定是控制不住的，她的手指头在动着，充斥着不安分和寂寞。
“那你今天晚上是住在我这里？”
“你愿意收留我吗？”
潘玉兰看周宜南，周宜南领神会，她拍了拍桌面，又把手指落在高脚杯上，“你住在我那里吧。”
“妈妈都还没有打算把我踢走，你就要接收难民了吗？”
“我劝你啊，其他都到了这个份上，咱们能不嘴硬不嘴硬。。”
“没嘴硬，我只是担心你老公不愿意。”
叶子归笑笑，“我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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