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的《好想你》是柏天衡端着手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帮忙录的。
弹着尤克里里的大男孩专注而放松,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 歌声如人, 干净透澈。光脚、盘腿、居家服增添了几分随意,好像这样的夜晚录制了这样一首伴着弦音的小情歌, 不过是突然的临时起意。
任外界闲言碎语、蜚短流长, 这里四根弦、一首调,唱着他的小情歌。
没有人被打倒, 没有人在溃败。短暂的休整后,只有更坚定更张扬。
就像暴雨后山野里的竹子, 雷鸣不过是破土的前奏,静默的山野都只能仰视一夜冲天的新嫩竹节。
江湛就像这竹子。
短短一觉, 醒来后精神重整, 奋发而上。
柏天衡能清晰地感觉到,江湛调整的速度飞快、效率奇高,他心底惊讶, 却也清楚, 这就是江湛原本的样子——
他的内心有很多的冲劲,恣意张扬本来就是他的底色, 他不会认输,不喜欢失败,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 他都要往上去拼。
他在任何时刻都能拿出的积极的态度, 是当年最让柏天衡着魔的几个点之一, 如今情景再现, 柏天衡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去拥抱、亲吻。
没人不爱这样的男孩。
可眼前的江湛又和过去有些不同。
他唱《好想你》的时候,身上带着些温柔的懒倦,这些气质在视频画面里不太能展现得出,肉眼一清二楚。
头顶的光落在睫毛上,扑簌簌地落下一层剪影,素白的手腕随着拨弦晃动……
柏天衡在歌声中,又一次想到了江母。
落地窗前的花束犹在,江母背对房间的方向,坐在窗前抱着一把古典吉他,《天空之城》的乐调空灵美好。
少年江湛:“妈,给柏天衡换首曲子呗。”
江母回头:“天衡想听什么?”
少年江湛:“给他谈首《舒克贝塔》。”
江母笑:“别闹。”
“柏天衡,我没有家了。”
柏天衡举着手机的手几乎克制不住,他心底有无数情绪在沉默中交汇融合,在缄默中激荡,在理智中反复崩塌重建。
最终,尽数敛下。
他换了只手,平稳地端着手机,在江湛拨着弦唱完最后一句“好想你”的时候,放下手机,神色如常地鼓掌,问:“学了多久?”
江湛把尤克里里摆在腿间,往后靠,伸了个懒腰:“抽空跟程晨学的,这首三四天吧。”
柏天衡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视频:“原来是准备留在决赛用的?”
江湛横着手机看视频,准备发微博:“嗯。”
柏天衡:“这首发微博,决赛不能用了。”
江湛抬眼,叹气:“是啊,不能用了,决赛个人solo提前玩儿完了。”笑:“要不柏老师再坐一次副舞台帮帮忙?”
柏天衡睥睨他,一脸无所谓:“都可以。我说了,你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说副舞台,同台都可以。”
江湛故作惊讶:“哇!”
柏天衡哼笑,主动提议:“或者戒指给你?”
江湛眸光透亮,已然是如常的样子,玩笑着说:“又要公开啊。”
柏天衡:“你不敢。”
江湛:“是啊,我不敢,柏老师敢。”
柏天衡又问了一遍:“公开吗?”
江湛想到什么,忽然笑喷:“公开什么,公开你是猪吗?”
柏天衡起身,两步越过茶几,伸手去拿人,江湛往后仰,拿尤克里里当盾去挡。
江湛挡:“君子动口不动手!”
柏天衡进:“我是君子?我是猪。”
江湛:“猪你有点职业素养!菜不是这么拱的!”
柏天衡:“猪怎么拱不用你个菜多废话。”
两人笑闹互掐了几个回合,最终以柏天衡拿开尤克里里按着江湛亲了两下收尾。
江湛从沙发上坐起身,抬胳膊擦了擦嘴,又怼了句:“不要脸。”
柏天衡站在旁边,一手拿着尤克里里,一手在江湛头发上揉了一下:“好了?”
江湛:“好了。”他短暂的痛苦只展现给了一个人,但他不想要任何和过去有关的询问,柏天衡什么都懂,顺着他,惯着他。
柏天衡:“明天回去?”
江湛:“嗯。”
次日一早,依旧是柏天衡开车,亲自把江湛送回节目组。
快到四方大厦的时候,柏天衡伸手,江湛回握,与他十指相扣。
柏天衡:“准备好了?”
江湛:“准备好了。”
大楼前更多的应援,更多的目光,排山倒海似的呼喊尖叫中,车门推开。
“江湛——!”
“湛湛!”
“学长!!”
江湛从车里出来,迎着应援的方向微笑看过去。
更大的尖叫声如浪潮似的涌来,现场粉丝恨不得边喊边哭。
真的没事!我们崽真的没事!好好的!湛湛你一定要好好的!
柏天衡绕过车头,和昨天下午将人接走时一样,手在江湛身后护了一下,两人一起往大楼里走。
应援队伍里有人尖声大喊:“柏天衡!替我们抱抱江湛!抱抱他!”
一楼大厅,工作人员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江湛,恨不得都要流眼泪。
倒不是像粉丝那么用力拼命地真情实感,实在是——
“江湛你可回来了,赶紧上楼把那群傻孩子管管,今天本来要录制学员观看vcr的日程,结果丛宇他们几个带头,现在大半个学员组都在‘罢工’,不肯录这段。”
VJ扛着镜头就在旁边,江湛半沉稳半玩笑地说:“造反了?”
工作人员:“可不就是。”
柏天衡和导演止步于大厅,看着江湛和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上楼。
导演默默惊叹:神了,调整得这么快。
导演扭头看柏天衡,神情意味深长:你可以啊。柏天衡收回目光,回视导演,无声轻哼。
导演:哎呦呦。
楼上,带头罢工的丛宇、费海等人聚在训练室里集体沉默,程晨抱着他的尤克里里瞎一通乱弹。
丛宇坐在地上,扯自己的鞋带:“反正我不录,这么多学员,集体看家人VCR?播到江湛的怎么办,是我们看着江湛哭,还是我们一起抱头哭?节目组想要什么效果啊?我死也不录。”
费海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埋首在臂膀间:“我也不录,VCR那段可以直接剪了进正片里,没必要让我们集体围在一起看。”
魏小飞、甄朝夕简洁明了:“嗯,对。”
祁宴、彭星、徐焙焙、蒋大舟:我们等哥回来再说。
程晨拨着弦,叹息着瞎唱:“节目组不是人,节目组没有心,节目组都是一群后妈后爹后姐姐……”
突然,训练室门推开,身后跟着工作人员的江湛走了进来:“不去录节目都坐在这里干什么?抠脚吗?”
一群男生惊讶地扭头,唰地爬起来。
“湛哥!”
“哥!”
江湛走近,把这群人挨个扫了眼,扬眉:“谁带的头?帮我在这儿号丧吗?”
众人唰地扭头,丛宇大喊:“不是我!”
Vj在旁边拍着,工作人员给江湛递领夹麦,又把他A班的队服递给他。
江湛一边接过一边对男生们道:“好了,都上楼,决赛时间没剩几天了,早点录完早点下来接着练。”
费海:“今天要录的是……”
江湛语调平缓,口吻坚定:“上楼。”
魏小飞:“可是……”
江湛没说话,走到魏小飞身旁,在他脑后轻轻拍了一下,魏小飞眼眶瞬间红了:“哥。”一群男生全看着江湛。
江湛笑了下,没有多言:“谢了。”
一句谢了,便是领情了。领大家关心他担心他的情谊。
丛宇张张嘴,问得吞吞吐吐:“你……难过吗?”
江湛大方地回视他:“不难过,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费海:“VCR怎么办?”
江湛笑:“老实说,我找了外援。”
祁宴:“哥你真的……没事?”
江湛看着众人,示意自己:“我现在看着像有事?”
大家齐齐看他,审视着,观察着,从表情到眼神,从五官表情到肢体动作——诶!好像真没事!
程晨把墨镜戴上,第一个奔过去,大大咧咧地拥抱江湛:“啊!大哥啊!我真是被你害了,我今天早上两个眼睛比鸡蛋都大好吗!”
一群男生全扑过去,一个叠一个地抱——
“我特么还哭了!”
“我心都碎了,我容易吗,我参加的是选秀啊,又不是在搞情感类节目!”
“我不管,我也要抱。”
……
江湛哭笑不得,把人一个接一个地抱住,边抱边道:“好了好了,抱过了,都是宝宝,全是宝宝,宝宝们可以了吗,能上去录节目了吗?”
Vj老师在一旁拍得精神抖擞:果然还是有江湛的镜头最好拍!素材啊!全是优质素材!
楼上录制间。
今天凌晨刚刚赶超钟池坐上第二的金陆霄,人已经躺着了:“我要是因为江湛退赛拿C,那这个C拿得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楚闵坐在一旁抠指甲:“我真的还想再蹭江湛一点热度。”
突然,录制间涌进来一波vj,楚闵抬头,金陆霄坐起来:“怎么了?要录了?”
工作人员示意:“准备录了,大家醒醒神。”
有学员脱口而出:“湛哥回来了?”
工作人员:“嗯,回来了,带了其他人,马上上来。”
楚闵和金陆霄对视,两人眼里都攒着光。
没一会儿,那群罢工的学员跟着江湛一起走进来,也不知厅里是谁带的头,一个人鼓掌,众人跟着鼓掌。
江湛边落座边好笑地扭头对众人道:“我这趟出去是拿了个诺贝尔吗,回来还有掌声?”
学员里有人大喝一声:“湛哥!好样的!”
江湛站起来,对着座位席一个干净利落地抱拳,学员们哄笑,气氛轻松和乐。
工作人员都快感动哭了:江湛怎么能这么优秀,这么有领头能力,有他在真的就有团魂。没团都有魂。
终于,录制开始。
24个学员的家人VCR,按照学员排名顺序播放。
第一个播放的,就是江湛的家人VCR。
工作人员点开视频之前,很多学员就紧张地看着大屏幕,尤其是和江湛最熟的那群男生,特别怕节目组当场搞一出悲情戏码。
丛宇还碰了碰江湛的胳膊,眼神询问,江湛回头笑了笑,摇头:没事。
视频开播。
第一个镜头,是富丽堂皇的高档住宅楼楼层大厅,配合着管弦乐的伴奏,很有一种将尊贵典雅的精致和舍我其谁的壕气混杂融合的感觉。
第二个镜头,是一身高奢定制西服的宋佑从电梯里走出来,走进华丽的楼层大厅,迎向镜头和镜头后的工作人员。
后期配字:江湛学员的霸道总裁哥哥。
看着视频的众学员集体震惊:“!!!”
江湛默默抬手扶额:宋佑你特么!后期好意思给你配字“霸道总裁”,你特么也真的好意思穿成“霸道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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