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说周末晚上会过来找她, 如果她考虑好了, 就给他留门。
话都已经说很清楚了, 没什么好考虑的。
明瑾这几天忙自己的事情, 也没把临川那日的约定放在心上。
偏偏今天一整天, 哪哪儿都不对劲。
想到那愣头青兴许就站在她家门口,叫门没人应声。一脸失落, 明瑾便隐隐觉得心里难受。
她还是翘了话剧团的排练,匆匆地赶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还进去买了些菜,准备回家做一顿香喷喷的晚餐。
要是临川来得早, 兴许还能赶上吃晚饭。
人真的是非常奇怪, 分明理智告诉她,两个人不合适,你不应该这样...…
可是管他娘的, 明瑾就是喜欢这半大的小伙子, 舍不得见他伤心难过,至于什么合适不合适, 管不着了。
明瑾匆匆赶回家, 门口没人,他还没来呢。
她松了一口气, 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穿上围裙, 去厨房拾掇饭菜去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饭菜, 一来是因为话剧团走南闯北的演出,她是话剧团的顶梁柱子,实在没这个时间和精力,二来她也不太喜欢做饭,因为做得不好吃。
今天晚上心情不错,她倒是也多处一份闲情逸致,洗手做羹汤。
饭菜上了桌,晚上七点,人还没来。
明瑾坐到沙发边,打开了电视机,随便调到一个热闹的综艺节目。
不过电视里演什么,她一点没看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烦躁得很。
这男人不会是忘了吧,不能啊,看着挺真诚一小伙子,要是这都能忘,明瑾铁定这辈子都不会见他了。
时间嘀嗒嘀嗒地过去,一转眼,便到了八点,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明瑾关了电视机,躺在沙发上,这时候,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临川——
“今晚有事耽误,我迟些过来,好不好?”
明瑾的脸色也越发地难看了。
果然,男人的话一个都不能信,你还真以为他把你捧在手心里,想什么呢。
“你不要过来了,我不在家。”
明瑾将这条信息发出去以后,便关了手机,换了身衣服,出了门去。
**
陆氏集团的年会,几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商戒大步流星走进来,浅灰色的衬衫搭黑色的西裤,衬衫扎在腰间,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的身形修束着,高大颀长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笔直挺拔。
临川跟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陆氏集团几位董事乃至下面的员工,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唯独陆家的两位兄弟,老大陆无盛脸色紧绷,而老二陆无泉,则是一脸惊愕。
在商戒宣布了陆氏集团的整体并购案已经落实,现在陆氏集团不归陆家的两兄弟所有的时候,陆无泉彻底炸了。
他指着商戒,手指颤抖,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之前说好要帮我的!你骗我!我陷害了我还把我的股份抢走了!”
陆无泉本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庸才,商戒轻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确帮了你,至少我帮你把公司从你哥的手里夺回来了。”
“公司只是经了我的手,现在又落到你的手里!”
陆无盛站出来,对商戒说道:“我陆氏集团,几十年的老企业,说什么也不可能跟着你姓了商,我老爸那里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这里的董事都是陆氏集团的老人了,你别想打我们陆氏的主意!”
“姓商?”商戒冷冷一笑:“不,我对你们兴趣不大,陆氏集团还姓陆,这不会变,我只是把它从你们两兄弟的手里夺回来,交给另外一个陆家的男人。”
他微微侧头,于是西装革履的临川站了出来,面对着公司的一众董事和员工,沉声说道:“我叫陆临川,现在名下握有陆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是目前陆氏集团最大股东,也是你们的新任总裁。”
“你说是就是,你哪来的股份!别以为你姓陆,就真是我们陆家的人了!”
陆无盛恶狠狠地看着临川,那样令人恶寒的眼神,瞬间唤醒了临川记忆中最痛苦的记忆。
“大哥,还记得我吗?”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么多年,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暴躁。”
陆无盛愣了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临川:“是你,居然是你这个野种...”
“大哥,你在说什么,他是谁啊?”陆无泉不解地问。
“是他!小时候老爸带回来的那个野种。”
“什么!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老头子骗了我们。”
......
商戒打了个响指,说道:“临川名下的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其中有百分之二十九,是陆无泉出卖给商氏集团的,另外百分之三十,是你们的父亲,亲手写下转赠协议,送给给他的。”
“这怎么可能!”
“老爸怎么可能把股份让给这个杂.种!”
“转赠协议在哪里!给我们看!”
就在两兄弟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商戒接了电话,然后给临川递了个眼色,临川会意,匆匆出了门。
当他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正扶着陆氏集团的老总裁,陆云夕。
陆云夕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商戒也没有料到他会亲自到场,此刻他在护工还有临川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一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陆云夕便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便要揍他们:“孽子!孽子啊!”
“爸,你怎么来了。”
“对啊,爸,你不在医院好好养病,来这儿做什么。”
“我要是不来,非得看着你们把陆家败光了不可!”陆云夕转身,对着一众人沉痛地说道:“转赠协议是我亲手写的,陆家不能再由这两个孽子这样耗下去了。”
他拉着临川的手,用那沙哑的病嗓,掷地有声地说:“从今天开始,陆临川就是我陆氏集团的第一位当家人!”
德高望重的老总裁带头鼓掌,台下一众董事员工也跟着鼓掌,临川在陆氏集团的身份这回算是真正地定了下来。
商戒冷眼旁观,明白了各种缘由。前几次他和临川去医院探望陆云夕,他对于临川这个私生子满心愧疚,想要弥补,手里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转赠于他。
这还不算,今晚的年会,他竟然不顾病体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在公司众人面前,为临川正了这个名。
哪怕有了股份,但是作为一位外来者,要真正让手下人听话信服,恐怕并不容易,现在陆云夕给临川正了身份,将来他要做起事来,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今晚的这场年会,进行得出奇顺利,后半场,商戒带着临川与公司的董事们周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关系亲近了不少。
当然,他也看出来临川今天晚上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倒不是说表现不好,他的性格一贯如此,平静淡泊,踏实稳重。只是今天晚上,分明应该是高歌凯旋的收获之夜,他却一直在看手表的时间。
商戒将他带到廊台边,理了理他的领带,说道:“今天晚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你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云夕钦定的当家人。”
“大老板,公司的事情我全部吩咐给了小周,但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尽可随时找我。”
商戒淡淡一笑:“怎么,没了你我还不行了?”
“不是,反正...”临川也不知道怎么说,心情挺复杂的:“反正你要多联系我。”
商戒拍了拍他的手臂。
很多话不必说,两个人十多年朝夕相处,关系甚于亲兄弟。
商戒转身,望着清冷月色下的小花园,漫不经心问:“今晚约了人?”
临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大老板...”
“很重要?”
临川点点头:“很重要。”
“比今晚的年会更重要?”
今晚的这一场年会,是他和商戒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的筹谋,无论是出于情还是义,他都必须与商戒并肩而战。
但是...
若论本心,什么陆氏集团的总裁,什么当家人...这些都比不上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
“刚刚陆云夕在,没你说话的份,现在他人刚走,待会儿你不进去说几句?”
临川的眉头拧了起来:“我...一定要说吗?”
商戒漫不经心道:“你自己觉得呢。”
临川想了想,说道:“大老板,这回不成了,对不起。”
商戒回过头,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突然轻松地笑了:“去吧。”
“大老板...”
“你从年会一开始就在看时间,磨磨蹭蹭到现在,我再不放你走,只怕你这辈子都要恨我了。”
“不会的大老板,我怎么会恨你。”
“快滚。”商戒踢了他一脚:“出去自己打车,给我把车留下。”
“好!”临川身形敏捷地躲过,也不做多想,转身匆匆跑出了酒店大门,直接把商戒的车开走了。
**
临川一口气没停,开着车冲进了明瑾家的小区,也不管边上禁止胡乱停车的标语,车卡在人家单元楼大门口。
来不及等电梯,临川一口气直接跑上了五楼,冲到明瑾的单元门前。
他停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可他没有立刻敲门,而是站在门边,犹豫了好半晌,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他才忐忑地,轻轻叩响了铁门。
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静悄悄,似乎没有人。
临川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大门:“明瑾,我来了,你在吗?”
诚然,人没在家。
他一个火热沸腾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其实原本就不应该抱任何希望,只是人总是喜欢对殷切期待的事情心存侥幸。
事到临头,一场空。
明瑾拎着白色的塑料口袋,从电梯门里走出来,迎面便看见男人背靠着墙,站在她的门边。
昏惑的路灯将他英挺的五官笼入阴影中,他低着头,深邃的眼廓里,那双单眼皮眸子显得格外落寞。
分明是一身规整的西装革履,可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真是狼狈。
明瑾没好气地走过来,拿出钥匙开门。
临川见她过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我...我以为你不在...”
“在也不给你开门。”明瑾进屋之后,转身便要关了门。
临川连忙伸手过来,挡住门缝隙:“明瑾...”
“怎么,还有事吗?”
“对不起,我迟到了。”
“可别这么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呀。”明瑾说道:“我本来也没有盼着你来。”
临川固执地问道:“那你这...算是给我开门了不算?”
“当然不算。”明瑾瞪他一眼,愤懑地说:“我只是下楼去买点东西,谁知道你这时候还会过来,快走吧你,我可没打算给你开门。”
“噢。”
临川的手缩了回去,他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如果她不愿意,他也绝对不会强求。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了,晚安。”
临川眼底滑过一丝落寞,转身,迈着碎步子,失望地离开了。
明瑾没有关门,她望着他的背影,眉头拧了起来——
“喂。”
临川连忙转身,满眼期待。
明瑾倚在门边,抱着手肘,没好气地说:“今晚就算了,以后不能迟到了。”
临川微微张了张嘴:“啊?”
她留了门,转身进屋:“进来吃饭,为了等你,饭菜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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