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白舒张双臂, 深吸口气, 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没有现代化城市排出来的过多的废气、环境污染不严重,周围还被大量绿植包围, 还有个大湖泊, 居住环境实在是太好了。
骆白扭头, 冲着屋里喊:“过两天我要回家里一趟,住个几天, 带点东西过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成吗?要不跟我回去?”
骆金、骆银也回家——不, 骆金好像要去旅游, 至于老中医, 前两天就已经跑得没踪影,估计要十天八个月才能回来。
他再一走,这儿就剩下厉琰一人了。
厉琰躺在藤条制的沙发里,单手捂住腹部,胃的位置。
刚才胃部突然一阵痉挛性疼痛,让他一时无法站稳, 只能扶着躺椅慢慢躺下去。
胃部灼烧一般的痛感对于厉琰而言并不陌生, 他的胃早就被熬坏了。
喝的药太刺激, 本就伤胃, 再加上他三餐不定时, 有时候整天都得挨着饿。
前世最糟糕的时候, 吃进去多少, 全都吐出来, 吐出来的东西里还带着血丝。
虽然后来将身体疗养好,但饮食稍一不注意,还是会犯胃病。
现在身体还在疗养中,这两天又忙着长京市土地权开放的事,以至于从昨晚到现在,竟粒米未进。
一时不察,胃痛就来了。
厉琰盯着天花板,眼瞳漆黑深沉得仿佛深渊,捂住胃部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整个人像是掉进冰雪寒潭中,尖锐阴鸷。
胃痛带来的虚弱感,以及将会引起的发烧等一系列破坏身体的疾病,心中总会升起无法控制的烦躁和暴|虐等情绪。
厉琰用平稳冷静的声音回复:“不了,你忙你的,我这边有些事要去处理。”
骆白:“那你一个人该多无聊,用不用我陪你?”
“不会。”厉琰听到从阳台走进来的脚步声,从容不迫的说道:“骆白,厨房有热水,帮我倒杯过来。”
脚步声转了个弯,朝厨房走去,厉琰停在耳朵里,悄悄松了口气。热水无法缓解胃痛,至少能帮他撑一会。
他不想在骆白面前犯病,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虚弱的样子。
骆白将热水递给厉琰,坐在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看。
厉琰若无其事般喝着热水:“长京市要修路、划商圈,大概率会放地,有没有兴趣?”
骆白:“没有,没钱。”
其实心动过,但精力有限。搞东搞西,到时候可能就无法专注于农业发展。
两人沉默,骆白突然俯身弯腰凑过来,厉琰面无表情同他对视。
半晌,厉琰垂眸,轻声说道:“我有点累,先去睡,你随意。”
骆白:“好,不过先去医院吧,回来再睡。”
厉琰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
骆白伸出手,指尖抹过厉琰额头,然后摊开来给他看:“冷汗,面色如纸,只要不蠢都看得出你现在不舒服。不舒服就说,忍什么啊你?当我摆设的?”
他倒是忘了现在这具身体太小,还没有前世修炼出来的忍耐功夫。
厉琰:“小胃痛,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去医院。”
骆白:“讳疾忌医不成?”
他握住厉琰的手腕,颇为强硬的扛起他,并在厉琰将要反抗时威胁:“你要是现在拒绝我,就是没把我当兄弟。”
厉琰:“你本来就不是我兄弟。”
骆白从善如流:“那就是没把我当朋友。”他接着说道:“我要是独自一人走出这门,以后就再也不跟你联系,没脸、没勇气再当你朋友。”
厉琰很烦躁,想发脾气,换成前世胆敢有人在他发病时说这话,恐怕会被他直接吓哭。他想要拒绝骆白,但莫名说不出来。
“走不走?”
“我讨厌医院。”
哦豁!
还是个厉小宝宝。
骆白斜着眼睛瞥厉琰,触及其病态苍白却依旧漂亮得惊人的面孔,话到嘴边就怼不出去了。
哪怕是个小宝宝,也是最漂亮的小宝宝!
于是骆白哄着:“好啦好啦,我们去看看就回来,又不住院。”
厉琰:“……车库里有车,但你我都没到法定驾车年龄,也没驾照。”
骆白:“公交车或者计程车,身体不舒服,总得去医院,不准逃避。”
胃病这东西可大可小,一不小心闹出个急性胃出血,那可是会死人的。
单元楼在小区最里面,想要到公交站,还要走个五六百米。
厉琰本就是较为严重的胃病,此刻他就是意志力再坚定,这具少年身体也撑不住。
骆白显然也想到这点,在单元楼门口矮身:“上来吧,我背你。”
厉琰表情古怪:“你背得动?”
他从没被人背过,更没人主动提过要背他。
不屑或畏惧,当然厉琰自己也厌恶和别人的肢体接触,他是能避免就一定尽量避免的。
骆白:“你力气是比我大,但不代表体重比我重。别小瞧我,我力气也不小的。快点,别磨蹭。”
厉琰的感觉更加古怪,他盯着骆白的肩膀和后背,白T下包裹着的躯体,是独属于少年的瘦削感。
如同高挺的青竹,即便爆发出来的力量可能不亚于成年人。但于视觉上而言,依旧给人以瘦弱感。
青涩、朝气蓬勃,隐藏在瘦削身躯下的力量,一旦迸发出来,就会格外耀眼。
厉琰垂眸,趴在骆白的背上,然后被背起来,瞬间的失重感让他差点就想扭断骆白的脖子然后跳下去。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被克制住了,可是依赖他人的感觉很新奇,新奇又古怪。
骆白背着厉琰,脚步挺稳,所幸后者跟他身高相差无几,背起来不至于连腿都搭在地上。
至于体重,有些出乎意料的,偏重了些。
厉琰看上去很瘦,不过力气很大,大概是经常锻炼,所以肌肉较多,导致体重也偏重。
好在骆白背得动,五六百米的距离尚且承受得住。
骆白:“我说兄弟,你也别老专注身体锻炼而忽视内部病因啊。胃痛一闹起来,能把你折腾死,该上医院,还是得上医院看。老中医不是住隔壁吗?顺便也让他帮你看一看。小毛病赶紧医治,别拖成大毛病,治起来麻烦,有你受的。”
骆白一絮叨起来就没玩没了,他还没穿过来时就是农科院里一枝花,在全是养生专家的农科院里浸淫多年,渐渐也成了个养生专家忠实拥趸者。
“你这体温也偏低,大热的天气,手脚还冰冰凉凉的,光锻炼不行,还得补。你说你啊,老中医那么一国手摆到面前,你就让他再替你弄些补药、食补之类的嘛。他那个药柜里头,藏了不少好东西,改天我去那儿要点过来,给你补补。”
厉琰半阖双眼,耳朵里听着骆白的唠叨,渐渐觉得安心和欣喜,内心的暴戾如火山休眠,‘哧溜’一声,袅袅轻烟升腾。
而山下繁花如海,轻风微拂。
“开了,药材已经送过来。”
“那要按时喝,三餐也要定时。”
“骆白,你那么想当我兄弟?”
“朋友皆兄弟嘛。”
“我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下场也不好,都被他弄死了。
“我好啊。”
厉琰轻笑着,笑声落在骆白耳旁,近在咫尺。
骆白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痒。
“怎么样?咱俩要不要结拜?我爸妈挺喜欢你,要是收你当干儿子,肯定乐意。”
厉琰拒绝:“现在就很好。”
傅老太说他俩八字相合,适合当兄弟,但是当他兄弟挺晦气,所以还是别让骆白沾到那些晦气。
骆白背着他走到公交站,在那儿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公交车。
他们上了公交车,找到位置坐下来,厉琰靠在骆白的肩膀上,抬眼瞧见豆大的汗珠从骆白额头上落下来。
骆白喘着气,脸颊是被晒出来的红晕。
邻座大爷见状,以为厉琰中暑,好心拿出两瓶藿香正气水给他们。
骆白笑着拒绝,同那大爷攀谈几句,引来旁边大婶的注意。
骆白相貌好,嘴巴甜会说话,还会跟年纪大的人相处。
他就像个小太阳,是个发光体,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其他人的目光和喜爱。
骆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伸手摸了下厉琰的额头,有些滚烫。
心里有些着急,也就没心思跟其他人攀谈,等到医院的时候就赶紧背起厉琰进去。
挂号、排队,好在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医生看过后确定是胃炎引起的发烧。
骆白去领药,倒热水,喂厉琰吃下去,确定退烧以及胃痛缓解过后才去买了点粥。
忙完一切后,天色已经暗下来。
骆白提着打包的白粥过来时,就见到靠着墙闭眼休憩的少年。
半边脸隐在阴影处,漂亮而冷厉,面色苍白却依旧有着折不断的强势。
这样的人很危险,像深渊,旁人恐惧但又会被吸引。
骆白有些心疼这少年,小小年纪却满身都是病痛,而那些病痛竟都是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
家境富裕,却会得胃病。寻医问药,始终只身一人。家里破产,父母带着二弟逃跑而抛下他,将他视为累赘。
有时候站在人群里,望过来的目光像凶兽一样孤孑狠戾,仿佛要撕碎胆敢跨进他领域里的任何人。
曾经要遭遇过怎样的苛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些人又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厉琰?
骆白想象不出,但不妨碍他想跟厉琰交朋友。
相遇就是缘分嘛,或许他俩注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骆白特意放轻脚步,但才刚靠近,厉琰就醒过来,可见其警惕性有多高。
扬了扬手中的白粥,骆白招呼他:“醒了就过来喝粥,别在医院廊道上吃。”
厉琰睁开眼就看到骆白的笑容,他慢慢起身,走过去握住骆白的手腕,靠了过去。
“让我靠一下。”
温暖、光芒,拥有了就会沉溺。
骆白无奈:“好吧。”
能怎么样呢?
生病的人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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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哥: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二更在九点前放,咳,求营养液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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