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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有病18

  陶语瞬间看向岳临泽,在他眼中看到意味深长的意思后,嘴角无力的抽了抽。她就知道,这货先前把其他世界窜了个遍,怎么会不知道雷锋的意思。

  岳临泽果然如她所料,勾起唇角道:“我家乳娘的名字倒是有趣。”没想到她这么久都没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书生,是不是代表着,书生在她心里还没重要到那种地步?

  陶语咳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他。书生的母亲还在持续崩溃,流着眼泪抓住书生的胳膊:“你这样怎么行啊!你这样怎么能行!她看着比我岁数还大,你如何能娶这样的女人啊!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如何不能了?我先前的婚约,你们嫌弃人家姑娘家里无权无势,如今我娶了城主府的乳娘,她背后依仗的是无还城的城主大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书生提起这事也是恼怒,如果他今日没能得大姐相帮,恐怕这会儿早就和心上人共赴黄泉了。

  书生的母亲哭得直抽抽:“就当娘和爹都错了行不行?就当我们错了行不行?你快去和城主大人说,说你反悔了,快去啊!”

  书生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答应,妇人心一狠:“你这是要逼死我是吧?一定要我死了才行是吧?”

  她威胁的话一说出口,书生怯了一瞬,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陶语,陶语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

  妇人看出他们的犹豫,立刻威胁书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磕死在这里?”

  “你可以试试,等你死了,三日之内,我会让你所有娘家人都为你陪葬。”身居上位的岳临泽缓缓道。

  书生的母亲一愣,顿时不敢说话了,绝望的看向书生父亲,而那男人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半天才叹了声气,认命一般捂住了眼睛。妇人见状哭得更加厉害,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书生见状松了口气,眼含笑意的看向陶语,等陶语看过来后朝她挑了挑眉,陶语白了他一眼,正要示意他出去,面前就挡了块高大的‘门板’,她愣了一下后才发现是岳临泽的背影。

  书生也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和岳临泽拉开距离:“城、城主大人,有什么事吗?”

  岳临泽冷淡的盯着他,眼底是一片携裹着冰霜的寒意,看得书生忍不住发抖。在书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道:“不管你之前存过什么不好的心思,等迎了她过门,就给我好好待她,如果被我发现一点不对,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书生怔愣的看着他,不懂他眼中的恨意从何而来。

  “听到没有?”岳临泽不悦的蹙眉。

  书生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后突然发觉,城主未免对一个乳娘太上心了些,好像两个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一般。

  脑子里思路瞬间清明,他懊恼自己的愚蠢,到现在才发现不对。书生忍不住又看了陶语一眼,心想难怪城主会讨厌他,如果大姐跟城主有什么亲戚关系,那他极可能平白长了城主一辈。

  “想什么呢?”岳临泽已经从他们之间离开,陶语看到书生呆滞的表情后挑眉问。

  书生抖了一下,讪笑道:“没什么……我爹娘呢?”

  “走了,刚走,”陶语指了指门外,“你过去看看吧,别把二老气出个好歹来。”

  书生应了一声,匆忙追出去了。

  待客厅里只剩下陶语和岳临泽两个人,陶语自在的伸了个懒腰,看着岳临泽不高兴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今日多谢了,有你作保,我这婚事也算是稳了。”

  岳临泽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陶语见他不跟自己说话,便朝着门口走去,刚一只脚迈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人郁闷道:“他们家并非良配。”

  “哦?”陶语侧目。

  岳临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走到她面前,凝眉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书生的爹娘都是势利小人,一朝得势便会将以往亲朋好友弃之不顾那种,这样的人家,你怎么能嫁?”

  他句里行间皆是对她的关心,倒是没有了对书生的嫉妒,仿佛已经摒除自己全心全意为她考虑了一般。陶语轻笑一声,玩味的看着他。

  岳临泽见她不当回事,心里更加着急:“你想过没有,如今他们对你不满意,即便你有我护着嫁过去了,可我不能时时看顾你,如果他们趁我看不到的时候欺负你怎么办?难不成好好一个人真要去他们家里受磋磨?”

  虽然在他眼中,陶语是一等一的好,世上所有女人都比不上她,一点缺点都没有。

  可是他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姑娘,可以将她如珠似宝的供着,所以他一直都在不安,直到今日见了书生父母,他这种不安感便达到了最高峰。

  陶语安静的听他说完,故作无奈的叹了声气:“可是,我就想嫁给他怎么办?”

  岳临泽一愣,腹中的千言万语再说不出一句。陶语平静的看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许久之后,岳临泽的眼神暗了暗:“如果你一定要嫁,那我便为你扫平前路,彻底将可能发生的祸患斩草除根。”

  陶语一愣,半晌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对他父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岳临泽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了头,随后感觉下巴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挑了起来,他怔愣的看着陶语,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陶语眯起眼睛:“答应我,顺其自然就好,我会搞定他们的,你不准插手了。”

  “……我做不到。”岳临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诚实的说出这四个字。

  陶语嗤了一声:“做不到也要做,如果让我发现你敢插手,那你就给我等着!”威胁完,她转身就离开了。

  岳临泽闷闷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无奈道:“已经做了。”

  一日无事,两日无事。三日之后,书生总算再次出现在城主府里,乐颠颠的来给陶语报好消息:“我爹娘已经回去了。”

  “回去干啥,死心了,打算让你娶我了?”陶语好笑的问。

  书生瞪她一眼:“怎么可能,他们是回去请音儿,想叫她来劝我回心转意,我趴门缝里听见的,大姐你真是神了,是怎么算出他们会一步一步按你的计划来的?”

  “没办法,都是太聪明的原因。”陶语朝他挑挑眉,便继续研究沙包的缝法,这两日念念也不是从哪看到人家有沙包的,非缠着她做一个出来。

  书生见她专心摆弄手里那块布,便安静的在旁边等着。陶语弄了两下把布片都缝在一起后,烦躁的扔到桌子上:“算了,等下出去买一个吧。”

  “你做什么呢?”书生好奇的看着皱成一团的布片。

  陶语皱眉:“念念想要个沙包,让我给做呢,我不会。”

  “这事简单啊,我来。”书生说完就撸起袖子,颇为自信的拿起针。

  陶语见他还挺有那个样子,便期待的帮他打起下手来,他要顶针就给递顶针,要丝线就给递丝线,听话得不得了。

  一刻钟后,两个人看着书生手上一坨疙瘩沉默了。半晌,陶语缓缓道:“我现在就想找一根比较长的针,可以从你这边的太阳穴穿到那边太阳穴。”

  书生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危险,抬眼看到岳临泽来了,他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往岳临泽身后跑,刚躲过去一个筐子就砸了过来,被岳临泽一把抓在了手里。

  “怎么了?”岳临泽沉声问。

  书生听出岳临泽的声音,愣了一下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缓缓朝陶语身边挪去。虽然这会儿的大姐看起来像头熊瞎子一样可怕,但跟城主大人比起来,这点可怕就不算什么了。

  书生见陶语没有回答,便讪笑道:“是我惹大姐生气了,本来答应帮她缝沙包的,结果给搞砸了……那个,我还有事,城主大人、大姐,我就先走了啊,改日再来拜访!”

  他说完就如一阵风一般跑了,很快连背影都彻底消失了。陶语瞪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愤愤去将岳临泽手里的筐子拿回来,又将被铰得乱七八糟的布料塞进去,收拾干净后郁闷的坐下了。

  “不过是一个沙包而已,这么值得烦心?”岳临泽不解的坐到她对面问。

  陶语想也不想道:“当然!”她竟然相信一个十四肢不勤的蠢货,关键还为他浪费那么多时间,可不就是要将人气死了么。

  岳临泽若有所思的看着筐子里的碎步,半晌没有接她的话。陶语平复好心情,挑眉看向他:“你这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怎么他一来没多久你就来了。”

  “……我叫人盯着他了,若是他来了,便不管我在干什么都要通知我。”岳临泽看着她的眼睛坦然道。

  陶语嘁了一声:“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管太宽吗?”

  “我这不是管你,只是为你着想,”岳临泽认真的解释,“只要你喜欢的事,我是不会阻挠你的,更不会拖你的后腿。”

  陶语眨了眨眼睛,心窝里一阵一阵的泛酸,恨不得现在就将误会解释清楚,但看到他的眼睛后还是冷静了些。反正也等不了两天了,她到时候再告诉他也不迟。

  岳临泽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抿了抿唇后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肯要我替你扫平障碍,那他父母那关你还是要自己去过的,若是他太常来找你,定然会让他父母更加不满,到时候只会加大难度。”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为我着想了?”陶语好笑的看着他。

  岳临泽不敢和她对视,生怕泄露自己那点小心思。替她着想是真的,可心生嫉妒也是真的,只是前者可以告诉她,后者只能藏在心里某个角落,任其阴暗生长罢了。

  “反正,”岳临泽打了个吭,硬着头皮道,“反正,你自己掂量着点,你们日后相处的机会多了去了,没必要非要在这个时候惹他爹娘不高兴。”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眼皮动了几下后终于站了起来,匆匆道别后便离开了。

  陶语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远,这才对着一筐子碎布开始思考。

  岳临泽走出陶语的视线后便开始懊恼,等陶语一嫁给那人,定然是要跟着他回家乡住的,他日后再想见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可就是这么见一次少一次的机会,他还没能好好把握,每次都说些不着调的话,叫人听了摸不着头脑。

  他走出别院很远,总算是放慢了脚步,看着四周变了样的景致,心口隐隐的抽疼。

  三年多前陶语消失后,他便将整个城主府都封存成她离开时的模样,寝房的一切更是维持不变,一直到半年后,床上陶语躺过的痕迹也还存在。那时候他疯魔了一般,仿佛一切不变就能改变他杀了陶语的事实。

  后来他终于崩溃,在那个雪夜走进了山门,等他偶尔再回来时,管家已经自作主张将整个城主府都翻新了,尤其是他住过的地方,更是全部改建,连一间屋子都没有留下。

  他当时是想发火的,可是看到管家两鬓的白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岳临泽叹了声气,失意的坐到小路边的石头上,盯着旁边地上的野草发呆。他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站在陶语身边的资格,哪怕偷偷的喜欢,都让他置身在烈火热油般的煎熬之中,他想求一个解脱却一直求不到。

  如今陶语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要去迎接新的人生,虽然他一直说担心,可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以陶语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连两个普通百姓都搞不定,所以如今他真的是没有牵挂了。

  想起陶语那日对这个世界的解释,岳临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难得有轻松的笑意。

  这一次如果能解脱,也算是我佛慈悲了。

  岳临泽眼底流露出一丝超脱的意思,可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侍卫便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爹娘去请人的事,他知道吗?”

  “这个卑职不清楚,但是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所以卑职猜测应该是知道的。”侍卫抱拳道。

  岳临泽脸色阴沉,半晌才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侍卫离开许久,他的表情才渐渐好一些,盘算着是时候找那人聊聊了。

  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书生,整日里还傻乐的等着父母和心上人来无还城,可是等了两日都没等到人,心里渐渐开始着急起来,着急几天看到父母独自来了,更是惊讶。

  可是他又不敢去问,生怕先前的努力在这一刻白费,只好生生忍下,将爹娘都接进了客栈。

  当日晚上,一家三口在客栈大厅用膳时,书生终于忍不住了:“爹,娘,你们这几日回家去做什么了?”

  他一开这个话头,妇人登时眼眶就红了,捶着心口哀叹:“都是我作孽啊!”

  “……什么意思?”书生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妇人颤着手抓住他,痛苦道:“孩子,你一定要娶那个老女人吗孩子?你就不怕咱们家无后吗?如果你愿意,我找几个媒婆给你相些好人家的姑娘如何?”

  “你先别说这个,我就问你这次回去做什么去了?”书生有些紧张,按理说他先前的信已经送到,音儿也该知道了计划,这次该半推半就跟着来无还城才是,为什么就这老两口回来了?

  妇人哭得伤心,抓住他的手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里一直念叨自己不该凡事做得太绝,导致如今所有退路都被堵死。

  书生越听越心急,可又不敢问为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到最后自己都快崩溃了。就在他要拍桌问重点时,身后传来一个淡漠清越的声音……

  “他们回去请你前未婚妻了,可惜她已经随家里去了别处,你这二老扑了个空,没能见到她。”岳临泽缓缓道。

  书生呆呆的回头,半晌问:“这是什么意思?”

  岳临泽扫了他身后哭天喊地的妇人一眼,蹙眉道:“我们出去聊。”

  前几日天有些放晴,看起来春天像是要来了,今日又开始冷了起来,虽然没风,可空气又干又冷,书生穿得不多,很快就冻得浑身冰凉。

  比他身子太凉的是他的心,他怔怔的听着岳临泽说话,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岳临泽见他已经傻眼,心中更是不屑,但还是继续道:“是你招惹她在先,惹得她动了心,便要负责到底,不管你先前是如何计划的,如今哪怕是演,也要给我演一辈子,若是她伤了心,我便拿你一家抵命。”

  “……”书生还沉浸在心上人因误会远走高飞的悲伤里,听到他的威胁也没什么反应。

  岳临泽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扫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委屈:“可是大姐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是为了帮我和音儿修成正果,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帮我们的!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大姐教我的!”

  岳临泽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阴鸷道:“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大姐骗了我?她想骗婚?”书生此刻有种鸡飞蛋打还被算计的痛苦感,看着岳临泽也没了以往的惧意,“这些都是大姐教我的,所有事情我们都是经过商议才说出来的……”

  他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都说出来,岳临泽脸上难得出现一片空白,他想起陶语先前再三叮嘱他不要多管闲事,这一刻终于明白是因为什么了。

  即便她说实话,他也会帮她的,可她偏偏选择这种会叫他痛苦的方式……岳临泽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声笑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书生也被他吓住了。

  “……既然是我误会了,那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会把你心上人接过来,让一切回到正轨。”岳临泽挂着笑温和道。

  书生怔愣的看着他,半晌迟疑道:“城主大人……”

  “怎么?”岳临泽问。

  书生抿了抿唇,低头道:“您别笑了。”看着好像哭一样。

  岳临泽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转身朝黑暗走去。

  这一夜他没有睡,坐在桌前发了一夜的呆,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寝房后,他眼底一片清明。

  这样也好。

  坐了一夜,他的腿脚有些麻,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动,出去后叫来侍卫吩咐了些事,接着叫人备了马车,朝着府衙去了。在府衙一直待到天色渐晚才出来,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路上,走了不多久眼前便出现一间布铺城里最好的布铺去了。

  念念这段时间开始读书了,整日一大早便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一个不到四岁的娃娃每次回来都是倒头就睡,看起来很是可怜不说,也没有再缠着陶语要这要那的,叫她一下子清闲不少。

  这也就算了,书生也一连几日都没有来了,她也不知道那件事进行得如何了。陶语又等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出门去找书生了。

  等她到客栈时,书生刚好和一个姑娘从里头出来,看到她后愣了一下,忙带着姑娘过来同她说话:“音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大姐,若不是她帮忙,我们也不会有今日。”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听到书生的话后乖巧的跟陶语道谢,陶语笑笑扶了她一把,接着对书生道:“这两日也不见你去找我,我还以为事情出了什么问题,没事就好,现下都顺利解决了吗?”

  “解决了解决了,我爹娘现在别提对音儿有多好了,就怕她会不要我。”书生傻笑道。

  陶语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也就这两日了吧,我本来打算专程去城主府道谢的……”书生想到什么表情一顿,小心的看了陶语一眼,“现在恐怕去不了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又不在意那些虚礼,”陶语朝他摆摆手,看到书生母亲匆匆过来了,眼底满是对她的敌意,陶语有些好笑,对书生道,“解决了就好,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去别处溜达溜达。”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书生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她:“大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陶语脚步刚微微放慢,书生便冲了过来,拦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他吭哧半天,才艰难道:“本来城主大人不让我说的,可我觉得若是不说,万一你哪日因为这件事吃亏了怎么办。”

  “哦?”陶语挑眉。

  书生心一横,便将岳临泽已经知道他们计划的事说了出来,陶语惊讶的看着他。这段时间虽然岳临泽早出晚归,可也是常和她见面的,他竟然一直没来问她?

  陶语这下什么都逛不进去了,若有所思的回到城主府,凝眉思考他假装不知道的原因。等着取笑她这点肯定是要排除了,那货什么时候都不会这么欺负她的,可除去这一点,还有什么让他愿意瞒着?

  陶语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原因,干脆等岳临泽回来去问他了。岳临泽知道她今日见了书生,也知道这件事书生极有可能已经告诉她了,因此在她来问时,他没有太过惊慌。

  “说话啊,还给我将计就计了是吧,长本事了啊。”陶语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岳临泽嘴唇动了动,不敢和她对视。没有太过惊慌,不代表就一点都不惊慌了,他看到陶语来势汹汹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怕的。

  陶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外强中干,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如果没有这该死的共通感,让他突然有了穿梭其他世界的本事,此刻的他或许还是副人格中最胆小天真的孩子,唯一的烦恼就是在城主跟和尚两个职业之间的抉择。

  但即便如今的他因为意外获得的能力变得强大阴沉,可本质上还是怂怂的哭包,平日伪装自己时也就算了,像这种被陶语盯着质问的时候,怂包的本能还是在不断叫嚣。

  “说不说话?”陶语掐住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岳临泽一张俊朗的脸被她捏得有些变形,整个人也显得可怜了些,他犹豫一下,低声道:“我只是想着,你之所以会瞒着我,不过是想叫我心里难受,如果我知道了真相,那你会不会不高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所以你就这么瞒着我?”陶语斜他一眼,“你觉得这样被我发现了,我就不会不高兴了?”

  岳临泽抿了抿唇,也是有些不悦:“那书生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我都已经告诉他不要说了,他却还是说了出来,看来我就不该把那个女人给他送回来。”

  “……怎么还有女人的事?”陶语皱眉。

  岳临泽自觉说漏了嘴,立刻心虚的不说话了,但看到陶语眼中的威胁,他还是迟钝的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陶语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经历这么多世界,每个世界的副人格占有欲有多强她是知道的,这货竟然为了她愿意忍下自己的天性,亲手将她送去别人怀里。

  ……她该说他很伟大吗?

  陶语咳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就像之前说的,她只打算欺负他这么一下,欺负过了,他们就该和好了。

  只是现在她才突然发现,台阶不好给啊。陶语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一个突然和好又不显突兀的理由。正当她纠结时,岳临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神热切的看着她:“你还喜欢我吗?”

  “……你干什么?”陶语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岳临泽带着一丝谨慎看着她,再开口就少了一半的勇气:“你、你还喜欢我吗?”

  陶语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他又多了一门读心术的本事?否则怎么会在她刚要和好时给递了个台阶?

  岳临泽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慌了:“我、我知道这么说有些不知廉耻,可我就想知道,你还喜欢我吗?你肯想办法气我,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里还有一点位置……”

  “愿意气你便是因为还喜欢你?”虽然他猜的大体不错,可陶语还是因为他的脑回路笑了。

  岳临泽眼底的小火焰灭了,但还是逞强将自己的话说完:“不是都说因爱生恨么……”他先前想着,若她还肯恨他,多少也会留一点感情吧。可惜他却漏算了一点,即是她恨他,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当初那一枪,无关情爱。

  “我真的……”岳临泽说着话哽咽了,再也发不出声音。

  陶语眼底多了一分温柔,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可惜岳临泽这会儿处在绝望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然后在她没说话之前就把她推出门外,啪的一下将门给关上了:“对不起,让我冷静一下。”

  陶语懵着脸站在外面半天,才明白自己被推了出来,当即好气又好笑的转身敲门:“岳临泽你给我开门!”

  “我不!如果你想要我偿命,我给你就是了,何苦再这么折磨我!”岳临泽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显然已经绷到了极致,此刻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陶语瞪眼:“谁要你偿命了?咱们说清楚!”

  “我这几年无时无刻没有不想你的时候,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你当我想杀你吗?若不是当时以为你会威胁无还城的百姓,哪怕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舍不得动你一分,当初那一枪,死的人不止你一个!”

  “几千个夜里,我都不曾睡过,怕忘记你,但又怕太过想你,所以只能撒铜钱捡铜钱消磨时间,待到身子撑不住了才敢休息,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如此了,却不曾想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

  岳临泽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门板虽然削弱了他声音里的情绪,但陶语也能听出是怎样的一个痛彻心扉,她的心里瞬间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他话音刚落,屋里就传出桌椅挪动的声音,闹腾片刻后才有他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初想跟你一起死,可是又怕无还城会因为我的死跟着覆灭,如今听了你的解释,我才明白原来我个人的命和这座城是不相干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岳临泽言语间已经透出死志。

  陶语心里一惊,忙大力拍门:“你给我出来!我说过我没恨你,就是有些生气而已,如今既然已经消气了,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咱俩还是夫妻,还一起好好过日子行吗?”

  “……你不用骗我了,这是我欠你的,早在几年前就该还给你了。”岳临泽淡淡道。

  陶语眉头拧起,干脆一脚踹上了门,视线开阔的瞬间,岳临泽脚底下的板凳应声倒下,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陶语倒吸一口冷气……

  “岳临泽你还敢给我上吊了?”

  陶语忙去抱住他的双腿,岳临泽挣扎两下没有挣开,又怕踢到了她,只能自己抓着绳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下头的人:“阿语,你放开我吧,我没资格得到你的原谅,如果你是个凡人,这会儿骨头可能都腐朽了,哪来的机会再来看我这个杀人凶手,如今能见到你,我也该知足了。”

  “放屁!老子要是凡人,你舍得杀我吗?”一个大男人的分量可不轻,哪怕岳临泽在上头给她撑着,陶语也被累得额冒青筋了。

  岳临泽垂眸,眼泪吧嗒掉在陶语脑门上,他却浑然不觉:“其实我今日问你,也并非想让你继续和我过日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哪会一点事理都不明白,哪有那个脸皮求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现在是在干啥?”陶语抱他抱得快要崩溃,有种干脆撒手让他死了算了的冲动。

  岳临泽悲伤的看着她:“我想解脱了,阿语,我太累了,你让我解脱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有神力,等我死后,便将我的魂魄收下,下辈子让我做牛做马偿还罪孽。”

  “你下辈子还想缠着我?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吗?”陶语愤怒。

  岳临泽怔了一下,喃喃道:“也是,那便这样吧,阿语你松手,就当是成全我好了。”

  “放屁!老子的债你还完了吗就要死,给我滚下来,这辈子当牛做马的还我!”陶语说完放开了手,往后一步冷眼看着挂在绳子上的咸鱼。

  岳临泽见她松手一时怔愣,接着认命的闭上眼睛,忍着脖子处传来的剧痛等待解脱。

  “你就死吧,死完了我杀光你无还城的百姓,好叫你黄泉路上不孤单。”陶语凉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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