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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侍有病11

  临泽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里某种情绪叫陶语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半晌,他愉悦的勾起唇角:“那你进去过吗?”

  “人家门锁着呢,我怎么进去。”陶语笑笑,仿佛一切正常。

  月光下,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着自己,鼓囊囊的胸脯不断起伏,像是见到他很高兴,又像是有些紧张。

  岳临泽温和的看着她,半晌轻笑道:“既然想来看看,为什么不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前来。”

  “……你这不也没叫上我么。”陶语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将手心的汗拭在身上,并未向他走去。

  事实上她这会儿心里受到了太大冲击,看见岳临泽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害怕他黑化得更厉害,只能生生忍下恐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将她走之前的一切都用自己的方式保存下来,这件事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岳临泽从见到她起,便不曾对她露出一点负面情绪,所展现出的人格是健康又健全的,仿佛她的离开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能将一座院子一封禁便是十五年,且通过里面的细节来看,应是一直打扫得极好,这说明他对自己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且随着时间的漂移,这种耿耿于怀并未减轻半分,如今已经不知道偏执成什么样了。

  可他偏偏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计前嫌的好人形象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将自己当做了猎物,原先积攒下的阴暗情绪都在悄悄发酵,只等一个缺口出现,便会加倍的报复在她身上。

  陶语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处境危险,可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祈祷自己能在他发泄之前,先一步对他进行心理疏导。

  虽然目前看起来很困难。

  岳临泽盯着她看了许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已经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陶语装傻,心弦已经绷到了极致。

  岳临泽轻笑一声,目光里满是怀念:“我之前骗了你,这座宅院我根本没舍得卖,而且用了自己的方式,将里面的一切都保存了下来。”

  陶语听到他主动说这些,手指尖轻轻一颤,脸上适时的表现出意外。

  岳临泽微微叹了声气:“你突然消失那几日,我像疯了一般找你,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找到,绝望之后,便将院子封存起来,先前不说,就是怕你多想,你看到之后可是吓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陶语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并未否认他最后一句话。

  岳临泽看了眼大门上的锁,面容平静道:“不过在封存起来之后,我便几乎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一切皆是下人在清扫,没想到一晃眼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的意思是,在将院子封存之后便想开了?陶预定定的看着他,他解释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那些东西,恐怕她就相信了吧。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般。起初她只是疑惑身上突然多出的红斑为何像吻痕,见上好的客栈厢房竟然没有镜子后才开始怀疑他的。然而岳临泽表现得一切正常,她便按下了这一点怀疑,去了街上找大夫。

  问题也就出现在大夫身上,时机太巧了,大夫刚说完她的病因,便有第二个相同病症的人出现,这摆明是不想让她怀疑,所以才刻意出现的人。至于她身上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只有岳临泽自己知道了。

  她带着轻微的试探问道:“那你对我……”

  “我已经成亲了,等到了京都,我便带你去见我的夫人。”岳临泽一双眼睛里满是温情,似乎不愿再提他们之间的往事。

  陶语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最后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要进去看看吗?”岳临泽含笑看着她。

  陶语看起来颇为失落,扫了他一眼后转身便走,边走边幽幽道:“物是人非,再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岳临泽的眼神猛然阴沉下来,片刻后又成了温文尔雅的岳大人。他在陶语身后默默跟着,所以并不能看到陶语在转身的瞬间,猛然呼出一口气,接着脸色便不好了。

  刚才岳临泽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且他越解释,越说明他不想拿真实的自我面对她,对自己的执念也就越深。

  而跟前两个世界相比,最惨的是这个世界的他已经结婚,那便说明他对自己只剩下恨,没有一点感情了。

  如果他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又爱又恨,她还有办法去疏导,可如今他对自己没有爱只有恨,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她必须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以迎接他任何形式的报复。

  陶语觉得自己就像是,偷开了蓝胡子最后一道门的新娘,但比新娘惨的是,虽然已经清前路是什么,她却不仅不能逃,还必须迎难而上,感化这个老变态。

  “在想什么?”月光下岳临泽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往前走。

  他的衣袖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袖子,陶语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半边身子都要麻了。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周围静到陶语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昏暗的街道每一条分岔路都似乎可以作为行凶现场。

  陶语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打起精神,心想大不了死一次就是,反正她可以直接回现实社会,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她扫了岳临泽一眼,又一次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垂眸笑笑道:“这么多年未见,你似乎老了不少。”

  岳临泽嘴角的笑意猛的一僵,随后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人都会老的,不是吗?”

  陶语笑笑,并未说话,她知道岳临泽在试探自己,但这个时候最好不去解释。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常常心生忌惮,希望能借此让他收敛一些。

  她不回答,岳临泽也不恼,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跟自己回了家,便休想再离开。

  岳临泽轻笑一声,陪着她慢慢往客栈走去。

  还未到客栈门口,陶语远远便看到一行人在门前整装,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跟岳临泽有关系,于是抬头看向他。

  “京都来人了,说圣上有急事见我,咱们恐怕要赶夜路了。”岳临泽温和解释道。

  ……先前还不着急,为何这会儿突然要赶夜路,圣上的急事是不是来的太巧了些?陶语舔舔发干的嘴唇,默默点了点头。

  哪怕知道去了京都,很有可能有可怕的事等着她,她也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

  岳临泽见她听话,眉眼都跟着温柔起来。因为又多了一些下人,所以很快便收拾妥帖,一群人朝着京都去了。

  陶语虽然前半夜不困,可后半夜的困劲儿慢慢就上来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后还有什么等着她,所以强撑着不敢睡去。

  岳临泽在平稳前行的马车上看了会儿书,接着温声道:“若是困了,就到软榻上睡会儿吧。”

  “……不用,我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儿并不困。”陶语笑笑,默默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岳临泽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的将书放到一边,然后躺在了软榻上,闭着眼睛道:“那我便先睡了。”

  “好。”陶语瞪大双眼道。

  岳临泽勾了勾唇角,很快便沉沉睡去。

  陶语一边跟瞌睡虫打架,一边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唇看了许久,终是架不住困意,勉强在自己腰带上系了个独特的绳结,接着便歪着脸睡着了。

  她一睡去,岳临泽便睁开了眼睛,目光贪婪的在她身上流连一圈,这才继续入睡。

  翌日清早,陶语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上的绳结,见绳结完好后松了口气。她这一切做得极为隐蔽,旁边的岳临泽正在看书,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陶语便这样一路警惕,等到了京都以后,精神已经疲乏得如打了几场战役。

  饶是精神已经困乏至极,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宅子大门上的牌匾后,还是精神了一瞬。

  她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的看向岳临泽:“……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你已经官至首辅。”她本以为岳临泽只是个普通官员,没想到他竟已经成了当朝首辅,难怪他衰老得这么快,操心啊。

  “你不是说过,要我好好读书做大官么,”岳临泽眼底带笑,“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首辅更大的官了。”

  他说话时带着岁月赏赐的宽厚,可陶语莫名觉得刺耳,仿佛在提醒她什么一般。

  “带我去逛逛你的宅子吧,叫我看看大首辅住的地方。”陶语笑道,刻意避开了他的话题。

  岳临泽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点了点头,二人刚走到门口,岳临泽停了下来,微微侧眸道:“阿语。”

  “……嗯?”猛然听到他这么叫自己,陶语有些没反应过来。

  岳临泽唇角勾起:“如今你一点没变,我却是老了许多,再叫你姐姐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年龄又不会因为我年轻就减少……算了,你叫什么都行,”想到让他一三十几岁的人叫她姐姐,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陶语果断改口了,看到他脸上的笑更加深沉后,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咱们进去吧。”

  岳临泽却不动,陶语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难为片刻后蹙眉道:“不如你今晚先住客栈如何?”

  “……怎么,你怕媳妇不高兴?”陶语不解的看着他。

  岳临泽抿了抿唇,叹了声气道:“内子身子不好,有得道高僧说是府内阳气太盛,折损了她的命数,只能设下阵法才能为她续命,所以府内阵法颇多,我怕吓着你。”

  ……原来是封建迷信,陶语失笑:“放心吧,我不至于这点胆子都没有。”

  “我不知会对你有何影响,若是不舒服了,便立刻出来,知道吗?”岳临泽看着她,眼神里难得出现一丝严厉。

  陶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岳临泽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带她往府里走。

  本来陶语在他的提前警告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进入府内后还是吓了一跳,庭院内种了密密麻麻的槐树,树荫遮天蔽日,因为没有阳光,地面上有些潮气,长满了一地青苔。

  明明天气不冷不热,院子里却阴森森的,看着不像大官家的院子,倒像外头的荒地树林。而在这样的一副场景里,树上还贴满了符文,几处角落还放着跟正常人差不多高低的铜人。

  陶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难怪岳临泽心态日益扭曲,就这里的环境,再正常的人都会变态,更何况他这种动不动就在边缘试探的。

  “可是会不舒服?”岳临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陶语动了动脖子,咳了一声诚实道:“有些压抑,其他还好。”

  “住久了便会习惯了。”岳临泽含笑看她一眼,领着她在院子里四处转,好叫她能熟悉周围的环境。

  陶语跟在他旁边,听着岳临泽为她介绍各个别院的用途,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等他将自己带到她的住处时,她才发现古怪在哪:“临泽,你这么大的宅子,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我不喜他们在眼前走动,所以他们只准晚上出来做事,白日里便回去休息。”岳临泽道。

  陶语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岳临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这会儿要去面圣,恐怕不能陪你,你若是累了便回房休息,若是不累的话就四处走走,只是后头的阁楼最好不要去,内子喜静身子又弱,我怕你吓到她。”

  ……我能吓到她什么,搞得我好像是个鬼一样。陶语有些无语,但是想到这位那么恨她,对她防备也是对的,于是便乖顺的点了点头:“赶了几日的路,我早就要累死了,还是先睡会儿吧。”

  “嗯,待我回来,咱们一同用晚膳。”岳临泽笑道。

  陶语恍惚一瞬,仿佛又看到那个对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小少年,她心里蓦地一软,还未说话他便转身走了。

  他的后背宽阔,一条玉带收紧了暗紫色袍子,显出紧趁的窄腰,走起路来似乎带风,又透着儒臣特有的文雅富贵,早已非当初的穷困少年。陶语瞬间清醒过来。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回屋睡会儿,这几天没日没夜的防着岳临泽,身体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趁他现在离开,还是赶紧休息的好,也算是变相向他表明自己会安分待着吧。

  屋子里早已经收拾妥帖,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一般,陶语躺到床上时甚至能闻到被子上暖烘烘的味道。她舒服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开始入睡,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在想,这么阴冷的院子,他们到底是在哪晒被子呢?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岳临泽才从宫里出来,一上马车外头便传来低沉的声音:“夫人从您走后便在房里休息,一直没有出来。”

  岳临泽垂眸淡淡道:“知道了。”

  外头很快便没了声响,接着马车便直奔首辅府邸去了。很快岳临泽便回到家中,直接去了陶语的寝房。

  陶语还并未醒来,听到门响后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一声继续睡。岳临泽脚下仿佛没有声音一般,悄无声息的到了她面前,从腰间掏出小瓷瓶放在她鼻下,很快陶语便头一歪不动了。

  岳临泽看了她半晌,最后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肩膀,将一张脸都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吸几口气后才停下。

  一直抱到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重,他才松开手起身,安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

  许久之后,陶语缓缓醒来,睁开眼睛后看了岳临泽一眼,又闭上眼睛嘟囔道:“临泽,什么时辰了,你做饭了吗?”

  岳临泽平静的听着她说出这句话,一如十五年前英公子占了他的房间时、每一个她睡过头的傍晚。十五年的时间并未给这个女人带来任何变化,仿佛这漫长的时间对于她来说,都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睡醒了四周还是那个模样。

  他轻轻勾起唇角:“如今咱们已经不是当初的穷姐弟了,不必自己亲自做饭。”

  他的声音一响起,陶语立刻就清醒过来,她吓得一个激灵,忙坐起来看着他:“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不是说了要敲门吗?”

  陶语说完立刻就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这句话自己说得实在是太频繁了,然而先前随便说都可以,但现在不行了,如今的她已经完全处在了劣势。

  岳临泽听着这些熟悉的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这些笑意背后掩盖的,是无尽翻滚的凉意。他不在意的起身:“只是一直敲门你不应,所以才进来的,该用膳了,起来吧。”

  “……哦。”陶语小心的看他一眼,见他没有怪罪,这才放下心来,如今这个人憋着劲想要整治她,她自然不能再多得罪人了。

  岳临泽见她不动,顿了一下后知道她这是在等自己离开,他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扭头朝外头走去。

  陶语松了口气,赶紧起来洗了把脸,怕他等得着急,水漉漉的便出门去了,而门外并没有岳临泽的身影。

  “……自作多情了是吧。”陶语用袖子抹了把脸,自嘲一笑后朝厅堂走去。府邸的院子呈长方状,路也都是笔直笔直的,是以很好辨认,陶语很快就一个人到了厅堂,而岳临泽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她摸摸鼻子坐到岳临泽对面,看了眼他旁边的空位疑惑道:“你的夫人呢?”

  “内子身子不适,只在阁楼上用膳。”岳临泽看了她一眼道。

  陶语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下人便过来了,看岳临泽点头后,便往后退了一步朝外头招手。接着就出现了一行端着菜的人来了,很快一张桌子上便摆满了餐盘。

  这些人无声的来又无声的走,如果不是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陶语肯定以为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吃吧。”岳临泽温声提醒。

  陶语应了一声,便低下头开始用膳,一顿饭吃得说不出的压抑,她琢磨着用完餐同岳临泽聊聊,可惜一顿饭吃到末尾时,四周突然响起钟声,陶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岳临泽:“怎么了?”

  “无事,是内子在叫我,我去看看,你继续吃。”岳临泽放下筷子道,见她点头后立刻便离开了。

  陶语莫名的盯着一桌子饭菜,半晌疑惑这两口子的召唤方式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她用完膳又等了一会儿,见岳临泽迟迟不回来,便知道他今晚或许不会回来了。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陶语叹了声气便要往自己别院走,走了两步后看了眼树上的符文,见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迅速撕了一张下来塞到怀里,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还未到院子里,远远便看到几个下人正往她房里抬热水,陶语心头一动,便过去道:“是给我沐浴用的吗?”

  一个恬静的小姑娘正监督这些人抬水,闻言忙扭过头来,看到陶语后笑着福了福身。

  陶语也挂上一个和善的微笑:“你们是府里的下人吗?可知道我是谁?”她想知道岳临泽是如何跟这些人介绍自己的。

  小姑娘又笑笑,温柔的低下头。陶语皱了皱眉,瞬间当做无事一般:“你是临泽派来服侍我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陶语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逐渐眯了起来:“你不会说话是吗?”

  小姑娘愣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去。陶语又看向其他人,这些人始终低着头做事,偶尔两个人之间有交接,也是用手比划的,她心里猛地一沉。所以这府里的下人都不会说话是吗?

  难怪方才上菜时,那些人连句好都不问,只是一味的往上传菜。陶语的手逐渐攥成拳,不敢再深想下去。

  等热水送完了,小姑娘笑着朝她行了一礼,接着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陶语满脸复杂的回了寝房,看了眼桶里的热水叹了声气。

  其实她并不怕副人格对她做出什么事,只是这种等待的过程太煎熬,尤其是明知道他会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岳临泽煎熬十五年是很冤枉,难道她一眨眼十五年就没了不冤枉?还是岳临泽自己没出息亲了一下脑门就把事情搞成这样的!

  她坐了许久,最后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为了能在岳临泽心里有个好印象,一连几天她都乖乖待在房里,偶尔出去转转,但也只是在庭院内走走,坚决不靠近后面的阁楼一步。

  而岳临泽也如她初来那日一般,每日傍晚只要钟声一响,他便不管在做什么,都要立刻收手去阁楼陪妻子,隔日出来便是一身香火味。陶语观察了几日,发现每日里钟声响起的时间都格外准,基本都在日落前一刻钟。

  且这府里白日里绝对找不到下人,虽然岳临泽先前已经解释过了,可陶语还是觉得奇怪,但这府里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她为了不惹岳临泽厌烦,便没有追究下去。

  就这样古里古怪的过了几日,一日晌午,岳临泽突然道:“这几日憋坏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陶语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啊,咱们去哪?”

  “去南山,今日初一,我要去替内子祈福。”岳临泽眼底是叫人看不透的神情。

  陶语哦了一声,对他这个妻子更为好奇起来,她来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除了岳临泽以外的人去过阁楼,先前去厨房找吃的时,也并未看到有特意为阁楼分出的饭菜,她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身子不好到不吃不喝不见人的。

  但她现在还是不能问的,陶语看了岳临泽一眼,想起自己先前撕下的符文,索性回房带在了身上,再和他二人一起乘上了马车,朝着京都城外去了。

  到了南山,岳临泽领着她去见了一个白胡子老道,白胡子老道打量她许久,在她快要烦躁时才缓缓走开,岳临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含笑道:“我去和道长说几句话,你先自己玩会儿。”

  “嗯。”陶语看了岳临泽一眼,只觉得他好像在跟小孩子说话一般,不过如今的她确实要比他小个几岁。

  岳临泽见她听话,笑笑便转身离开了。陶语佯作无事的打量道观,瞟到白胡子老道对她指指点点后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到角落里有个小道士正在地上玩朱砂,她想了一下走了过去。

  “小道长,你在干嘛?”陶语主动搭话。

  小道士头也不抬:“画符。”

  “你这画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看我这张,是不是比你的强多了。”陶语嗤了一声,面朝小道士蹲下时刻意用背对着身后,挡住了身后所有视线。她掏出自己的符文递到小道士眼前。

  小道士看了一眼,不屑道:“就是个镇魂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陶语心里咯噔一声:“你说这是什么?”

  “镇魂符啊,你不知道?”小道士奇怪道。

  陶语看着他,缓缓瞪大了眼睛,再想起岳临泽从未见过的妻子、满院子的大槐树,以及自从来了京都岳临泽身上便经常出现的香火味,她的脑子一瞬间清明起来。

  ……这啥时候成灵异故事了?

  “阿语,做什么呢?”身后岳临泽的声音响起。

  陶语肩背僵了一瞬,平静的起身看向他:“没事啊,就是看到这里有小孩觉得很好玩。”

  岳临泽扫了小道士一眼,含笑道:“你再稍等一会儿,我很快便好了。”

  “嗯。”陶语盯着他点了点头,待他转身后看了眼前方,白胡子道士已经不在了,她眉头动了动,看着岳临泽在蒲团上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九个头。

  饶是有了一点心理准备,陶语的心还是颤了颤:“要做什么?”

  陶语嘴角动了动,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大佬封建迷信的模样。等岳临泽结束后,二人在道观里用了顿斋饭,又到山下的集市上转了转,便一同往家去了。

  刚到家中,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钟声,岳临泽笑笑,低头对陶语道:“你歇着吧。”

  陶语笑着点了点头,等他转身走后,她脸上的笑猛然消失了。

  阁楼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来她得去研究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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