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378谢沉渊其人(重点剧情)
沈正清关上书房门,听他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他倾听的时候,一直微阖着眼,一句话也不说,一只手按在书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
徐临川把李舒雅的事情讲完,试探问:“沈叔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这边李舒雅出了状况,周哥又出问题,这事一件跟着一件,如果说这只是单纯巧合,也未免也巧合过头了!”
祥丰科技的李董事长跟周云盛往来十分密切,两人经常一起相约去打高尔夫。周皓轩跟李俊生也相识,从前还在国外一道留过学。
李俊生正在追求李舒雅,李舒雅喜欢的人很快就死了。紧接着,和李俊生相识的周皓轩因为有杀人的嫌疑被警方羁押协助调查?
感觉所有事情的交叉点就是那个李俊生!
沈正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是很巧,可现在的问题倒不是巧不巧合了。”
巧合也好,阴谋也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周皓轩这回是真的遇上大麻烦,就怕连证据都已经有人帮他给罗织好了。
周皓轩最近新交了一位模特女朋友,那女模特在圈子里是非常玩得开的,他觉得这应该不属于聂棠所说的单纯好骗容易受伤的乖乖女的范畴了,就立刻展开了追求,在交往没多久,还带着那位模特女友去滇城看玉石展——当时还跟聂棠碰上来着。
现在都已经交往了三个月,周皓轩觉得这交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该腻了,就准备提分手。
提分手的时候,补偿还是需要的,周少出手向来大方,但凡不去苦苦纠缠惹他厌烦的女人,他都愿意补偿更多。
但是在他就跟模特女友约在了一家常去的会所里,他要出去赴约的时候,正巧公司有事需要他回去签个字,他就先跑了公司一趟。
模特女友当然不可能坐在那边一直干等着,就去汗蒸房里做了个桑拿,然后去周皓轩常年预定的套房里休息了。
等到周皓轩签完副总给他整理好的文件,赶到会所,刷开套房的电子门的时候,他的那位模特女友已经惨死在房间里,而且死状非常惨,是被人一刀一刀割在手腕,直接流光了血死去的。
她当时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那浴缸里的水都被染得通红。
而周皓轩的说法是,他打开套房的门后,就完全没有意识了,对之后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也没见过那位模特女友,更不知道她死在了浴缸。
还是一个上门送餐的服务员见久按门铃无人应答,就找了领班上来,领班刷了万能房卡进入套房,就看见周少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而他的女友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警方目前还在查监控,案情进展如何,杀死那个女模特的凶手是谁,都无法对外公布。
而周皓轩作为出现在现场的那个人,还是死者的男友,自然是作为嫌疑人留在警局协助调查。
说得再透彻点,周皓轩作为最有犯罪嫌疑的人,已经进行了四十八小时的拘留,协助调查不过是好听一点的官方说辞罢了。
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必须尽快把事情给理出头绪来,不然到时候绝对会爆发出一场轩然大波。
……
“虽然不知道目前在背后运行了这么多事的团体到底是以谁为核心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这背后的水不是一般的深。他们有两条线,都在同时进行。第一条线,目前发现被卷入其中的人有周少,李舒雅小姐,米素,陈羽,看上去他们都是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如果要深究的话,他们中间有一个交叉人物,就是商洛。”
聂棠早在路上就把事情的条理整理清楚,连腹稿都打好了,毕竟这个时候要再陈述一遍这些人的故事,还要把其中的暗线都理清楚,实在是太复杂了,索性就直接说结论:“商洛是那个团体中的试验品,这一点我是从他在临死前交托给我的记忆中发现的。一直以来给商洛下放任务的人叫叶渐离,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
“而陈羽在这一条线中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跟商洛一样也是试验品,还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跟一个濒死的女人寄生在一块儿。但因为她天生灵眼。”
聂棠说到“灵眼”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音,沈正清立刻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示意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当时沈悉言师徒还想要挖出她的双目来炼制灵珠。所以基本可以下一个判断,沈悉言师徒跟叶渐离很有可能是属于同一个组织。不然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
“第二条线,就是淮大碎尸案的余艾青。余艾青用交换灵魂的方式,用宋韵的身体继续活了下去。而跟余艾青联系的那个人还是叶渐离,他曾经对我说过,余艾青也是一件试验品。两条线如果要总结出一个共通之处,那么就可以看出,不管是商洛还是余艾青,都是在用一种很奇特的手段延续生命。”
“所以那个团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觉得应该是想要获取一种能够永生的办法。”
虽然这个时候,作为晚辈,他们能坐在一起旁听聂棠跟沈正清交换信息,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本来不该插嘴打断聂棠的思路的,可是徐临川还是没忍住“靠”了一声。
他觉得聂棠的套路实在是有点深啊!
她都能留意到这么多线索了,包括周皓轩这件事,也是她最早提出要排查当日跟周少一起在酒店玩游戏的人的名单。
那就说明她早就觉得此事蹊跷,但是她最后还能跟商洛扯皮扯这么久。
商洛是借机接近她没错,可她也非常高明地玩了一把“黄雀在后”,他都忍不住要跪下来喊“666”了!
老实说,徐临川现在最同情的人就是沈陵宜了,他应该是被套路得最深的那一个。也幸亏她对沈陵宜是真心诚意的,不然他家陵宜弟弟迟早要被小心思这么多的聂棠给卖掉。
沈正清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原本我不想告诉你们太多内情的,但既然你们都能凭自己找到这么多线索和端倪了,那么迟早也能猜到真相。”
他开玩笑道:“就当,是对你们的智商的肯定吧。”
“没错,早在差不多二十年前,玄门就曾经遭受过一次重创。究其缘由,就是为了永生。”沈正清缓缓道,“聂棠,你的猜测全部正确。很厉害。”
……
二十年,正是聂棠刚刚出生的那一年。
等到聂棠五岁还差一点的时候,叶眠风,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因为车祸去世。可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车祸还是有预谋的谋杀,没有人能知道。
“二十年前的时候,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多岁,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沈正清闭上眼,指尖轻轻地抚过书桌上的麒麟镇纸,“有一位很不得了的人出现在玄门里,他并非出生玄门世家,而是生在一个普通人的家庭。”
“但是他的天赋非常高,无论是符篆、阵法、丹道,只要是你能叫得出名字的学派,他都非常出彩,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当他杀进玄门的时候,几乎在玄门内部造成了一场大地震。”
“一个普通人家出生的普通人,就算有天赋,总归是没有师长教导,也无从去学习玄学,可他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对了,他的名字叫谢沉渊。”沈正清睁开眼,淡淡地望着聂棠,“老实说,小棠你在新秀大赛上的表现,让我们玄门裁决所的人非常震惊。因为,当时你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了第二个谢沉渊。”
如果聂棠没有确定谢沉渊就是最早搞出永生这一套邪术的那个人的话,她可能会以为沈正清是在夸奖她。
事实上,“第二个谢沉渊”绝对不是好话。
如果玄门裁决所的老师们都一致认为她像谢沉渊,那么,她的前途估计也到此为止了。
沈陵宜争辩道:“这根本不公平。就因为聂棠懂的东西多,天分好,就说她是第二个谢沉渊,这跟一棍子把这个世界上所有姓谢的人都打成谢沉渊的同伙有何区别?!”
沈正清微笑着朝自己的儿子投去宽容的一瞥,他当然知道这很不公平。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谢沉渊带给他们的负担和阴影实在太重了:在最混乱最黑暗的时刻,你甚至都分不出你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你曾经熟悉的亲人、伴侣、朋友,还是已经是装入了另一个人的魂魄的、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只要聂棠有一丁点是谢沉渊的可能性,任谁愿意冒着险,宁可错杀,而不放过。
“不过后来,我很快就觉得聂棠不可能是谢沉渊了。”沈正清笑道,“我前面说了,谢沉渊是个全才,不管整个玄门对他是什么看法,我个人认为,他是绝对惊才绝艳的——也就是说,至少从表面看,他完美无缺,就算你拿着放大镜来挑,都挑不出任何弱点来。他的身手自然也是非常好的,聂棠在这方面就稍许有点差了……”
徐临川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有点差,分明是很差吧?”
“而且按照我跟谢沉渊的接触来看,他是个非常完美主义的人,他根本容忍不了一点点不完美。所以,大概他最后才会觉得,他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拥有人类那短暂的生命,他才会提出换魂的想法。”
于是聂棠问:“既然沈叔叔刚才强调了二十年前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说明,从那个时候开始,谢沉渊消失了,或者说,死亡了?”
“对,当时我们玄门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几位老人家全部都在围捕谢沉渊的过程中牺牲了,而谢沉渊最终也死了。”沈正清平淡地说,“包括我的父亲。我们沈家的就只有一位参与了围捕的老人活了下来,就是陵宜的叔爷爷沈玄凌,其余的就算没有当场牺牲,在回来没多久也传出了噩耗。别的世家也是一样,所以,我现在在玄门的辈分,几乎都没什么人能够压得住了。”
沈正清转过头,对着沈陵宜道:“你从前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为何师爷本事这么大,他却一直深入简出,不问外面的事物,为何他非常博学,可从来都不在你面前显露?那是因为,他的灵脉已经枯竭得差不多,只能教导你一些理论上的知识。别的,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陵宜喉结动了动,最后只低声道:“是,我明白。”
聂棠犹豫了一下,一句话滚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是觉得,可能就算自己问了出来,沈正清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是沈正清很快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迟疑之色,和颜悦色地问:“小棠你是有事想要问我吗?没关系,你可以随便问,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关于我的父亲。”聂棠停顿了片刻,直白地问道,“他真的是死于一场单纯的车祸吗?”
“嗯……”沈正清沉吟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问题恰好是我无法回答的。”
“为什么无法回答?”沈陵宜反应比聂棠本人还大,“难道这个问题会很难回答吗?如果不能细说,那就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聂棠淡定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暂时不会再问您这种问题了。”
沈正清赞许地对她笑了一笑,然后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他从前都没觉得自己儿子缺心眼,可是现在有聂棠这么一个参照物在,他觉得可能真得让阿姨给他煮几副天麻猪脑汤补补了。
他站起身,拿起了摆在一旁的手杖,问道:“眼下我们最先要解决的就是皓轩这件事,你们谁要对这件事有兴趣,就跟上!”
聂棠很自然地站起身来。
既然她现在已经对自己的立场做出了明确的选择,当然要先展现出自己的诚意,不然就算沈正清觉得她不会是第二个谢沉渊,可难免不保将来还会有别人这么认为。
沈陵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你等一下——”
聂棠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你……”沈陵宜说了一个字,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刚才他亲爹的反应来看,他明明就是知道真相的,却偏不肯说,聂棠也知道他知道,最后却选择了中庸之道,暂且略过不提。
可要是换成是他站在聂棠的位置,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个疑问轻轻放下?
她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父亲这个角色在她的人生中都是缺失的!而她在古代的时候更惨,就只有不知所谓的财狼一般的舅舅舅妈。
凭什么她就不能知道真相?他觉得她应该有这个知情权,那些自以为是保护的隐瞒又有什么意义?
“那个……其实有亲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沈陵宜终于想到了该如何安慰她,“你看我爹,大家都说他是个喜欢坑儿子的爹,一点都没担当,什么烂活都扔给我。要是你有这种亲爹还不如没有,我会对你很好的。”
“唔……”聂棠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想当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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