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凭是真的瘫不下去了。
他本来在这装会儿死, 等把人吓走之后就能起来收工了。
谁想到秦以竹不光不走,还守在旁边,愣是慢悠悠地喝茶吃点心,一呆就是一上午。
行, 这是比谁更沉不住气。
这人在地上躺久了,不仅冷,而且会特别想翻身。
白凭真实感受着作为群众演员的不容易, 最后还是一骨碌的爬起来了。
“不睡了?”秦以竹凉凉道:“多躺会儿啊。”
白凭利落地拔掉手上心口上的各种道具,抖了抖衣服准备回屋洗澡:“你们几个别躲了——她都猜出来了!”
秦以竹抬眼一笑,开口道:“还躲储藏室里呢?不闷啊。”
戚麟和江绝缓缓走出来,显然这两天也闷久了。
四个机灵鬼都回去冲澡换衣服,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再出来打扫战场。
“我就说这个道具血不够真——她肯定看出来了, ”白凭抱怨道:“我跟你一块躲暗室里不就完了。”
“那我就舒舒服服的,一个人呆到比赛结束。”秦以竹冲着江烟止挥了挥手,示意她也来吃些点心。
“不是, 秦老师, ”戚麟哭笑不得道:“您真是不怕鬼也不怕死人啊。”
“鬼?鬼有什么好怕的?”秦以竹反问道:“如果鬼把我吓死了,那我自己也变成鬼了,它看到我不觉得尴尬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等他们都坐定了, 秦以竹才不紧不慢道:“今天淘汰的人,好像还没定啊。”
白凭还在抬着胳膊闻指甲缝里道具血的味道, 瞥了她一眼道:“剩下的都是熟人, 怎么玩?”
江烟止端了碗咖喱饭过来, 不紧不慢道:“要不, 先把唯一一个老实人给淘汰了?”
话音未落,其他人唰唰看向在啃苹果的戚麟。
戚麟僵在那,咬了一半颇有些尴尬。
“我不是老实人……”他辩解道:“就是反应比较慢而已。”
“现在,其他的法子都不管用了。”江绝给自己削了个苹果,颇为理性分析道:“我们几个互相都清楚底细。”
打牌,三个作弊器,不公平。
玩狼人杀,都会读微表情,而且人数不够。
装神弄鬼哭惨卖萌也不好用了。
而所有涉及手速和记忆力的法子,也显然不能被其他人接受。
“这样吧。”秦以竹忽然开口道:“先来自觉投票——谁愿意主动走?”
一片安静,没有人给反应。
“如果没有人走呢?”戚麟皱眉道:“我们就在这呆到结束为止,会不会也是种办法?”
“当然可以,”白凭不紧不慢道:“但这也证明我们的无能。”
他们五人被迫活在一个高度自律和遵守道德的环境里。
只要有一个人打破这个秩序,开始用过激的手段赶人,游戏就还能进行下去。
可问题在于,他们五个人都不受外界诱惑的干扰,也不一定愿意接受其他人建立的规则。
如同五个互相独立的小国。
引发战争,才能继续吞并资源。
戚麟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偷钱包的那个时候。
看起来无懈可击,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非要强行制造冲突,才能继续下去。
——可人还要考虑后果。
“你们都等一下。”他起身道:“我们换个思路来解决问题——我们是必然要伤害对方的。”
其他人抬起头来,神情略有些诧异。
“导演想拍的就是我们几个互相撕扯,可比起精神层面的互相伤害,还是物质上的互相践踏更安全一点。”戚麟显然有了思路,严肃开口道:“比如说,我们建立一个规则,攻击行为是用任何物质弄脏衣服。”
“你是说,从现在起?”白凭皱眉道:“具体来说,只要是泼脏、染脏,或者任何方式,改变我们身上正在穿的衣服,就算行为成立?”
戚麟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下一秒,江烟止直接把旁边的半罐可乐浇到了他的背上。
“出局吧,孩子。”
戚麟感觉这个世界都静止了。
江阿姨你不是一直都特别温柔的吗!!!
江阿姨你怎么能当着绝绝的面做这种事情!!!
真的是毫无游戏体验(╯‵□′)╯︵┻━┻
他扭头瞅了一眼背上的褐色污渍,张了张嘴,发现连生气的资本都没有——
这个规则是他自己亲手定的!
防火防盗防江绝一家!!!
秦以竹看向他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同情:“换身衣服,然后准备走吧,老实人。”
戚麟一脸悲愤的离开了现场。
但这个规则被保留了下来。
事实上,在戚麟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挽留他,就连白江夫妇也立刻分房睡,不给其他人下手的机会。
第二天无事发生。
第三天无事发生。
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耐得住性子也忍得住寂寞。
如果不遵循戚麟定的这个规则,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重新找法子淘汰对方。
那恐怕会更麻烦。
最后一天的时候,江绝敲了敲他们三个的门。
“我准备走了。”
白凭站在门前,并没有贸然开门:“回时都?新剧本写完了?”
江绝那边传来无奈的笑意:“所以你跟我妈都不送送我,是么?”
白凭想说句什么,却还是没有再继续了。
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滑轮拖在地上如细碎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江烟止也来道别了。
“我不玩了。”她懒洋洋道:“没意思。”
白凭隔着门,听见她也拖着行李箱:“不等我?”
“你跟老秦爱关多久关多久。”
白凭一个人孤零零地呆了一下午,忽然觉得没劲透了。
还不如真的撕逼撕个痛快。
等到窗外暮色西沉的时候,秦以竹也来敲门了。
“我不玩了。”她认输道:“你赢了。”
“你也要走了?”
“对。”秦以竹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不紧不慢道:“就这么个鬼地方,多呆一天都是浪费。”
白凭愣是等到听见关门声之后,愣是在屋子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扭开房门的锁,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
在他把房门打开缝的一瞬间,一大包面粉直接泼了过来,瞬间把他包裹成带着小麦香味的雪人!
秦以竹一把把门打开,同时江烟止拽住他的胳膊,江绝再接再厉的把剩下半袋面粉也倒上去——
“咳咳咳咳!!”
白凭被呛得蹲在地上,心想自己绷了十五天,居然这时候毁于一世英名!
“你们全都猫在外头等我呢!!”他狼狈地把满头的白面粉抖落开:“至于吗!!!”
江绝拿着面粉袋子,颇为欣慰的给亲爸擦了擦脸:“杀青了,开心吗?”
“你们三个还怎么斗啊!”白凭愣是一口气没上来。
他小心小心再小心,等最后一个人都走了还过了一个小时才开门。
这帮人是守在自己的房门外面等了接近十个小时,就为了蹲这丧失警惕的一分钟!
一个个都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我们三个不用斗啊。”江烟止笑眯眯道:“你是亚军,江绝是最后一个。”
白凭愣了愣,看了眼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做到的?”
江绝一脸无辜:“人性啊。”
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亲妈和班主任都淘汰掉了。
只用了一句话。
“——嗨,要不我们一起先把我爸解决掉?”
四个人住的位置如同一个长方形,各自在二楼三楼的东西边,敲门小声说话的时候,对面根本听不见。
江绝很有耐心的等了两天,然后主动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态度友好而真挚。
来·结·盟·啊。
就是因为四个人互相都不信任,而且每个人都能淘汰掉对方,所以他们才都跟乌龟似的躲在这房间里。
然而江绝直接去敲她们的门,问了这同一个问题。
来结盟啊。
我们先干掉我爸,再干掉剩下的那个,最后自己内部矛盾自己解决呀。
结果江烟止就猝不及防的被泼了一身的橙汁儿。
这的淘汰机制始终有滞后性,中午淘汰的人可以留到晚上半夜再走。
于是江烟止再和江绝去敲秦以竹的门——
“来搞死老白啊!!我们仨一起上!”
秦以竹一开门,同时被两杯橙汁招呼上,气氛热闹的跟泼水节一样——
这时候的白凭还在睡午觉,压根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等四个人都走出红门,剧组外头的人全都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一个个的都简直了好吗!!
戚麟是目击了全程的人,忽然对婚后生活产生怀疑。
他隐约觉得智商压制这种东西……好像挺可怕的。
当年刚进宿舍的时候,只觉得江绝是个温柔大方又乖巧的男孩子。
怎么玩起游戏来稳准狠还会掐时间!
他真是太可爱了!!!
剧组在旁边监控了整整两天都没有看见进展,真以为他们三个要在里头住到天荒地老了。
谁想得到江绝一出手就直接全部ACE掉!!!
江绝出来的时候,大大方方亲了一口戚麟。
“替你报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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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这章卡好久……
可能手段有点老,重点是戚麟背锅成为规则建立者,他不背锅其他人又不愿意撕破脸,决赛就没法玩来着。
(顶锅盖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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