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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

  克里斯蒂亚诺继续留在法国训练、比赛, 而安娜丽塔第二天就回到了医院静心修养,尽心哺育刚出生的女儿。

  英梵塔很快睁开了眼睛,未来的惊人美貌也初露峥嵘。

  和她期望的一样,女儿越来越像克里斯蒂亚诺。那可爱的小脑袋上长了一层卷卷的黑发,暖棕色的圆大眼睛里藏了最亮的星星, 小小的, 粉红的嘴是专为欢笑而生的, 洋溢着骄阳的活力。但女孩脸上也有母亲的影子——那奶油白的柔软脸颊,梦幻般的温和轮廓是来自于她的。

  小女孩全盘继承了父亲的灿烂美丽, 而母亲的特征又朦胧化了这份纯粹的美, 使她像一个童话的快乐幻想。即便还只会大哭还大笑,她也征服了所有人的心。她的奶奶,姑妈, 大伯都围着她团团转,小克里斯蒂亚诺放弃了平时最热衷的游戏, 整天来病房逗弄他的妹妹;克里斯蒂亚诺更是光是从视频里看她眨巴着大眼睛, 听她咯咯发笑,便爱她爱得发疯, 总叫嚷着要马上回来亲手抱抱她。

  不过,出征在外的克里斯蒂亚诺却也只能嘴上说说了。

  欧洲杯小组赛中,葡萄牙战术十分保守, 连续两场平局, 到了最后一场却差点败给匈牙利淘汰出局, 幸好克里斯蒂亚诺的两射一传及时拯救了球队, 3:3保平,为葡萄牙赢来了十六强资格。

  然而,葡萄牙虽然闯入了淘汰赛,但由于实力本就不占优势,小组赛磕磕碰碰的表现也毫无冠军相,连晋级也只被视为好运,看好的人越来越少。

  一旦进入淘汰赛,就再也不能指望以侥幸为资本,每一场都是生死之战。

  而他们的下一个对手,是克罗地亚。

  不比青黄不接的葡萄牙,这支年轻的队伍人才配备齐全,中场实力惊人,位居前三,夺冠赔率也远高于葡萄牙。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自然不会气馁,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斗志在障碍和挫败前只会磨砺得更加锋锐逼人。

  身为队长,他以身作则,不但在训练场和赛场上不惜一切地带头拼杀,场下更是每日以粗暴有力的手势和话语,坚毅如古代战神的目光,鼓舞支持他的每一位队友,把他的自信和力量传递给他们,使这支不够强大的队伍凝聚为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倘若这真是行军打仗的话,毫无疑问,每一个人都甘愿为他们的队长出生入死。

  然而,克里斯蒂亚诺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无懈可击的神。

  他不是不会疲惫,不是没有忧惧,没有弱点。局势不利,他一样会紧张不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何况洲际大赛不比俱乐部赛事,这一次失败,又要四年后才有机会重头再来……而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下一次机会,只会比这次更加渺茫。

  但再紧张不安,他也绝不能表露一分。

  他享受了所有的爱戴和尊敬,也就背负了最沉重的责任和使命。在国家队,哪怕他不是神,也必须得成为神。

  他又能向谁暴露他的软肋呢?打心底里敬服他,崇拜他,倚靠他的队友?还是把他当作最大的王牌和救命稻草的教练?

  罗纳尔多是葡萄牙唯一的希望。如果连拥有钢铁意志的,不可战胜的CR7都会害怕,又有谁还能坚守取胜乃至夺冠的决心不动摇?

  淋浴室热气蒸腾,克里斯蒂亚诺任炙热的水流淌过全身,洗刷他的软弱,炼出最完美的尖刀利刃。

  洗完澡,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向同屋的队友塞德里克笑得轻松自在。

  “伙计,别紧张得像处女开`苞似的。”他冲对方眨眨眼,“睡个好觉,明天准备好好干一场就是了。”

  塞德里克一下子也笑了,对他点了点头。“是的,你也早点休息,我们的英雄。”

  “我还要和我的老婆聊聊天。”他吐吐舌说。

  然后,他坐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机,准备和妻子通话。

  他现在几乎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听到爱人的声音。他深心处最爱,最依赖的那个人,总是能给他恰到好处的抚慰。女儿的笑脸也足以驱散阴霾。

  但短信提示再次打断了他——

  “想见我和小英吗?”

  克里斯蒂亚诺呆呆地眨了眨眼,几乎是下意识地狂点头。

  接着,他醒悟了其中的实际含义,一股热血瞬间直冲脑门,令他兴奋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老天……安娜又到法国来了?啊,也对,小英已经过了最脆弱的阶段了,她的确说过她还会带女儿来见他的,可他想不到,她来得竟然又是这样惊喜。

  他勉强恢复镇定,颤抖着输入语句发送。

  “你们在哪?”

  她很快回复。

  “上次的地方。”

  克里斯蒂亚诺开心地大笑出声,令尚未入睡的塞德里克不禁侧目。

  “怎么了?”

  克里斯蒂亚诺充耳不闻,兴奋地对着手机屏幕捂嘴偷笑。

  “我出去一下。”他随口丢下一句话,便冲向了门口,用风一样的速度一路穿过走廊,下楼跑出大厅,直奔那片草坪而去。

  清凉的夏夜,焦灼不安的大战前夕,他还有蜂蜜一样的爱情可以品尝,还有嫡亲血脉的温情可以暖心。

  一弯新月升起,透明的云彩在夜空中像烟雾一样散开,宛如一位身穿白色袈裟的天使,头戴花冠,守望人间。

  这回,安娜丽塔没有像精灵一样突然从黑暗中出现。

  她正以最小心的温柔怀抱着他们的小女儿,站在月夜清辉下,对她的丈夫微笑,优美的身影笼罩着一层薄纱般的柔和银光。

  把视线从他心爱的妻子身上移开实在困难。不知怎的,重逢以来这一年,她比他过去的印象中还要美丽动人。他再也没见过有谁比她更接近女神,仙子或是圣母了。

  然后他看到了他们的孩子。

  她正睁着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棕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即便还那样幼小,克里斯蒂亚诺也感觉到了她的迷人本真。

  英梵塔一半像父亲,热情可爱,活泼漂亮,一半像母亲,如梦似幻,高洁脱俗,两种看似水火相对却异曲同工的极致特质,在她身上恰好完美地协调为一体。

  克里斯蒂亚诺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对母女,快乐得恍惚,也不确定她们究竟是他梦见的,还是他看见的。他的妻子,他的女儿,美好得不可思议,却是真实可亲的。

  他发呆之际,安娜丽塔上前吻了吻他的脸。

  “晚上好,我的爱。”她柔声说,突然低下头,抓起女儿的小手晃了晃。“跟爸爸说晚上好。”

  小英咧开嘴笑了,开始在母亲怀里挣扎,努力想要够到他。

  他心里的喜悦波涛汹涌,望着女儿,红着脸傻笑起来,急急地走到她面前。

  他真想立刻把她抱到怀里,然而,他却忽然像个羞涩的傻小子一样,伸出手又不敢接,生怕弄坏她似的。

  安娜丽塔轻笑了一声,直接将女儿往他那里递过去。

  “你不是每天吵着要抱她吗?”她好笑地说,“还等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做爸爸。”

  克里斯蒂亚诺害羞地挠挠头,总算谨慎地抱住了他们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抱到她,那感觉温暖得像有个小火炉藏在怀里。

  小英比照片或是视频里的模样还要好看得多。她仰头冲他开心地笑着,颊边涌现了一对小小的酒窝——她渴望她的父亲,正如他渴望他的女儿。人类最朴实单纯的骨肉天性,就描绘在她可爱的微笑中。

  他对女儿的爱一下子就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说小克里斯蒂亚诺是他自身所有光荣的精华和继承,英梵塔就是他和安娜以爱情和生魂结合的果实,一个活生生的浪漫证明和象征。他既像爱自己一样爱她,也像爱他的妻子那样爱她。

  “你太可爱了。”克里斯蒂亚诺惊叹道,极自然地俯身轻吻她的脑袋,被幸福冲昏了头。

  他懒得担心明天会不会输了。生命中最好的事已经发生了。

  安娜丽塔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温婉地浅笑着。然后,她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坐到草地上。

  克里斯蒂亚诺乐此不彼地继续低头逗弄女儿,尖声尖气地说:“嘿,叫爸爸,叫爸爸。”

  她靠到他的肩膀上,轻触女孩的脸颊。“你觉得她会先叫妈妈,还是先叫爸爸呢?”

  他自信地抬起头:“当然是爸爸。”

  她满脸质疑:“为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克里斯蒂亚诺先叫的也是爸爸。”

  安娜丽塔转了转眼睛,冷哼道:“你当初还要我打掉小英呢。她要是知道的话,还肯叫你爸爸吗?”

  克里斯蒂亚诺尴尬地僵住,强自镇定地说:“嘿,我妈妈当初也想把我打掉,可是这也完全没妨碍她爱我,我爱她……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的。”

  说到这,他又低下头,深情地注视着女儿。“不过,没错……那真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英梵塔浑不在意他们的对话,颊边快乐的小酒窝忽闪忽现。克里斯蒂亚诺更是乐得飘飘然。

  安娜丽塔欣慰地一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记住,我陪着你,她也陪着你。”她轻声说,“当然,还有克里斯蒂亚诺,玛利亚,里奇,雨果,卡蒂亚,艾尔玛……我们每个人都陪着你。”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怔,动情地吻了吻她的嘴。

  “你简直是天使。”他感慨说,柔和的目光中爱意绵绵,“我需要你,你就马上出现。”

  安娜丽塔甜笑着抱紧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你需要我,我都不出现的话,我还配当阿维罗太太么?”她呢喃说,“何况我也需要你。现在一天看不到你,我都觉得我会发疯,我真不想——”她的话戛然而止,闭目不语。

  克里斯蒂亚诺轻声笑了起来。“我现在到底该说你体贴过头,还是该说你粘人?”

  她却轻叹一声,苦笑道:“没错,我只能粘你而已,我真希望我还能做更多有用的事,比如上球场帮你的忙。但我却什么也无能为力。”

  克里斯蒂亚诺不由心头泛暖,一手抱牢女儿,一手将爱人紧紧搂到怀里。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他贴在她耳畔柔声细语,“谢谢,我的爱。明天我一定会赢的。”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默不作声,而后饱含眷恋的深吻他。

  温柔的吐息在黑夜中默默交融,灵魂边缘的触碰逐渐深入。

  他们吻了很久,她才轻喘着靠到他的肩头。

  “这可不妙。”克里斯蒂亚诺哀叹道,“我怕以后每天晚上看不到你们,我就睡不着觉了。”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我说了,我和小英都陪着你——我们没和里奇他们一起,我们住在几百米外的房子里……每天晚上,随传随到。”

  说着,她调皮地眨眨眼:“克里斯蒂亚诺也很想来呢,等我的潜入方案再完备一点,我把他也带过来。”

  英梵塔咯咯地笑着,好像在表示期待。

  克里斯蒂亚诺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讪笑着低下头。

  “这好像有点太过火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没必要。”

  她挑起眉,不怀好意地说:“你现在担心这个还太早了吧?如果你早早地被淘汰出局,一切就都免了,我们也省事多了 。”

  他立刻高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那就不妙了,我们肯定会在法国呆到7月11号那天才回家。”

  她忍俊不禁,认真地点点头。

  “当然,我的男人是要创造历史的。”她轻柔地笑道,“别紧张,你爱的人都支持着你……还有,除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比赛现场为你打气以外,你每天训练的时候,我也都会陪着你的。”

  他愣了愣,面色严肃了些,马上劝阻说:“噢,不不不,这可不行。我们的训练不公开,就算你是我的女人——”

  安娜丽塔赶忙摆了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她说,“我又不是要进基地,我只是自己守在外面等你而已……那样也一样算陪着你吧?至少,每一阵风吹到你脸上的时候,或许都有我的呼吸。”

  克里斯蒂亚诺又是一怔,傻傻地盯着她,陷入一片恍惚中。

  他想,不远的曾经,彼此无法触及的时候,她便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感到离他亲近些的吧……

  而她撇嘴坏笑了一下。“如果你停下给球迷签名的话,记得给我一个吻。”

  克里斯蒂亚诺总算回过神,满脸无奈。“如果我告诉你,你不用做这种无聊又浪费力气的事,你也不会听的吧?”

  “陪你怎么会是无聊又浪费力气?”她不高兴地说,把女儿抢到怀里,“小英,你说呢?”

  英梵塔睁着那双棕眸,视线茫然地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

  他再也无话可说,只得抿着嘴角开始微笑,眼波无限含情,明媚鲜活,在这静谧的黑夜荡人心魄。

  然后,他双臂环到她身前,用他温暖可靠的力量包裹住他的妻女。

  她安心地躺在他胸口,祈愿时间静止流动。

  “你现在还紧张吗?”她轻声问了一句。

  他温和地一笑,浅吻她的脸颊。“我好多了。”

  “那就好。”

  这样的甜蜜温存总让人怎么也舍不得放手,但大战将至,未免影响他休息,不久后,安娜丽塔还是抱着女儿离开了。

  克里斯蒂亚诺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们的背影远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回躺在床上,他真正感到身心轻松,且比任何时候都坚定顽强。因为他知道最深爱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

  进入淘汰赛后,葡萄牙如有神助,越是被人唱衰,走得就越远。

  八分之一决赛对战克罗地亚,葡萄牙继续贯彻那被斥为丑陋的战术,严防死守,最后在加时赛阶段,由C·罗纳尔多射门,夸雷斯马头球补射空门,绝杀得胜,顺利晋级八强。

  四分之一决赛,葡萄牙对阵波兰,常规时间1:1战平,加时赛仍然未分胜负,比赛就进入到了残酷的点球大战阶段。

  四年前的欧洲杯上,同样也是一场点球大战,那时的克里斯蒂亚诺甚至背过了身子,根本不敢看结果。而最终,压轴罚点的他甚至没有出战的机会,胜负便已揭晓——葡萄牙淘汰出局,无缘决赛。

  他只能心头滴血,望着天空连连发笑:不公平,真不公平。

  这次,时光将葡萄牙队长淬炼得更为稳重坚毅了。

  “嘿!过来罚球!”他坚决地向不愿上阵的穆蒂尼奥招呼道——四年前,正是穆蒂尼奥第一个罚丢了点球,因此他畏惧不前。

  “来踢,来踢吧!你踢得很好!如果我们输了……那就去他妈的!!坚强点!现在把一切交给上帝决定吧。”

  最后,上帝眷顾了葡萄牙。

  他第一个站上罚球点,一记势大力沉的点球稳稳入网。其余的四位队友,包括一度失去信心的穆蒂尼奥,也全部踢进点球,5:3顺利淘汰波兰,晋级欧洲杯四强。

  到了万众瞩目的半决赛,葡萄牙VS威尔士,皇马两大天王巨星,C·罗纳尔多与加雷斯·贝尔的面对面争夺,也以罗纳尔多施压群雄的一粒头球告终,葡萄牙取得了第一场常规时间内的胜利,时隔十二年,再次闯入了欧洲杯决赛。

  ——这回,安娜丽塔撑住没有昏倒,但克里斯蒂亚诺还是在比赛结束后,于全世界注目下无偿送了她一个真爱之吻。

  终于,他们将要在7月11日遇上最后的对手,占据主场优势,且实力强横的东道主,法国队。

  最后一天的训练中,克里斯蒂亚诺照常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还时不时和队友搞怪玩闹,丝毫没有负担压力的样子。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不由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安娜就在外面。这阵风里说不定就有她呼出的气息……紧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她的嘴唇刚刚隐形偷吻了他一下,忍不住嘿嘿的笑。

  队友们见了他这副怪样,都面面相觑。

  “你在干嘛,克里斯?”夸雷斯马问。

  “肯定在想他老婆。”佩佩斜睨着他道。

  克里斯蒂亚诺红了脸,连忙正色,摆出队长的架子,挥手斥道:“好好训练!”

  他羞窘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众人纷纷哄笑成一团。

  训练完毕后,克里斯蒂亚诺再次异常耐心地停在门口,给每一位守候的球迷签名,并用自拍杆和他们合影留念,兴奋的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走到一个头戴兜帽,神神秘秘的女人面前时,他停顿的时间格外长。

  克里斯蒂亚诺不由咧嘴一笑,而后酷酷地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放下签名笔,在女球迷嫉妒的尖叫声中,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亲了亲她的两边脸颊。

  而那个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幸运女人却还不知足,竟在他预备动身上车之际,突然捧住他的脸,往他嘴上用力地一吻。

  四周响起了整齐的惊呼声。

  而万人迷罗纳尔多显然也始料未及,默默瞪了那个女人一会儿。

  但最终,他却大度地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嘀咕了几个没人听得懂的奇怪单词,便转过身,迎着葡萄牙队员们戏谑的目光上了大巴。

  那位被他骂成Chikan,Hentai ojisan的神秘小姐拉低兜帽,得意地笑笑。

  ————

  太阳落山之后的寂静夜晚,月光泼洒大地,叶子在钻石般的水滴下颤栗,昆虫如钟表般敲击着灌木丛。金属般的繁星熠熠发光,跳动不止,无声地传递永恒之流的轰鸣。

  克里斯蒂亚诺受着不可抗拒的牵引,迅速赶到了那片幽静的草坪上。

  伟大的,热烈的爱拥抱着他的心,掌握着他的呼吸。此时此刻,世界一片死寂,而爱人所在之处便却伊甸乐园。

  她很快来了,月般的美貌脱尽尘世的气息,纯洁而神圣。

  他们的目光相遇后,一时没有动静,而只是满怀着幸福的深情注视对方,以感情中的全部听觉,倾听彼此的心声,两个灵魂在躯体尚未亲近前便已拥抱在了一起。

  “我的爱。”她轻轻呼唤道。

  克里斯蒂亚诺喜上眉梢,急不可耐地上前与她紧紧相拥,亲吻她的嘴唇、颈项和双眸。

  她格外地柔顺,仿佛被那甜蜜的吻彻底解除了意志,夺走了力量。亲吻结束,她再次将头倚在他的胸口,像疲劳的人得到了休息。

  “我想死你了。”她感叹说。

  “真的?”他表示惊奇,“不是白天还一直在一起吗?”

  “我对你很贪心。”

  他好笑地点点头。“看来我真的不用谢谢你来见我了。”

  她狐疑地问:“难道我高兴,你就不高兴见我吗?”

  “说什么傻话?”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么,你今天怎么没带我们的孩子来?”

  她扬起头,不满地说:“你爱小英快超过我了,我嫉妒。你儿子也一样。”

  他顿时哈哈大笑,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傻瓜。”

  安娜丽塔轻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紧抱住他的腰。

  “我就是傻瓜,变态。”她咕哝道,痛苦地叹息一声,“最后一个晚上,我非要独占你不可。”

  接着,她攥紧拳,在他猝不及防之际,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隐蔽的灌木丛后。

  “我要你。”她直截了当地说。

  克里斯蒂亚诺茫然眨了眨眼,而后不禁失声轻笑了一阵。

  “我还以为你是来鼓励我,支持我,给我力量的呢。”他夸张地长叹道,“结果你原来只是把我当成免费的小白脸。”

  她没有理会他的俏皮话,忧伤地皱起眉。

  “我真的需要你。”她低声说,抚上他英俊的脸庞,眼中的渴望近乎哀求,“不然我会死的。”

  克里斯蒂亚诺不禁哑然失笑,温柔地伸手拥住她。

  “好吧,好吧,你这个色鬼。”他宠溺地笑道,缓缓撩起她的黑发,凑近她的颈间嗅她的味道,“正好,今晚我也想要独占你,这有利于我明天集中精神。”

  她从他温存的触碰中体悟到,他想要的和她一样。

  “好极了。”

  于是,年轻的爱人紧密相拥,唇齿纠缠,交换彼此炽热的思念。

  他们急促的呼吸声里,夹杂着她绝望的叹息。她沦陷在粉身碎骨的情感中,所有深沉的爱慕和渴望,在这一刻猛烈而决绝地献祭给他,犹如扑火的飞蛾。

  她希望这一夜是无限的长,但一切还是适时地停止了。

  “你要小英饿肚子吗?”她迅速扣上最后一颗扣子。

  他一边穿裤子,一边咂嘴回味,视线下移到她最近越渐丰满的胸部,坏坏地一笑。“还真的挺好喝的。”

  她半嗔半喜地瞪了他一眼:“营养也很好,也许还能帮你明天踢一场好球。”

  “是吗?”他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猛然把她拉到怀里,“那我还要再喝一点。”

  安娜丽塔窃笑着推了他一把,制止他的作怪。

  “不,不,你真的得休息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该再影响你。”

  “嗯?一穿上裤子就马上想走了?”他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你可真没良心。”

  她转过头,悠然说:“如果你不怕明天腿软的话,我可不介意继续。不过,是谁说要为我戴上冠军奖牌的来着?”

  “罗纳尔多当然说到做到。”他咬着她的耳朵说,“但这点程度你就想让我腿软,也太小看我了。”

  她却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皱起眉。

  “听着,克里斯,明天你一定要小心。”她郑重其事地劝道,“千万不要被弄伤。”

  他顿了顿,不确定地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完全。我没看多久就去见爱神了。”她叹道,抓紧他的手,“但是……你真的要小心被侵犯。”

  克里斯蒂亚诺默默沉吟了一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很清楚,大部分人对上罗纳尔多,都恨不得他能直接废掉,也从来不缺付诸行动的人,但我也一向懂得保护自己。”

  紧接着,他想了想,警惕地补充了一句:“嘿,你可千万别去买激光笔。”

  她别开了脸,有着心事被看穿的窘迫。

  克里斯蒂亚诺瞬间无奈地笑了,柔声劝慰道:“好了,明天我会小心,会加油,然后给你戴上冠军奖牌的。未来绝对不是不可更改,不管你曾经看到了什么,忘了他,别想那么多。”

  她自嘲地摇摇头。“现在反过来要你安慰我了。”

  “因为我比你坚强。”他做了个鬼脸,放开了她的身子,“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安娜丽塔轻轻一叹,极不情愿地起身,忽然顿住,俯身抱住他的脑袋,又吻上了那张弓唇。

  她吻得那样用力,简直伤筋动骨,仿佛一场世纪末的诀别。克里斯蒂亚诺无措地忘了如何回应。

  “我永远都陪着你,知道吗?”她喃喃说了一句。

  他呆呆地眨眨眼,露出柔情的笑容:“我知道,就像我也陪着你。”

  她无言地注视了他一阵,用眼睛仔细地雕刻描摹他完美无瑕的容颜,深深地印到心里。

  “晚安,克里斯。”她终于说。

  “晚安。”他给了她一个飞吻,“明天等着我为你挂奖牌吧。”

  安娜丽塔强颜欢笑,艰难地转身挪动脚步,离开了地上最好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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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虐

  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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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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