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落幕, 苍茫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一道金色的晨曦从窗外落入室内，照耀在这对熟睡的爱侣身上。

　　头昏脑涨着，安娜丽塔悠悠醒转。

　　克里斯蒂亚诺仍在梦中，手臂依旧本能地紧拥着她，温暖结实的怀抱比棉被还令她安心自在。

　　她一睁开眼睛, 便看到恋人双目紧闭, 天真的睡脸上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似乎正在做什么好梦。

　　她凝视着他，视线依次掠过他精致的眉眼, 小巧的尖鼻子, 颊边的小痣，弓形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就像普绪喀在偷看熟睡的爱神丘比特一般。不管看多少次，这无与伦比的美貌, 天真无邪的神态也依然令她惊叹着迷, 爱意奔涌。

　　人生至福不过如此。她怎能容忍和他分别一时片刻？

　　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脸，一伸手就能触到他的肌肤——如果她注定死去的话, 就让她现在死了算了。

　　他的长睫毛突然抖动起来，一边嘴角狡黠地翘起。

　　“色鬼。”他懒洋洋地睁开星辰般的眼睛，“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她莞尔一笑, 突然难忍热情, 一把抱住他的脑袋, 凑上去连连亲吻。

　　“太好看了, 怎么看都看不够。”她一边说，一边吻他的唇，“看到瞎也不够 。”

　　克里斯蒂亚诺甜蜜地咯咯直笑起来，笑声像芦笛一样好听，眼睛比星星还亮。

　　然后，他又不开心地问：“那要是有一天我变成糟老头，头发花白，满脸坑坑洼洼了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认真地想象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又继续吻他：“那时候，我就会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可爱的老头子呢？一样是人类，怎么他连皱纹都那么有魅力？”

　　他嘴唇微抿，窃喜得脸色微红，深深地回吻了她一次，然后枕着她的手臂躺下，鹿般无辜下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洋溢着浓浓的依恋。

　　她默不作声地回望着他，和他面对面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对相依相偎的小兽。

　　渐渐的，她见到他微皱起眉，纯净的棕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气。

　　“怎么了，克里斯？”她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他失落地垂下眼帘，嘀咕说：“你现在那么好，我真怕你忽然又想到什么，然后忽然又对我变脸……我可再也受不了了。”

　　她怔了怔，忽而被一阵强烈的内疚和罪恶感淹没，感到自己该一生背着铁链和荆棘，踩在刀山上行走。

　　这样纯真可爱的恋人，一尘不染的天使，总是对她毫无戒备——她怎能忍心让他落泪？更甚者，她又怎能无耻到去伤害他，玷污他？

　　“对不起，我的爱。”她歉然长叹道，“你不该遇上我。”

　　“不，我是一定要要遇上你的。”他可怜兮兮地说，“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再爱别人了。所以，你要是再那样对我的话，我大概会死的。”

　　克里斯蒂亚诺无助的眼神，软嚅的声音令她立即投降，她条件反射地摇头。

　　暗叹了一声，她下定了决心——她可以痛，也可以死，因为她罪有应得。但克里斯蒂亚诺不可以痛，一秒都不可以。

　　于是，她柔声抚慰道：“绝不会了，我发誓——如果我再做那样的事，你就把我吊起来打死算了。”

　　他冷哼道：“狡猾，你明明知道我不像你那么狠心，我对你根本下不了手。”

　　“我真的不会了。”她抓起他的手，庄重地轻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伤害你……哪怕有一天我真的疯了，我也会先记得砍掉自己的手，割了自己的舌头，绝不弄疼你。”

　　克里斯蒂亚诺眼神一黯，将她紧紧搂到了怀里。

　　“不，如果那能让你好过点的话，你可以伤害我，我坚强得很。”他在她耳边喃喃说，“你痛，我也不会开心，所以你想怎么对我都好——只有一样，别再躲着我，远离我，假装不在乎我了。”

　　她闭目靠到他的怀里，柔顺地点了点头：“当然，远离你可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困难的事了，往胸口插几百刀的感觉都不会有那么糟糕。总之，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可以出院了。你不能去罗马，你要跟我回家。”

　　“好的。”

　　“以后我每天都要看到你。”

　　“好的。”

　　“我白天晚上都要看到你。”

　　“好的。”

　　“我睡前要看到你，醒来也要看到你。”

　　“好的。”

　　这美丽的青年终于展颜欢笑，令万物为之失色：“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轻柔而坚定地告诉他，“所以，你一天还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在你身边。”

　　克里斯蒂亚诺幸福地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我也是……”

　　冲口而出后，他的表情有些凝滞了，小心地看了看她的反应，唯恐她想起那个该死的问题。

　　“别怕。”她笑了笑，安抚地吻了他一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然后，她拉开他的手臂，准备下床，但她才刚刚挪动，他便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了上来，叫她动弹不得。

　　“你哪也不许去。”

　　她好笑地捏了捏他的鼻头：“你不想让我起床了吗？”

　　他撒娇地噘嘴：“就在床上让我抱一整天有什么关系？”

　　她忍俊不禁，蹭了蹭他的胸口：“我求之不得，但是，我要刷牙洗脸，然后为你做早饭。最后，你还要去训练。”

　　他不甘心地放开手，却突然又把她按回去，自行先起身。

　　“还早，你再躺一会儿——昨天晚上你太累了。”他暧昧地眨眨眼，“早饭我来做。”

　　她一脸讶异：“你做早饭？真的？”

　　“嗯哼。”他笑道，“你不是说过，你很期待我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吗？”

　　她期待地问：“只穿围裙？”

　　“还是那个色情狂。”他白了她一眼，从地上捡起衣服，利索地穿了回去。

　　安娜丽塔紧抱着被子，深吸一口气，嗅着克里斯蒂亚诺遗留在被单上那股醉人的香味，合眼假寐了一阵，但觉世间唯一的无价至宝已在掌握中。

　　唯有实实在在地抱着了他，闻到了他的味道，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那般想念他，那些没有他的日子又是多么残酷晦暗。

　　在克里斯蒂亚诺进厨房忙活时，她终于起床洗漱，再次悉心打扮收拾，换上那天的那件湛蓝长裙，疑惑地打量着自己镜中的倒影。

　　她看上去还不坏，但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啊——是那个。

　　安娜丽塔取出了那对耳环，呆呆凝视了一阵，而后郑重其事地取下他们，缓缓佩戴上去。

　　她略微偏了偏头，两枚音符便在她耳际跳跃起来。

　　真是让人怀念呢。

　　很快，克里斯蒂亚诺搞定了两份三明治，放到饭桌上，呼唤道：“安娜，过来吃饭。”

　　“谢谢，克里斯。”

　　见了她的样子，克里斯蒂亚诺呆呆地眨了眨眼，而后视线停留在那对耳环上，逐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轻声问：“我看上去怎么样？”

　　他喜滋滋地冲过来抱她：“美死了，美死了！”

　　她回抱住他的后背，浅笑道：“我的傻瓜。”

　　然后，她吃下了这辈子最甘美的一顿早饭。

　　食物的味道很香，但爱情的滋味更甜。那些在思念中辗转反侧的痛苦夜晚，都得到了报偿。

　　“好吃吗？”他邀功似的问。

　　“好吃。不过这个更好吃——”她凑上去衔着他的唇瓣轻舔，顺便用舌头勾走他嘴里的面包吞下。

　　克里斯蒂亚诺咯咯笑着，往她脸上推了一把。“好好吃饭！”

　　她却干脆坐到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脸仔细研究。

　　“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大，那么亮？”她疑惑地问。

　　他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为了看着你。”

　　“为什么你的嘴唇这么软，线条这么好看？”

　　他吻了她一下，说：“为了吻你。”

　　“为什么你的眼睫毛这么长，这么浓密？”

　　这好像难倒了他。他冥思苦想了一阵，抛了个媚眼，蝶翼般的长睫毛忽闪扑朔：“为了勾引你爱上我。”

　　她立即揪住他的耳朵，深深地一吻。“这个答案解释了所有问题……”

　　到了不得不离开时，克里斯蒂亚诺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分开。”他委屈地说，“明天主场比赛，今晚我还得住在基地里，一天都看不到你了。”

　　她劝慰道：“明天很快就到了。”

　　他不依不饶：“可是我说了，我白天晚上都要看见你，醒来睡前都要看到你，今天晚上睡前我却看不到你，这像话吗？”

　　她喷笑了出来，对这傻小孩毫无办法，恨不得把他揣到胸口疼爱他。

　　然后，她沉吟了一阵，向他说：“安心去吧，晚上你会看到我的。”

　　克里斯蒂亚诺满脸怀疑：“真的？你要怎么做？爬窗？”

　　她拍拍他的肩膀，保证道：“反正你一定会看到我的。”

　　他想了想，又无奈地摆摆手：“算了，别当回事，我只是——”

　　她打断了他：“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他讶异地一怔，不住有些期待，于是笑着应道：“好吧……我等你，千万别骗我。”

　　……

　　一日忙碌的训练结束，在基地和队友们一道在一队的餐厅吃晚餐时，克里斯蒂亚诺心不在焉，既想发短信催问安娜丽塔打算怎么来见他，又觉得他不该在她现在的健康状态下给她制造多余的负担，举棋不定之间，盘里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过。

　　“等女朋友的电话？”佩佩调侃问。

　　他撇了撇嘴，收起手机。“什么事也没有。”

　　卡卡关切地问：“她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很稳定。她就快能出院了。”

　　“那太好了。希望她早日康复。”

　　“谢谢，谢谢。她一定会好的。”

　　这样说着，克里斯蒂亚诺却不禁心中刺痛，猛地攥紧了拳。

　　她曾在2016年死去。

　　也即是三年后——对她来说是如此，而对他来说，这个时限可能要更短……

　　不行，停止，他不能再想这种事了。

　　那些念头是遍布尖刀利刃的陷阱，一碰就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克里斯蒂亚诺慌忙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地开始吞吃盘中的食物，以便压抑喉咙中哽咽的冲动。

　　晚餐结束，队友们各自进了自己的卧室，而他却坐在一楼那巨大的温水泳池边，一边紧捏着口袋中的那条项链，一边盯着蔚蓝的池水久久发怔。

　　经历过那样炽热缠绵，至死不渝的痴爱以后，却要失去灵魂所系的爱人而活着，是怎样可悲的事？她是他最甜蜜温柔的梦境，她让他觉得能与她同生共死是至高无上的幸福，没有谁能像她爱他一样爱另一个人——除了他爱她……可他甚至连记住的权利都没有。

　　她或许会认为这是仁慈，但这分明糟糕透顶。

　　切除自己的灵魂，变成一个不再完整的，残缺的人，纵然没有了痛苦，那些肤浅的快乐又有什么意义？

　　他虔诚地敬爱上帝，敬爱圣母，他忠于信仰，忠于所爱，忠于良心，乐于帮助他人，从没犯过什么可耻的恶行，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一个完完整整的爱人？甚至连珍贵的回忆都要被当作系统漏洞一样轻描淡写地清除？

　　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无论何等逆境之下，他都从不会去怨天怨地，只会认真检讨自己，但今时今日，他结结实实地怨恨起了上苍。

　　掏出了那条项链，他恨恨地死盯着它，切齿拊心——他的命运，他的爱情，他的自由意志，居然被这么个烂东西摆布？

　　在愤怒的驱使之下，他高高地举起手，打算将它扔进泳池里，却还是在关键时刻卡在了半空。

　　是的，和安娜一样，他就是没得选，没路走，也不可能对抗上帝。

　　自嘲地摇头苦笑，他收起项链，穿过泳池，从一端的楼梯走上球员宿舍所在的长廊。

　　安娜还是没发来任何消息。

　　或许他今天真的看不到她了……但他好想念她，甚至想立刻离开基地，开车回医院见她。他真害怕一秒不见她，她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像一阵轻烟般从世上消失了。而他不在她的身边，她的感受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长长地一叹，他解开卧室的指纹锁，推开房门。

　　正要开灯，他忽而一怔，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花香。

　　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克里斯蒂亚诺打开了电灯开关，顿时呆呆地瞪大了眼睛——明亮的卧房内，此时竟是密密麻麻铺满了艳红如火的玫瑰，地毯上，橱柜上，卧床上无处不在……到底有几百朵还是几千朵？

　　那么多的玫瑰，每一枝都是毫无瑕疵，剔透洁净如红玛瑙，它们蕊靠蕊，瓣贴瓣，亲密地成群汇集，凝练着惊心动魄的冶艳，浓香醉人，浪漫得可堪入画。

　　他正出神之际，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耳边传来恋人甜美的声音。

　　“喜欢吗？”她问，“这都是我在玫瑰园亲手挑选，亲手摘的。”

　　他的头脑好不容易才接收了这样的惊喜，立即转身紧紧回抱住她。

　　“啊，你太棒了！”他激动地说，“我以为今天看不到你了呢。”

　　“我答应你的事，怎么可能不做到？”

　　他傻笑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她轻柔地回答：“我是一个邪恶骑士，我有一件隐形衣，可以让我偷偷溜进克里斯公主的房间窃玉偷香。”

　　他开心得失声大笑起来，安娜丽塔慌忙堵住他的嘴。

　　“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她说。

　　他乖乖地点头，然后又开始傻笑，话都忘了怎么说。

　　她轻笑着掐了掐他的脸：“傻瓜。”

　　他立即露出气鼓鼓的表情：“不许这么说。”

　　她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好吧，不说。”

　　克里斯蒂亚诺还不满意：“你会不会抛弃我？”

　　她毫不犹豫：“死也不可能。”

　　“说你爱我。”

　　“我超级爱你。”

　　“说你永远爱我。”

　　“永远不够长。”

　　“真的吗？”

　　“当然。”她向他展示满室的玫瑰，“我的爱全在这里，你没看到吗？”

　　克里斯蒂亚诺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却突然不适地躲了躲，像是面对疼痛的反应。

　　“怎么了，安娜？”

　　她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什么。”

　　他皱了皱眉，猛地抓起她的手，使掌心朝上，而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上面满是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血痕。

　　他又困惑，又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是不小心被花刺的。”她说，企图抽回双手，却被他拉住。

　　紧接着，克里斯蒂亚诺突然醒悟了过来。

　　他将视线移到满屋的玫瑰花上，定睛仔细观察了一阵，而后不由心惊：那么多，那么多的玫瑰，每一根枝条，都光洁干净，而应有的尖刺都早已被剔除——这要花费多少心力？多少时间？又要被刺伤多少下？

　　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把所有的刺全拔了？用你自己的手？”

　　她无声默认。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这有什么必要？你可以直接买拔了刺的玫瑰，或者让专业的人帮你拔掉，或者——”

　　“不。”她坚决地打断了他，“这是我要亲手给你的东西——热情似火，甜美如蜜，芳香馥郁——并且绝没有一根伤人的刺。”

　　他霎时呆住，心里又酸又痛。

　　然后，他难过得皱起脸，泪如雨下，失声哭泣。

　　她一下子手忙脚乱，急急地伸手捧起他的脸：“啊，怎么了？怎么了？你为什么又哭了？老天，我说了不能再让你哭的——”

　　他眼睛红红的，两手轮流擦拭泪水，又不断有新的涌出，手背很快湿漉漉地反光。

　　“谁要你做这种事了？”他抽噎着说，肩膀不断地抖动，“你真够莫名其妙的！我现在觉得好疼好疼啊……”

　　她不知所措，只能条件反射地不断道歉：“噢，对不起，对不起——别再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他哭得打起了嗝：“那你他妈……就不要再自虐了……你不伤害我……就非伤害自己不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如继续放火烧我，拿刀捅我算了……”

　　她怔了怔，没能第一时间应答，而悲凉地苦笑起来，心头的十字架压得更沉了。

　　她的傻男孩克里斯啊……如果无私的，单纯的爱是一种天赋的话，他一定比她强大。她做梦都不敢肖想，也不配拥有的东西，他毫无保留地全给了她。

　　“对不起。”她重复说。

　　克里斯蒂亚诺逐渐冷静下来，用袖子擦干湿漉漉的脸，轻声说：“我不要‘谢谢’，也不要‘对不起’。”

　　“那么——这个。”

　　她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绵长温存的吻。

　　他托住她的脸，吐舌积极迎合，而后逐渐情动，二话不说便将她抱起，然后把她放在铺满红玫瑰的那张大床上。

　　“你确定？”她怀疑地问，“明天可是比赛。”

　　他爬上床，期身压了过来：“赛前做一次才不会压榨我的体力，只会帮助我更专注。”

　　“那好吧。”她微微一笑，抱住他的脖子，在玫瑰的甜香中和他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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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安娜丽塔到了不得不溜走的时候。

　　克里斯蒂亚诺仍躺在床上，依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再待一会儿。”

　　她哑然失笑：“很快就再见了……我今天就办出院手续，然后我会到伯纳乌看你的。”

　　克里斯蒂亚诺眼前一亮：“然后你就跟我回家？”

　　她没立即答应。“那有条件。”

　　他一下子急眼了：“什么跟什么？我可不管，你一定得跟我回家，这可是你答应的事！什么都没得商量！”

　　她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听完好吗？”

　　他勉强安静下来。

　　“你的条件是什么？”他问。

　　“只要你今天进球。”她回答，“这一点也不难，对吧？”

　　他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看来你也很想跟我回家。”

　　她俯身轻吻了一下他的额角：“那我就等罗纳尔多的表演了……待会儿见。”

　　“再见。”

　　恋人离去后，克里斯蒂亚诺躺在玫瑰花中间，默默抱着枕头，回味一夜甜蜜火热的缠绵滋味，像泡在糖浆里一样身心舒畅。

　　含笑起身的一瞬间，乍见废纸篓里密密堆满了绿色的花刺，克里斯蒂亚诺却浑身一僵，面色变得沉郁了起来。

　　然后，在不知名的冲动驱使下，他做了件怪事。

　　克里斯蒂亚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玫瑰花刺逐一收集了起来，倒在了一条手帕上，认真包裹起来扎好，最终视若珍宝一般将之放在胸口。

　　——尖刺他也一样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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