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年前,你婚礼上。”
“难怪第二天那个傻丫头会是那副样子,我早该想到。”
“你……妻子也知道?”
“嗯,第一次见面就告诉她了。”
“……”
“显子,你怎么不猜她也是同性?我告诉小言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我和我妻子是协议婚姻。”
“那几年你那熊样做不了假。”
“也是……”
“五年前,我有机会吗?”
“……什么机会?”
“既然咱都掏心掏肺了你能不能不装?小白都告诉我了。”
“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小若误导他了,小白以为孩子的事是你造成的。”
“……”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清若那天对一个小女孩说了很过份的话,我提出了离婚……”
“嘿嘿,还有这么一出啊。我猜猜看,以小若的性格……她是不是拿命逼你妥协了?”
“……”
“这么看着我干嘛?”
“瓶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个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人?”
“智个屁!我记得那是10月12号,那天晚上你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真特么智商在线,就该当天杀回来!”
“……”
“别装哑巴!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沈继平双手扳住李显的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温暖的笑意依旧。他看了一会便松开了手,拿起桌上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待红色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腹中,已经得到答案的沈继平便靠在发小的肩上,淡淡开了口:“五年前,如果我赶回来,会怎么样?”
他唱歌虽然与精神污染一般无二,可说话的声音却那么好听:“世上从没有假设。”
发小修长的手指握住了酒瓶,两支杯子里又有了红色。沈继平移开目光,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显子,我好喜欢你。”
“不是爱吗?”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可沈继平听来却远在天边。明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何早该麻木的心却还是隐隐作痛:“不是,是执念。”
“和我想的差不多。”
两人的笑声同时响起,高脚杯清脆的碰撞之后他们恢复了兄弟般的坐姿,似乎没有人察觉到李显肩上的潮湿。
“显子,易未阑是我第一个女人。”
“嗯……”
“你猜到了?”
“差不多吧,兄弟的事我总得了解一些。”
“我看你才是老奸巨猾。”
“你对易未阑动心了。”
“说不上来,她是我唯一能正常结合的女性,但我的取向……”
“我明白。”
“你怎么可能明白?!”
“你和易未阑的情况都特殊,假如你承认对易未阑动心那相当于否定了她,反之又变成否定你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
“瓶子,其实你钻了牛角尖。”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问你,假如小言是男的你怎么办?”
“……”
“看!我假设一下你这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还说我钻牛角尖!”
“你……情况又不一样,这怎么能硬往一起凑?”
“假设你懂吗?比喻你懂吗?”
“人生哪有假……”
“别跟我扯大道理!我不比你懂的少!我就问你,假如小言是男的,你!怎!么!办!”
“我……”
“说心里话啊,别让我瞧不起你。”
“瓶子,我没想过,也不觉得你这个比喻成立。”
“败给你这个直男癌了……”
“换个角度想一下,咱们其实差不多。”
“行,我就静静看着你装币。”
“你记得当时我和许言分开过一段时间吗?”
“嗯,继续。”
“那时候我和你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哦?怎么个差不多法?”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影子。我明明知道自己动心了却不敢表露,知道为什么吗?”
“还不是你这煞笔爱揽责任。”
“因为我自私。”
“什么意思?”
“要是我当时表露心迹选择许言,其实就是否定了我自己。”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当年可是小若跟你求婚的!”
“不管是谁求婚,都是我的选择。这只是借口而已,变心就是变心,出轨就是出轨,无从辩驳。”
“显子,算我求你了,你别这么圣母行吗?就因为这样你才觉得对小若和她妈妈愧疚对不?就因为这样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小若牵着鼻子走!”
“那是以前。”
“什么……意思……”
“以前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也因为这些原因我当时才疏远了许言。但是当她一次次出现危险的时候我才明白,她远比我自己重要。”
“……”
“第一次,她被人下药。要不是婉婉和柯乐刚好在场,那后果我不敢去想。那天我就明白了,感情是没办法压抑的,与其因为自私藏着掖着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
第二次,就是她在学校遇到的那件事。我有时候觉得老天爷挺爱捉弄人的,为什么每次危险我都不在她身边,只能在事后瑟瑟发抖。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到。
然后我就放下了负担。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要全力以赴减少会在将来后悔的事。
瓶子,我也做个比喻。假如这些事发生在易未阑身上,你会不会后悔?”
“应该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吧……”
“为什么不会?她是女人,很多时候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她的照片你不是看过吗?且不说芯子,那虎背熊腰的,谁看得上她?”
“比如我。”
“……逗我呢?”
“我连几十年的兄弟对我的感情都能面对,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这表情有点吓人啊,小言呢?”
“我连结婚十年的发妻都能抛弃,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
沈继平眼角直抽抽,明明知道发小只是打比方,况且他这浓眉大眼人模狗样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反派,可他此刻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再加上刚才那些的话莫不是为将来的黑化做铺垫?
而且这人眼下深爱的人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跨性别,难说真遇到易未阑那样出色的女人会不会动心……
“你认真的?”
“嗯,认……”
“我跟你拼了!!!”
不久之后,沈继平轻触在自己乌青的腮帮子上,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你下手也忒狠了,就不能让着我点?”
发小耸耸肩,不知从哪学来的奸猾劲:“有跟我贫嘴的劲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易未阑骗到手。”
“追求!”沈继平义愤填膺:“什么叫骗!那叫追求好吗?!”
“随你。”他依然是那个温暖的人。
发小拿起尚余大半瓶的红酒晃了晃,接着就给二人添了杯:“反正已经开不了车了,这些酒可不能浪费。”
觥筹交错中,面红耳赤的沈继平看着脸色发白的发小,忽然就想到了不久前某个小丫头在海边说的话。
“显子,我能亲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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