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李显的。”
许言换下了李显额头上已经发烫的毛巾,端着冰水盆从卧室出来,却发现贾柔还坐在沙发上。离开医院时李显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成想现在又烧了起来。
贾柔点点头强自压下担忧,将憋了一晚上的话说出了口:“许言,沈姐虽然说的直了些,但话没错。哥……李哥他也是被逼到了份上,否则不会拖着,你再给他些时间……”
面对这番话,许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虽然秦母的丧礼她不曾参加,但其间发生的种种亲友们已经一遍遍的告诉了她。爱人没有完成他的承诺这确实让许言有了失落,但她早已问清了自己的内心。李显是她认定的人,无论需要等多久。
眼下这情况,无非是延续现状而已,若要说两人的关系,却只会向前发展,而不会退回去。毕竟在他们相爱的那一刻,李显就是已婚的身份。
对于许言来说,唯一会影响他们感情的,只有那个秘密了。他现在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坦露心扉。
这份怯懦,却不是因为自己。
她了解李显,她知道自己的爱人一定会走过这个坎。但若是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说出自己是TS这件事,许言却怕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心事无法告诉贾柔,许言只能苦笑以对:“柔姐,相信我好吗?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的。”
贾柔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一定会是这个答案。拾掇下心情,她点点头便朝房间走去。路过储物间的时候,一些堆出来的纸箱进入了视线。
却是好多天不曾拆封的邮包。
贾柔指着其中一个道:“这有一个李哥的包裹。”见许言应了,便继续朝房间走去。
“许言,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个月也快过完了,明天我就准备搬出去。”走到房间门口的贾柔没有入内,而是背身说起了话。
许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她此刻再度提起这个话题,却多了分逼迫的意味:“柔姐,一定要这么快吗?”
贾柔依旧没有回头,房间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没什么快不快的。也是赶巧了,沈姐有套房,说她老是不在,让我住过去顺便帮着照看。”
沈继婉,这个浑身似乎都散发光芒的女性,好像什么事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既然这人已经插手了,许言也没了理由可以阻拦。
“哥那个人永远不会把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
关门声和最后的话语一起传进了许言的耳畔,她明白闺蜜的意思,贾柔打算把心里对李显的情愫深深掩埋起来。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吧。
但许言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沈继婉明天就会回福门,许言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有一个事事都能找到最合理解决办法的人,其实对许言来说反倒是种解脱。不管这些办法会不会让人心里难受,毕竟那人选择的往往是最优解。
算算时间,又到了为爱人更换降温毛巾的钟点。许言换了盆冰水帮他换好后,忽地想起了贾柔的提醒。
这个包裹上写着李显总公司的地址,印象中是柏陌带过来的。收件人是李显,寄件人却是个陌生的名字——张玉凤。
许言将包裹放在了客厅茶几上,继续一丝不苟的履行着照顾病人的职责。
“李显!我妈妈心脏不好你不知道?!为什么要逼着她当离婚的传话筒!”
“李显!我爱你啊,我什么都可以接受。我离不开你啊,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李显!我妈妈已经走了,算我求求你,别再像逼她那样逼我了可以吗?!”
一声声的质问,逼迫式的哀求,始终盘亘在李显脑海。他想辩解,也想拒绝。可秦母没有丝毫体温的冰凉身体却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让李显说不出任何话。
称呼十年母亲的女性已经离开了他,而对于称呼了十年的妻子,他却怎么都想不起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好像,是撤诉了吧。
但他不是明明已经向恋人许下了承诺吗?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
愧疚之感顿生,对秦母,对恋人。这种感觉像是炙热的岩浆,蚕食着他的精神。但每当这种焦躁的滚烫到达顶峰的时候,总有一汪冰凉的清泉注下,一点点一点点的浇息他心中的火。
当掌心的清凉传导进脑海,让李显重复清明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口渴吗?”
李显顺着胳膊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覆在恋人的脸侧。也不知自己迷糊了多久,憔悴已然出现在她脸上。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话语,却让愧疚更甚了一分:“对不起。”
苍白的脸,干裂的唇。爱人虽然苏醒,可这幅样子却刺痛了许言的双眼。她用力摇着头,使劲将即将涌出来的泪水吞进嗓子里:“你犯规了,我去兑点温水。”
起身,手却被牵住。爱人的声音仿若回音般再次响起:“对不起。”
大股的泪卡在嗓子里,让许言说不出话。
“对不起……不要离开我,可以吗?我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说这些,许言……你能……等等我吗?”
哀求般软弱的话语传进了耳畔,全然没有往日的信心满满,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打倒他的样子。此刻,许言只能冲进爱人的话里,任由泪水横流。
“我等你!不管多久都等!李显,别再撑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恋人的哽咽才变作了梦呓。李显轻轻拭去仍挂在怀中人儿脸上的泪痕,又一下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这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起了床。
帮她掖好被角后,李显便从卧室出来轻关上了门。外面天仍暗着,他抬头看去,挂钟显示着此刻的时间。五点十一分,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李显没有去查看日期,而是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他四周看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茶几上的东西印入眼帘,一个包裹,一包烟。那烟看牌子是发小沈继平常抽的,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叮。”
打火机的脆响之后,是烟叶燃烧的声音。白色的雾气顺着喉管涌进肺部,带着里面沉闷的空气从口鼻喷薄而出。
李显拿起包裹,看到上面的名字后愣了一下。张玉凤,却是秦母的名字。打开之后,几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个信封露了出来。
“小李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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