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分,肃州电视台。
齐亮刚从情伤中恢复过来。端午节认识的那个漂亮的小丫头着实让他动了心,谁还不是个外貌协会了?然而异地恋般通过手机聊了挺久,他本以为小丫头也有点意思,不成想就在7月下旬齐亮鼓足勇气表白之后,江春宁却给他发了好人卡,还告知她已经和别人订下了婚约。
今天齐亮终于下定决心,默默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死党陪着,估计也没这么快就放下。
他家在外地,大学毕业后才留在了肃州。宋明睿就是他胜似亲人的亲人,等他从浑噩的情伤中回神,这才惊觉已经到了8月3日,差点忘记了重要的日子。
单位上的人已经先后离去,所幸死党还在旁边的座位上,倒不至于先跑了。齐亮赶忙拾掇心情,既然已经放下了,那生活就该回归正常。可还不等他说话,死党的声音就从座位上传了过来。
“是我,咱们可好久好久都没见了。”
“嗯……听你情绪不太高,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这样啊,能跟我说说吗?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倾诉!”
“好吧……没事就好。”
“我挺好的。”
“哦没事,就想问问你明天有空吗?这两个月你一直挺忙的……”
“这样啊……”
“真没别的事……就是……就是……今天是我生日。”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道什么歉啊,朋友那么远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呼。”
“别说对不起了,这有什么?再说齐亮那小子我还得盯着点,小丫鬟没要他,他这几天可难过了。”
“放心吧,齐亮是我兄弟,我怎么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对了,你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劝劝那小子?”
“哦哦,那你先跟朋友聊,有空的话给我电话。”
“回见。”
宋明睿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愣愣出神,他还没从失落中出来,就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盯着我干嘛?怕我因为被甩了就想不开寻个短见?”
“哪……哪能啊?我这不是……这不是……”宋明睿猛然回神尴尬不已,用死党的事编排约人的理由确实有点那个。然而等他看清这人的精神状态,马上就恢复了精神:“哎呦,你小子总算回魂啦?我就说嘛,小丫鬟岂是你这个死宅可以指染的?”
明明是尖刻的挖苦,齐亮却笑了起来:“是啊,你我这样的人找女朋友就别挑三拣四了,女的!活的!满足这两条就行。像江春宁和许言那模样的,呵呵。”
单细胞的人还是不要和别人言语互搏的好,可宋明睿却不明白这点,死党一席话就让他恼羞成怒:“滚蛋!少把我跟你放一起,许言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回心转意?”齐亮乐了:“你这个词用的可过于不要脸了啊。”
宋明睿被噎个半死,好半天才从脑子里搜刮出了恰当的词汇:“弃暗投明总行了吧!叽叽歪歪的!活该你一把年纪还是单身狗!”
“没错,物以类聚,近墨者黑。”齐亮笑着应付一句,趁宋明睿怔住的功夫一巴掌怕向了他的肩膀:“别愣着了,走吧宋少爷,阿姨肯定给你做好吃的了。”
“怎么了?我妈给我做好吃的天经地义!”
“对对对。”
“你给我回来!现在年轻人不会做饭的多了去了!宋少爷是几个意思?!”
“是是是。”
“有本事你别厚着脸皮来我家蹭吃蹭喝啊!”
“好好好。”
“齐亮!这边!这么大岁数连路都不认得吗?我家在这边!”
“哦。”
生日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蛋糕、长寿面、许愿,以及欢声笑语。宋明睿的家并不大,两室一厅的房子,父母住一间,他住一间。可这个住了很久的房子里从很久以前就不乏欢笑。尽管也会有坎坷,这两年也多了些哀愁。但家庭的温度却从未缺失过。
月上枝头,齐亮照例和宋明睿挤在了一张床上。两个大小伙谁都没有睡意,两双眼睛一双盯着窗帘,一双望着天花板。
宋明睿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投向了背身躺着的人:“睡了吗?”
“没。”
宋明睿点点头,忽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居然没玩手机,老夫甚慰。”说罢他就开始警戒,以死党的牙尖嘴利,想来新一轮的抬杠即将到达。
虽然从大学相处到现在,两人之间的嘴仗宋明睿向来输多赢少,可他就是对这种互动模式乐此不疲。
“明睿,许言不适合你。”
对话毫无逻辑可言,宋明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该开始抬杠吗?怎么突然就说到这里了?他撇撇嘴不屑道:“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
背过去的身影丝毫没有转回来的意思:“当然也不适合我。”
宋明睿咂吧下嘴,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身上像被抽去了力气软趴趴的。
齐亮也没打算等出个回应,他还是打算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明睿,你注意过没有。许言身上的衣服,哪一件都不是工薪阶层该买的。你说她和咱们一样都是百姓家的娃,可她之前在茶楼打工,老板就是她哥哥。”
宋明睿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这些事却是他刻意回避的:“所以呢?”
齐亮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继续说了下去:“她那个姓沈的哥哥我上次也见过,言谈举止都不是一般人。那天发生的事咱心里都有数,江春宁那小丫头明显是对他有意思,我无非是临时被选出来堵枪眼的。”
卧室里很安静,齐亮的声音也很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宋明睿的心里波澜不断:“我追求江春宁,除了她长的好看以外还有一点,就是那丫头适合我。明睿,许言家你也去过,你好好想想,你一年的工资够买她家一个厕所不?”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齐亮!少特么胡搅蛮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扯门当户对?许言才不会那么肤浅!”
宋明睿心里起了火,难免大声呼喝。可他也明白,死党的话有理。好半天,这股邪火才慢慢消了下去。可死党却有些不依不饶:“好,这些不论。我也相信她不是物质的女孩。可你让一个吃惯细粮的人突然改吃粗粮,你觉得她会习惯吗?明睿,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心火再起,宋明睿伸手就把齐亮的身子扳了过来:“她想要什么你知道?!谁说我以后给不了她这种生活?!”
黑暗中,死党的眼睛很亮,甚至还噙着笑意。那种无力感倏地再次袭了上来,迫得宋明睿躺倒在床。
母亲的咳嗽声传来,宋明睿赶忙下床跑过去查看。等他回来的时候,死党又将身子背了过去,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他叹口气躺下,脑子里空空一片。
可是片刻后,本该睡着的人却再次发出了声音:“你应该明白吧,许言已经拒绝你很多次了。”
“我明白,我只是想等到她结婚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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