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通往机场的高速上。那辆黑色的SUV正在沉默中行驶,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易未阑还沉浸在不久前刚刚讲述完毕的故事里。穷尽她的想象,也没意料到现实中真的有李显这样的人。话说为啥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她怎么就光遇到渣男了?
她瞅瞅默然的许言,欲言又止。
而许言则愣愣出神的呆坐着。谈话结束之际,正当无聊一天的情敌哆哆嗦嗦的前来询问晚上飞机起飞时间之际,易未阑突兀冒出的一个问题让她立马魂灵离体,发呆到了现在。
“你那闺蜜有对象没?”
易姐当时如是问道。好不容易从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中回过神的许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目光,一脸奇怪的看向了开车情敌的背影。
自打沈继平问了航班起飞时间和航班号,心里就憋着一个问题,可无论是晚饭时分还是此刻,诡异的寂静让他汗毛直立,怎么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眼瞅就快到机场了,沈继平从后视镜中偷偷看一眼易未阑,咬咬牙就打算问出疑惑。
“妹子。”
“瓶子。”
“傻大姐。”
以等边三角形循环的目光伴着各自的称呼同时在车里响起,奇怪的沉默刚被搅起波澜就再次陷入宁静。沈继平再次看看后视镜,忽地发现后座的两个女孩又成了垂头不语的状态。他心中暗自吐槽一句“麻烦的女人”就凸显男子力般率先开言。
“傻大姐,你确定班次和时间是对的?”
“你这话插的也太硬了吧?这么简单的事我还能弄错?”易未阑不屑的哼一句,就慢条斯理的从布包里取出一到肃州就出好的登机牌。可只看了一眼,冷汗就涔涔而下。她抬头一眼,就发现了后视镜中某人戏谑的目光。
许言率先发现了她这幅僵硬的样子:“易姐,是不是……”
“是不是个屁!我怎么可能弄错?!”易未阑迅速打断许言的话,充当司机的某人刚嗤笑出一个音,她就凶悍的捶了下眼前的靠椅背:“好好开你的车!怎么跟个娘炮一样叽叽歪歪的!”
许言心道要糟,虽说将心中的秘密吐露给了易未阑,可她对情敌的事可是只字未提,只说他是自己最贴心的好友。浑身长刺的某人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
果不其然,沈继平的脸黑了下来。他倒没有怀疑许言说出了自己的取向,这点识人之明他还是有的。可身后这个像堵墙一样,口无遮拦的女人却得让她长个记性:“嘿嘿嘿,没错我就是娘炮,那也比某人有女人味儿。”
这话让许言恨不得以头抢地,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你个死娘炮还嘚瑟起来了是吧?!让我猜猜看,这么痛快的就承认是不是因为你是个基佬?”
回应阴阳怪气的自然是夹枪带棒,许言已经快哭出来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俩一个刺猬一个仙人掌,乐呵呵的撞到了一起。
“基佬也比变态强!”
“死玻璃你说谁变态?!”
“死变态你说谁玻璃?!”
“住口!你俩再吵信不信我跳车?!”忍无可忍的许言大喝出声,这才将将止住了愈演愈烈的互相伤害。她悔不当初,干嘛就让这两人见面相识?看来驾照是一定得考了。
可不消片刻,一句低声的嘀咕就从她身边溜了出来。
“一个老爷们心眼这么小,迟早弯成蚊香……”
女人都是小心眼。
“就算全世界就剩你一个女人了,我宁可弯也不找你,跟座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猩猩跑出动物园了。”
男人不仅耳朵尖,其实心眼也不大。
许言看看手边的车门锁,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眼不见为净,可他们突然在几句话之后熄灭的战火又让她打消了念头。
“鸡崽,你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对象。”
“那傻大姐你可要失望了,我可是结过婚的人。”
“你结婚了?!”
“听不懂人话?!”
许言看着忽然沉默的易未阑,心中千万头名为羊驼的动物呼啸奔走。要不要这么魔幻?!怎么刚刚还互怼的好好的突然画风就变了?易姐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矜持一点不行吗?!你和他才第一次见面!
许言又把头扭向后视镜,谁知道那里面映衬出的情敌似乎、好像、莫非带着歉疚的表情,让她心中的羊驼开始玩闹欢腾。喂喂喂!这幅鬼表情是闹哪样?!刚才喷得不是挺好吗?倒是继续啊!情敌你是个受好么?!坚定一些不行吗?你和她满打满算认识也不到一天!
心中的吐槽之声只有许言一个人听得到。她忽然就有了种自我毁灭的冲动,都是因为她他们才有了相识的机会,可眼前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凑不成一对啊,这可怎么办?
“叮。”
打火机发出的钢音扰乱的夜的宁谧,沈继平刚深吸了一口后座就传来了那个略带沙哑却格外柔和的女声:“借个火。”
橘色的黯淡火焰之后,车驶入了一段没有灯光的路,就连皎洁的月都藏了起来。天窗开启,除了远光灯,车内已是一片黑暗。
“还去机场吗?”
“嗯,我去改签。”
“别逞能了,去京津的飞机最早一班是明天。”
“……”
“难得来一趟肃州,干脆让小言带你玩几天。”
“……”
“人高马大的你矫情个什么劲?”
“好,我想喝一杯。”
“巧了,我家还有几瓶好酒。”
“你媳……”
“喝酒啊?!算我一个!我可是很久很久就都没碰过了!”前面的话许言恍恍惚惚没有听懂,可后面这两句却是听个分明。酒壮怂人胆,不管情敌能不能和女性那啥,也绝对得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在许言的感知里,她刚拜托完贾柔照顾母亲,车就开进了她和情敌所住的那个小区。
许言翻腕看看时间就哀叹出声,这还不到十点。她给自己打打气,以她从未探出过上限的酒量,想必能够顺风顺水的完成监督者的任务。
然而喝酒这件事很多时候获胜者都不是酒量最好的那个。
易未阑惊悚的看着软倒在沙发上的许言,这人一上来就疯狂劝酒,灌醉人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要不是中途有鸡崽提醒,此刻躺下的就是自个了。
她拿出沙发下某人中途偷偷塞过来的空瓶,将嘴里辛辣的酒吐了进去,又看看地上成箱成箱的空酒瓶,这才晃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惊魂未定的开了口:“我这妹子也太猛了吧。”
“我也是第一回和她喝酒,幸亏家里还备了几箱白的,要不然还真招架不住。”沈继平有些可惜的回头看看身后的地毯,那上面已经被他偷偷倒掉的酒浸湿了一大片。
他冲易未阑笑笑,这才起身去房间中搬出了红酒。
“还能再喝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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