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四点一刻,担上心思的许言睡得并不踏实,李显轻轻起床的动静就让她醒了过来。
昨夜的记忆涌现,心中对易未阑和沈继平的担忧让许言没了睡意。她正打算向爱人诉说,李显结实的背脊就映入了眼帘。难以言述的安全感抚平了忧心,许言忍不住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你起的好早。”
“吵到你了吧?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睡太饱了。天还没亮,你多睡一会,做好早饭我叫你。”
许言用脑袋蹭了蹭爱人,用力汲取着这份安心:“不睡了,陪我聊一会吧。”
“好。”
暖暖的被窝再次盖在身上,许言蜷进了李显的怀里。她慢慢说出了昨晚易未阑看到沈继平消息的事。说罢,她还是决定讲出自己的担心:“李显,瓶子是不是觉得带易姐参加朋友的婚礼……不好?”
“不会的。”爱人毋庸置疑的话从头顶上方传递进耳畔,语气中满是令人舒心的力量:“瓶子要是嫌弃未阑就不可能带她见伯伯大娘了。”
许言虽然认同的点了点头,却伴着一声轻轻的叹息:“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劝易姐回去和瓶子聊一聊。”
额头上传来温润感,爱人的声音就像印在了那里:“你做得对,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能好好沟通就不会有问题。相信瓶子,他会处理好的。”
“嗯。”
不知是心事被缓解,还是爱人怀里的温暖太过舒适。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困倦感再次袭来,许言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身边的人也没了踪影。仍未从梦境中彻底出来的她一阵慌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卧室。
“快去洗漱吃早饭。”
“睡懒觉的妈妈!”
爱人和女儿真实的声音终于让许言从昨夜遗留的心绪中走了出来,她看看除自己以外全部坐在客厅的家人,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九点。
许言留下个干巴巴的笑脸就跑向了卧室里的卫生间,赧然的样子逗乐了一屋子的人。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早饭,她和贾柔一阵眼神交流就准备实施计划。
“咳咳。”贾柔打断了和月儿玩游戏的李显,在他莫名的目光中开了口:“哥,我决定了。你跟嫂子今天去过过二人世界吧,我来照顾月儿和夏姨。”
不明所以的李显把目光重新投在月儿身上:“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得先说服许言。她要是愿意离开这个小家伙就算我输。”
“好哇,咱俩好久没一起出去逛过了。月儿,妈妈和李显不陪你玩可以吗?你要照顾好奶奶和姑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爱人虚着眼睛盯过来,许言和贾柔赶忙躲开了目光。他耸耸肩就被许言拉进回卧室换衣服。
“说吧。”
“说……什么?”
“我又不瞎,你俩在搞什么鬼?”
“我……你已经……不愿意陪我逛街了吗……”
委屈攻势取得了成效,许言看着苦笑认怂的爱人松了口气。昨天回家之前她就和贾柔商量好了,今天要把李显拉出去再商量柯乐提出的那个建议。男人嘛,要是让他知晓自己想破脑壳都没办法的死局被人轻松解开,那面子往哪搁?
许言觉得自己贴心极了,要是没有临出门时听到的那些话就更好了。
“姑姑,什么叫二人世界?”
“呃……就是……哎呀!总之是夫妻或者恋人才能做的事,你长大就懂了。”
“哦,所以妈妈很着急吗?”
“死妮子,就你话多!”
在乐不可支的爱人腰上掐了一记,他告饶的样子让许言忍俊不禁。
不久后,两人就决定去爬五泉山。到了半山腰,一路牵手畅聊的许言对这个计划万分满意,好像真的挺久没有这样两个人独处了。不远处一个凉亭进入视线,她拉着爱人就朝那里走去:“去坐一会吧。”
许言本以为周末这里会堆满了情侣,不成想放眼望去,除了带孩子来玩的家长就是老头老太太,很是让她哭笑不得。她看着凉亭中的其他路人依偎在了爱人肩头,决定用狗粮赶跑他们。
她冲视线中的一对老年夫妻抬了抬下巴,头发花白还能十指相扣的人儿总会让许言心下温暖:“你说我们老了会不会像他们那样?”
爱人的手覆在了她的腰肢上,暖暖的感觉并不输给眼前的景色:“咱们会更腻歪一些,估计会像伯伯大娘那样吧。”
沈家两位长辈的腻歪劲浮现出来,许言不禁失笑。又在爱人肩头享受了片刻温存,路人们很有眼色的四散而去,她这才坐直了身子将话题引到了正途:“李显,其实是这样的。前天晚上聚会的时候我把收养月儿的事告诉了大家,可乐提出的建议我们几个觉得都不错。”
果不其然,爱人的双眸中出现了明显的亮色:“她怎么说的?!”
顾及他面子的最佳恋人许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咱们都被思维限制住了,没找到根本问题。你想没想过,我只要把年龄改到三十岁不就可以了吗?”
说罢许言就乐颠颠的细细观察起他,打算瞧瞧爱人瞠目结舌的样子。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脸上倏地出现了一抹苦笑,可片刻后就换成了戏谑:“那也得有人信,别说三十了,我觉得你说自己十三更靠谱一点。”
应该瞠目的人掉了个个儿,两人间的灵犀给出答案,许言半晌才呐呐开口:“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了?”
戏谑消失不见,爱人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入网之前改年龄不难,现在……或许只有人口普查的时候才有机会。”
“那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是2010年,下次估计在……2020年……”
为什么会是这样?许言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持续两日的兴奋在几句对话之后就无影无踪,只剩浓浓的失落萦绕。本以为得到了正确答案,没想到又是一条死路。爱人的表情中出现了歉疚,许言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种情绪。明明是她的无知造成了这个结果,更何况她还低估了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打电话的声音传进了耳畔。
“钱叔是我,麻烦您明天帮我请假。”
“嗯,有些私事要处理。”
“嗯……没错。”
“谢谢钱叔。”
许言回过了神,眼前的爱人开始变得模糊,但他声音中令人安心的力量却不曾减少丝毫:“事在人为,怪我太教条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唔……”
许久唇分,许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老天让我遇到你。”
回到家中,贾柔猴急猴急的把许言拉到了一旁。
“咋样咋样?”
“什么啊?”
“哥恼羞成怒了还是自惭形秽了?”
“……”
“急死个人!你快说啊!”
许言看着一脸兴奋的贾柔,心情忽然舒畅起来,她笑着慢慢说出了从爱人那里听来的话,甚至最后还做出了总结:“小柔,说你是法盲你还不乐意,现在信了吧?”
贾柔呆呆的点了点头:“怎么……会是这样?”
虽然很想说一句我懂,但长嫂的威风还得保持不是。许言拍了拍小姑子的肩:“没事的,以后记得多看书。”
“哦……不对啊!你那天听完柯乐的主意不也挺赞同吗?!”
选择性失聪的许言转身离去,她还有辅导月儿功课的正事要干,没功夫理会法盲小姑子。
“易姐,和瓶子聊过了吗?”
给易未阑发了条消息后,许言就投入了大业之中。辅导月儿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毅力,以及心平气和的佛系状态。当然,也少不了尺子这种威慑性武装力量。
等通过了吃饭、吃撑了要散步、肚子疼要上厕所、犯困之类的关卡,小家伙终于可怜巴巴的完成了周末作业。许言看看时间,却是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得知李显和许言明天不去古宁之后,月儿尝试了跟学校请假一同留下,自然得到家长们的一致反对。就连已经开始动摇是否留在肃州的夏萍都坚定的要回村里看住她。
几人分工,李显去哄月儿入睡,许言和贾柔则继续劝说夏萍。不成想老太太铁了心,仿佛之前动摇的那个人不是她。许言和贾柔恨不得揪起小家伙揍一顿,她们同时下定了决心,下回劝说倔老太太时一定得把夏悦小朋友排除在外。
不得已,明天只能由贾柔陪祖孙俩回古宁村。
月上枝头,正准备去洗漱的许言忽地想起了发给易未阑的消息。她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这人竟然出奇的没有回复。许言尝试拨打过去,电话中的提示音让担忧倏地复现。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强按下心忧又找到了沈继平的电话,却再次得到了关机的回复。
“怎么了?”
正当担忧开始沸腾之际,爱人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前。许言说出沈继平和易未阑两人电话都关机的消息,担忧顿时就传染给了李显。
“去他们家看看。”
叮嘱贾柔照顾祖孙后两人便急行而去,可沈继平家中的门铃却久久没有回应。
“他们……”
“别急,你继续按门铃,我先给伯伯大娘打个电……”
“咔啦。”
话未说完,面前的门便缓缓打开,出现在李显和许言面前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沈继平眼窝深陷,双眸中没有一丝光泽。胸前的衣襟满是污渍,衣裤也邋遢的不像样,浓浓的酒气正从他身上飘散出来。
李显和许言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凝如实质的担忧。还不等他们发问,沈继平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伴着的,是一句死灰般的呢喃。
“小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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