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容炼野高大身躯闯入。

　　宋千姿因为脑供血不足看不清来人，只知道眼前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将她抱住。

　　脑海里认定是莫时谦后，宋千姿一张苍白的小脸儿更加没有血色。

　　“时谦，你……”她忙不迭地伸出一只手去拿已经叠好的病号服。迅速往身前遮挡。

　　容炼野既因她的一声“时谦”而嗔怒，又因她遮挡的动作而松弛一口郁结之气。

　　一喜一怒之间，双臂重重圈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什么时候发展得这么快？都由莫先生改口时谦了，嗯？”

　　宋千姿因恐慌不安燃烧起的血液再次沸腾，听着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她心跳急剧加速，努力闭着眼睛调整好惊恐的心理。

　　半分钟后，睁开盛满水光的翦水秋瞳。那是她做噩梦时溢出的泪水，不曾枯竭。

　　当与那双漆黑无比的凤眸对视，宋千姿的眼眶霎时间红透了。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推开他，“我说了不想再看见你，你怎么……唔……”

　　容炼野更用力地将她圈进怀里，宋千姿到嘴边的话顷刻间被他炽烈滚烫的热吻给吞没。

　　他尽情地吻她，不顾她剧烈的挣扎，直直将她逼退到墙角。

　　“宋千姿，你不想看见我那想看见谁？”

　　话落，又是暴风雨般的吻席卷她的唇颊。

　　早在看见她眼圈发红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好好地把阔别以久的思念成灾报复给她。

　　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报复她的最佳方式便是逼得她在他面前卸下盔甲，暴露无尽的温柔。

　　宋千姿已是潸然泪下，东躲西藏他的热吻之间，胸前唯一的遮挡全然脱落。独剩下了一件米色的bar贴在身上。

　　干净的颜色使她雪白的肌肤更加洁白无瑕，因此也衬托得她左胸上心脏位置处的黑天鹅纹身耀眼刺目。

　　在发现男人灼热的目光后，她急忙抬手去遮挡，然而手疾眼快的容炼野却先她一步，一把束缚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臂，高举过头顶。

　　“宋千姿，这是什么？”容炼野眼眸猩红，视线紧盯在她左胸上的纹身上。

　　在那一次的亲密接触中，她身上干净的找不到一丝瑕疵，这个纹身也根本不存在的。

　　直到现在，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身体上的每一处。

　　“不说？”持久的对峙如一根紧绷的弦，容炼野率先败下阵去，他腾出一条手臂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去百度查询黑天鹅纹身的寓意。

　　“黑天鹅代表着一种无与伦比的高洁，与黑夜独处，拥有一颗孤寂的心。而其纹身表达了对过去人的思念以及对其忠诚的心。”

　　“呵——”容炼野这一声感叹里夹杂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宋千姿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于是在听到他这一声轻嗤后更加不敢和他对视。心底发颤地把头偏向了一边。

　　将手机收好后，容炼野黑眸砸下，手上也随之松了一些力道。

　　落在她苍白的面庞上的眸子闪烁流光，“为什么离开云城？就不怕我永远地找不到你吗？”

　　宋千姿仍旧偏着头。

　　他见不得她忽视她的态度，伸手捏起她尖巧的下巴，微微扬起，让她与自己对视。

　　她真的太憔悴了，这一走想必吃了不少的苦头，当他整个身体靠近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她的骨头硌人。

　　“还是说，这就是你离开云城的目的？”

　　“那你会找我吗？

　　在猝不及防之下问出这个问题后，宋千姿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若他有心找她，又怎么会和姜婉儿结婚？又怎么会在经历了那一晚之后不声不响地将她推开？

　　容炼野因她的提问怔了下，在注意到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自嘲时，开口：“我怎么没有？”

　　宋千姿一时呆愣住。

　　容炼野又低头睨了眼她胸前的黑天鹅纹身，发现她暴露在外的身体不住颤抖时，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走到床前将她放下。

　　容炼野抬手，忍不住抚上她胸前的黑天鹅纹身，眉头蹙起，轻声道：“疼吗？”

　　他的指尖还泛着丝丝的凉意，碰到她雪白肌肤的时候，宋千姿不由得“啊”了一声，而且还是那样敏感的地方。

　　她快速地扯住了床头的一条薄毯盖在身上。

　　容炼野因她的反应倏而笑了，唇角微勾，转身给她把地上的薄毛衣捡起来。

　　拍打上面尘土的时候，容炼野发现这件衣服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衣服干净整洁，但是边沿位置已经多出了不少毛毛躁躁的线头。

　　容炼野皱着眉头又把她的衣服丢在了一旁的沙发里，回头看她，“这衣服不能穿了，我让人给你重新买一件送过来。”

　　“容炼野，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真的承受不起——”容炼野电话还没拨出，身后就传来宋千姿极度哽咽的声音。

　　她眸底氤氲着足够的湿气，对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她的容炼野无力地说道：“你走吧，还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之间不应该再见面。”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亢杂的嗓音，其中喜怒难辨，“宋千姿，你是断定了我不能给你未来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置在她瘦消的肩头，轻微的颤抖着，“就真的那么确定？”

　　面对男人即将爆发的情绪，宋千姿面容颇为平静，反问道：“我跟你之间有未来吗？”

　　这句话早就在那一晚的时候就想问他了，只不过被她强憋在了心里。

　　一早就注定的结局，她没有那个胆量去听他亲口说出。

　　容炼野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继而薄唇边划出一抹冷笑，“我以为你会等我——”

　　他慢慢地松开置在她肩头的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是不是我太高估自己了？”说完，他掀起讳莫如深的眸子看她，“告诉我，是不是？”

　　他分明在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太过耀眼，她竟然看见雪白光束将他眼中的光芒分裂成了晶莹的液体。

　　容炼野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一双大手紧紧地包裹住她冰凉的手，“千姿，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不会再混蛋地将你推开了。

　　“还有那一晚的事情，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下一瞬，她也哭笑了出来。

　　就因为那一晚的事情……所以要对她负责到底吗？

　　她眸光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已经没有了再去和他纠缠下去的精力，“不用，说到底你也没有强迫我不是吗？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千姿——”

　　容炼野能够感受到她是在跟他置气，但是有些话他说不出口，而且就算不说她就不能明白他吗？“我容炼野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更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所以说你还是赶紧回到霁城吧，对姜家女儿负责到底。”

　　容炼野始终维持着低声下气的态度，只不过此时却因她一句扎心的话而刺激得撕心裂肺。

　　他忽而发狂地将她扯进了怀里，大掌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你纹下那只黑天鹅的意义是什么？宋千姿，别不承认，你爱我爱得彻底。

　　容炼野指尖穿插进宋千姿细亮的发丝间，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我做不到。”

　　宋千姿目光空洞地盯在雪白墙壁上，“让我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我也做不到。”

　　单不说容秉承看不上她的出身跟经历，就拿大婚当日容炼野弃姜家之女于不顾，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身边？被人唾弃自己是破坏姜容两家的第三者吗……

　　容炼野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病房里突然传来了莫时谦温润的声音。

　　宋千姿立刻惊了一下，忙不迭地从他身前挣脱。

　　“怕什么？”容炼野眯眸，脸上挂着淡淡的不悦，“打算穿成这个样子给他看，嗯？”

　　宋千姿闻言，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又将薄毯往身前拽了拽，“你先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容炼野眉头微挑，不打算跟她讨价还价，低沉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几分威胁，“你先让他离开，不然我就强吻你。”

　　“你真是……唔……”最后的“可耻”二字还没有从嘴里迸出来，容炼野果然说到做到，一把扯下了她身前的薄毯扔到一边，欺身而下吻在了她的左胸上。

　　宋千姿猝然睁大翦水秋瞳，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怕外面的莫时谦听到里面的动静走进来，又羞又恼之间，紧制住身上的男人，“容炼野——”

　　“怎么？”他停下亲吻的动作，等待她乖乖答应他之前提出的要求。

　　宋千姿抬眸，里面波光流转，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男人眼底，容炼野身体立刻一僵，“千姿——”

　　“今天是我爸停放的最后一天，我现在要去看他，所以，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

　　……

　　莫时谦驱车到达附近的殡仪馆时，天空中又下起了冷雨。

　　这几日秋雨连绵，有时候一下就是一整天。

　　莫时谦将车子停好后解开安全带，他顺势要去拿放在车后座的雨伞，结果就见副驾驶的宋千姿早已经推开了车门下车，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冷雨中，向殡仪馆里面奔去。

　　不远处，一辆奢华的玛莎拉蒂开着雨刷器，车窗半降，露出男人英俊不羁的面部轮廓。

　　斜密的雨丝被风吹打着带进车厢内，男人宽阔的肩头已经被打湿了一片，然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狭长凤眸坚定不移地注视着那道小巧的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在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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