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目无表情的听着程阑在电话里面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沉默的挂断了电话,深吸口气,有点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癔症,电话结束的那一刻,他在里面叫着,让他去买最新的人民日报。
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
姜迟挂断电话电话,双腿似是生根一般,在原地站着不动,良久才低低的嗤笑了一下。
有的人就是这样,倒不是不相信奇迹,只是一次次的给过自己希望后,承受不起撕心裂肺的失望,这几年他失望积攒的已经足够多了,当初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生还,如果要是生还的话,怎么可能这四年多没有一丝丝的音信。
“同志……”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不行,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的上前问话,这位同志也是,他在这杵着,后面的客人想要用电话也不敢。
姜迟被人唤醒后,苦笑了一下。
让开地方上楼的时候,又停下了身子。
“同志?”穿着列宁服的招待员有点不安,笑着询问。
“有没有最新的人民日报?”
“哎哎,有的,有的。”
她从前台掏出一张今个邮递员送来的报纸兴奋的塞给了他,或许是大家都关注着这一件事,让她有了热络感,也减少了惧意,“您也是想看咱们的航天事业的成果吧,我这还真有一份,不过您看过之后可得还回来,今个这报纸啊,可紧俏了。”
姜迟颔首,从她手里接过报纸后,麻木的上了楼。
到了楼上,依旧把自己扔到床铺里,挣扎着是不是要走在吞俩药片,手都已经摸上药瓶了,想到好友以前说过的话,又颓然的放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喉咙滚翻的厉害。
陷在阴影中的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桌子上,拿起了先前拿起的那个报纸,深吸口气,打开了报纸。
几分钟后,报纸被他放在一旁。
姜迟这次毫不犹豫的拿起药物,又吞服了两片,重新把自己扔到床上去。
这几年他充分明白了一件事,很多事情,希望来的越多,失望也就越大,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误会,可是……
在思绪里沉沉浮浮了许久,他又被过往的回忆以及甜蜜拉入了无尽的纠结里,窗外知了没玩没了的叫声,外面走廊客人的脚步以及热络的交谈声,无不汇聚到一起,争先恐后的朝着他扑来。
几十分钟后,他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坚毅的脸上已经有了决断,他飞速的把自己的东西,行李,收拾起来,压抑着心底的希冀跟无尽的惶恐,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要坐最近一班的火车回去。
如果,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
如果,如果上天真的眷恋他的话,就让他这次的美梦成真吧。
他真的,真的是再承受不起打击了。
…………
唐翘这次没能如愿自己回去,一来是为了安全着想,二来,相关的单位领导也不许让他们以这样的姿态,默默地离去,一九八三年了,这些人埋首奉献的几年青春与汗水,不能白费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英雄们默默地回家。
唐翘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荣誉,因为脑海里全都是要见到亲人朋友的场景,虽然这场景已经在脑海里演示了无数遍,但真的有朝一日要出现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唐同志,唐同志?”
前面工作人员不得已提高了声音。
“啊?”
她茫然的看着人家。
男人又把自己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好,听你们安排吧。”唐翘现在手脚发麻,脑子已经锈住了,根本不知道人家说的什么,又是怎么安排的,她就跟个提线木偶似得,别人说什么她都说好。
她这次是要跟高老一起回去的。
专车派送。
这要是放到古代,跟衣锦还乡没啥区别了。
海城到北方同首都相连的省份,开车也要小一天多半的时间,俩个司机,两辆陪同人员,如果不是顾虑着龙凤胎年纪还小,他们只在路上休息片刻,解决下生理需求就继续赶路了。
但是孩子年纪小,不想让孩子劳累。
再说,这么多年了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会几个小时吗?
或许是因为车上坐着的都是平时相熟的人员,龙凤胎倒是没多大的情绪不稳,离开了基地,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地方,虽然有点小害怕,但更多的是对外界世界的好奇。
原来好多地方的房子都是不一样的呀。
路上也有好多小动物。
他们以前最多的地方是在茫茫的戈壁,那里有好多的骆驼,但是这里没骆驼,有的是妈妈在图片上让他们见到的小狗,小羊,鸭子,公鸡。
景物飞快的从眼前掠去。
轻快的童谣在车子里流淌。
高效昌跟唐翘是在一个车上,他看着唐翘回去路上沉默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
瞥了下靠在他怀里的小丫头,主动抱起团子似得小姑娘,跟她解释着外面的景物,其实别说是年纪轻轻的唐翘了,就连他这会,都是满腹的担忧跟慌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去做科研了,老妻跟他没过过多少年的好日子。
这四年的时间,他们跟外界的一切联系切断,根本不知道家里情况到底如何。
他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但是唯独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家人。
“爷爷,爷爷?”
姜童童问了好半天,见他不理会自己,又叫了声妈妈,可妈妈也没搭理她,受到冷落的小丫头此时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花了,后来还是姜阳阳知道他们想着事情,主动掏出一块夹心饼干递给她,这才止住了她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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