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心情十分微妙。
我后悔来到这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但下一秒，林清森的样子就让这种感觉瞬间消逝殆尽了。
他冲我微微一笑，神色自然熟稔仿佛早就知道，而我像个傻子似的对这位空降总监充满着期待。
就是不知道那位副总裁到底是局中人还是小“棋子”呢？
“经理，你们认识？”许是看到我怪异的神情，小姑娘疑惑地问我。
还真问对了。
我摇摇头，假装迷茫：“好像是大学同校，不太认识。”
她瞬间星星眼，拉着我的衣袖：“哇，真幸运，饱了四年眼福。”
我扯扯嘴假笑着，又想到了什么问小姑娘：“喜欢？”
她的头立马摇的像拨浪鼓：“不不，这种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我来个兴趣，调笑她：“怎么？你有经验。”
小姑娘贴近我，打在我耳边悄悄说道：我可会看面相，你看他眼尾鼻尖有痣，生性凉薄。”
我咧开身体，看了看这个叫李曼的小姑娘。
她会不会看面相我不知道，但是……
“你视力得是2.0吧。”我问道。
她一脸惊异：“你怎么知道？”
我神秘一笑：“我也会看面相。”
留下不明所以的李曼，我走回了工位。
除了那一个微笑，林清森基本处于无视我的状态，完全进入了职业角色。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总监来的第二天，就要求所有人交一份年度工作总结和入职工作总结给他。
幸亏我只来了三个月没什么好写的，没想到这里坐的大半人也和我一个状态，仿佛没什么可写的，呆坐在座位上。
连我都不如，起码我在理明年的市场年度规划。
不过，我刚把初步规划理出来后，林清森就在钉钉发了信息过来。
“席经理，听说你在理明年的市场规划，来一趟办公室具体聊聊。”
语气客套疏离，公事公办。
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林清森给我发的消息。
拿着电脑，我几乎是蜗牛式地去了那个办公室。
三天前，我还在这里和前任奇葩vp吵了一架，三天后，vp换成了林清森，情况并没有好很多。
林清森微微颔首：“坐。”
我倒有些不自在，这样的他真是陌生啊。
这样的林清森，哪里是我认识的模样啊，三年，太久了，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我将初步方案发到了他的电脑上，顿了顿，压了压声音说道：“林总，这是明年的一个初步规划。”
他没有看那个文档，却问了我一个无关的问题：“你觉得这个部门怎么样？或者说，这个公司怎么样？”
我敲了敲桌子，反问他：“你要听空话还是实话？”
他突然俯下身，靠近，盯着我，一动不动。
“你一贯有主张，不用问我。”
我突然有些戚戚然，我和江予共事近三年，他却始终不了解我。
合上电脑，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形神俱灭。”
林清森突然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令他十分高兴的事情。
“所以需要打破重塑。”他的手撑着桌子，眼神坚毅，迸出光亮，仿佛也感染了我。
林清森，他还是那个少年啊。
我没有说话，迷茫地看着他，思绪飘到了其他地方。
林清森也沉默地看着我，时间仿佛静止了。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仿佛过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
我站起身，拿起电脑，也报之微笑：“林总，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的，东西破了是该扔了。”
但我没想到，林清森的速度那么快，总结的截止日期到来的那一天，所有未完成的人员直接被列入了名单。
其他人的总结，经过我和林清森连续三天的一对一谈话后，筛选出40%的人。
剩下60%的人和那些没有完成总结的人员，被一次性全部裁掉。
其实也仅仅只有十几个人而已。
这个部门人员不足且能力欠缺，除非大刀阔斧，快刀斩乱麻，不然只会盘根虬错，约扎越深。
裁员通知的那周，我们和人力部门通宵了两天，终于定了方案。
因为连续的加班，我早已疲惫不已。
在最后一个加班夜结束的那天晚上，林清森拉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
“回去好好休息吧。”他顿了顿，试探地问道：“我送你回去？太晚了。”
我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林总也早点回吧。”
“可是我不放心，我担心你，花花。”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晃了晃头：“走吧。”
那张英俊的脸霎时染上了喜色，整个人一瞬间舒展开了。
夜色正浓，街道上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空空如也。
靠在副驾驶的椅子上，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盖着林清森的西装，干干爽爽，和那件赭色外衣好像交叠在一起了。
我看了看时间，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车程不过是半个小时。
迷蒙地看了看表，我又歪着头看了看林清森，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睡着了，我没有喊你。”林清森解释道，语气小心翼翼地。
我又不是母老虎……
向他道谢后，我打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放下车窗，对我说道：“明天放一天假，你好好睡一觉。”
在黑夜中，林清森的眼睛乌黑发亮，像宇宙中那永无底部的黑洞，要吸走所有一切。
我思考了半天，途中还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不休白不休，领导都发话了。
点点头，我表示同意：“那就谢谢林总了。”
“再见，花花。”林清森抬起手，轻轻挥着。
我敷衍地说了声拜拜，转身离去了。
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不放心夜晚我独自回家。
直到，第三天上班后，我才知道，那个“不放心”不仅仅是这个。
我真是笨，这么大规模的裁员，小则谩骂，重则闹事，承受的人一定是主张方案的。
第三天去公司，我就听说林清森在医院，因为裁员事件，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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