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现在脑子里很乱,他闭上眼睛滚了滚喉咙, 小声问, “我还能去找他吗?”
他声音很小, 不知道是在问周严还是问他自己, 嗓音里带着害怕和小心, 在宋易离开家的那一刻他就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他。
周严反问他, “他跟你提出分开了吗?”
萧河睁开眼睛, 眼里红了一片, 他没说话, 只摇摇头。
周严告诉他,“既然他没有说, 那就证明他还不想放开你的手, 你为什么不可以去找他?”
周严又说,“阿河,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想清楚了才能去找他,在此之前,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不要一意孤行, 也别硬钻牛角尖, 不管怎么样, 身体都是你自己的, 再有下一回,你这手真的就废了,到时候就算你们这件事处理好了,你却成了残废,你叫宋易怎么想?往后让他内疚一辈子伺候你一辈子吗?”
萧河听到这里又有点慌了,“我……”
“我知道你不想,所以你就当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别再意气用事了,我今天说的话你也好好想想,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平台那边也能谅解你现在的情况,愿意延期合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池斐又要念一晚上经,我明天再来看你。”
萧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周严才走一会,没过多久项立就又带着上次那位阿姨过来了。
项立黑着一张脸,看到他这个鬼样子就火大,“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下次你再因为这条破手臂进来,老子直接拿刀给你砍了,听见没有!”
萧河默不作声,让项立更气了,让他感觉这一拳下去打到了棉花上,索性不理他,跟阿姨交代了一番,转身就准备走。
都快到门口了,却听到萧河说,“谢谢。”
项立人没动,也没回头,“真谢我就别几把再因为这条破手进来了。”
说完便走,看得阿姨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看了床上的萧河一眼,这才出院没几天这孩子就又进来了,而且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更差,就连情绪都变了好多。
到底是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现在的萧河需要休息,就把房间里的灯关了几盏,只留下一盏,好给萧河看吊瓶。
萧河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周严跟他说过的话,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让他真的想通就又是一回事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样斯文而温柔的宋易会是一个喜欢穿女装的人,相比起这个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那副模样会有多少人看到过。
每当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万分压抑,他得想方设法的控制自己不动怒,可是他做不到啊。
有谁会愿意自己喜欢的人穿着女装在外面被别人看呢?
萧河内心倍受痛苦煎熬,每次当他快要说服自己去接受这样的宋易,他就又会因为介意很多人看过他女装的样子而心生怒意又推翻自己。
他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每当他说服自己的心情占了上风,他都会给宋易打电话,可一直都没打通过。即使这样,他也每天都给小区门卫室打电话,问问他们宋易有没有回去过。
门卫室的工作人员给予他的回复都很统一:没有宋先生进出的记录。
这无疑让萧河越发慌乱,他在医院里有些呆不住了,于是跟项立说他要出院。
项立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了他有几分钟,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用我的打试试。”
丝毫没有接他说要出院的那一茬,在他眼里萧河是他的病人,他是一个医生,出了天大的事情,他的首要职责是要对他的病人负责,萧河的手虽然不用再进行输液,但是他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决定放不放他出院。
再者,萧河就是个不省心的,这次再入院让他不得不对他多留个心,万一这次把他放走了,没过两天又把自己弄得雪上加霜再进来,那他可真的是白忙活,气都要被他气死,他得把人给盯紧了。
萧河跟他对视了一眼,看清楚了他眼里表达的东西,伸手接过了他的手机,快速的输入那一串熟烂于心的号码,拨出去响了几声,又被无情的挂断。
萧河把手机递还给他,“我必须要走,我只是在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要走没人能拦得住我,你知道。”
项立最为头痛的就是萧河的这副霸道的态度,他接过手机放回口袋,“阿河,你太霸道了,不管是出于哪个方面,你这样的霸道都是会伤人心的。有些事情其实明明可以好好商量,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强硬呢?人啊,有时候是要学会服软的,算了,你这个破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懒得跟你扯皮,你要出去可以,你得给我一个承诺,保证你自己不会再让伤势加重,不管什么情况之下,都不要再动你的右手,你能保证吗?能,我就放你走。”
虽然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太过于形式,但是面对的这个人是萧河,谁都知道萧河的性子,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他从来都不会违背。
萧河却把重点放到了他前面的那几句上。
回想起他那天对宋易发脾气的时候,好像也像这样,说了太过于霸道的话。
他一定很伤心吧。
萧河心口有些压抑,替宋易难受的情绪又压在了无法接受他穿女装的情绪之上,让他内心一瞬间五味杂陈。
“做不到就乖乖给我待着。”项立看他半天不说话,权当他放弃。
“我保证。”萧河这个时候开了口,不管是项立现在约束他什么,他都能答应,因为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项立此刻也很爽快,“你走吧,出院手续我替你办,别再来了,再来拒收。”
萧河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保证过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你应该知道。”
项立不再看他,“快滚吧,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说完就离开了他的病房,萧河目送他离开,下床穿鞋,等他穿好了才发现他没办法自己动手系鞋带。
这个时候病房门又被打开,项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过来蹲下给他系鞋带。
“老子当初就不该财迷心窍,为了那笔钱接了你这么个烫手山芋。”
话虽这么说,但是却帮他把鞋带系得牢牢地。
“对不起。”萧河跟他说。
“谈什么对不起?我跟你是一种交易来往关系,受你点难听的话没什么,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对象不是我,是那个不求你一分一厘真心实意对你掏心窝子对你好的人。”
项立丢下这句话再次离开,让萧河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在无形之中会有多伤人。
他离开医院先去了宋易的工作室,工作室的人也告诉他宋易电话打不通,只是在大几天前主动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说他个人近期不接工作,他另外有事,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萧河又给小区门卫室打电话,那边说依旧没有宋易的进出记录。
宋易在这边除了他没有认识的人,不在工作室也不回家,他能去哪?
他唯一想到的地方还是家,不是他们的家,是宋易在H市的家。
他马上就去高铁站买票去往H市。
这一路上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让他又想了很多,他这么多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想,想宋易说的话,想周严说的话,包括项立在医院说的那些,他都在想。
宋易问他,到底爱不爱他。
他虽然陷入过迷茫,可是他内心还是有声音告诉他,他爱。
他怎么可能不爱呢,他早就想好要把余生全部的一切都给他。
只是他还是没有完全从以前的那个封闭的自己里走出来,还带着他那多年在职业赛场上目空一切的霸道和骨子里的固执,还有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暴躁。
他和宋易都伤到了彼此的心,可是从一开始他用的方法就是错的,他被怒火摧毁了理智,用他一贯最暴躁的方式去质问,将自己原本已经收起来的刺又全部竖了起来,尽数刺向了宋易。
他不怪宋易质问他,但他还是不能够接受宋易女装甚至穿出去这件事情。
萧河站在宋易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提醒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首先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请求宋易的原谅,其次,是想跟宋易来谈一谈关于女装的这件事情。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要好好的跟宋易去说,不能够再对他发脾气去伤害他。
想清楚以后,萧河这才伸手去敲门。
他敲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阵声音,就在他酝酿等一下门开了应该说什么的时候。
门就被打开,开门的人不是宋易,而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萧河想好的话卡在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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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而已啦,番外大概会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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