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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焱

野火 云拿月 5117 2021-04-02 10:37

  和陈就去完饭局的后遗症就是, 许博衍也知道了他们“在一起”的事。不怪别的, 只能怪陈就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太有存在感。

  作为正在和华微合作的其中一方,许博衍也算他们这圈的人,听闻陈就找了个女朋友,本想说他也见过, 谁知一听, 说的是知名小提琴家Dawn·Dong。

  ……这不是他妹吗?

  哪止见过,简直不要太熟。

  于是一通电话,冬稚被他佯怒着数落了几句。作为兄长,这种事竟然还得从别人嘴里听说。

  末了,许博衍要请他们俩吃饭。

  冬稚不想应, “不用特意费这个功夫……”

  “我气还没消呢!”许博衍“警告”她, “别的就罢了,这种事也不跟我说, 你是不是要等到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再通知我啊?”

  许博衍较真的态度, 让她生出了一种诉说无门的落差感。

  孩子满月?

  这样真实的细节, 偏偏让她越清楚地想起, 这是假的。

  许博衍不给她搪塞自己的机会, “这周六晚上, 我让助理订好地方告诉你。”

  ……

  合作方变成半个亲,许博衍心情不仅不微妙,反而乐见其成。冬稚一直忙于工作, 不找对象, 霍小勤不说, 但肯定是希望她的感情能够有所归属。

  许博衍又十分欣赏陈就,年纪轻轻,论岁数比他小得多,就已事业有成。而且没有什么不良爱好,除了抽烟,旁的半点不沾,在周遭交际圈里,风评极好。

  等前菜的空挡,三人就已聊起来。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跟陈教授以前是同学?”许博衍想起几次接触,一点端倪都无,根本没看出来他们早就相识。

  “有点尴尬,所以没提。”冬稚干笑。

  “……你呀。”许博衍嗔她一眼,叹了声气,端起酒杯敬陈就,“来,陈教授,咱俩喝一杯。”

  “我等会要开车。”陈就端起盛着温水的高脚杯,“以水代酒,见谅。”

  “没事,客气什么。”许博衍已然把他当成半个自己人。

  全程就听他们两个男人在聊,聊华微的“新感”二点零系列芯片,聊博研数码的发展方向,聊华微的商业进程……

  冬稚在旁听着,插不上话。

  中途许博衍起身去接电话,终于得空。

  冬稚睨向陈就,略有点撒无名火的意思:“在我哥面前也算是应酬的一种?”

  “今天是你哥叫我出来的,这是你应酬。”陈就执起杯子,浅抿一口,淡淡道,“或者你可以在一部分人面前是我女朋友,在另一部分人面前不是,我随你。”

  “……”冬稚无言。

  不多时,许博衍接完电话回来,笑道:“抱歉。”

  陈就礼貌弯了弯唇。

  许博衍瞥一眼今天话不多的冬稚,又说到她身上:“你跟陈就的事,告诉勤姨了吗?”

  冬稚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没有。”她肩膀发僵,忙跟他说,“……哥,先别告诉我妈!”

  许博衍瞄一眼陈就,奇怪:“为什么?”

  “我……还,还早,我不想这么快让我妈知道。”她声音渐小,恳求地看着他,“我自己说,哥,你千万别告诉她。”

  许博衍不疑有它,“知道了,不说就是。”

  冬稚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看陈就。仅仅只是余光一眼她就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气压明显降低,或许只有她知道,此刻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刻板情绪之下,眼角眉梢,流露出了比冰块还冷的寒气。

  ……

  和许博衍分开,回程路上,冬稚和陈就如来时,乘一辆车。

  一路无言,没有半个字交流,陈就沉默开到冬稚楼下。

  停在地下车库里,他道:“过几天有个同学聚会,在华城,我打算去。”

  冬稚解开安全带,问:“是需要我一起吗?都有哪些同学,大学还是……”

  “不用,我自己去。”陈就冷淡打断。

  冬稚察觉到他情绪有异,不需多想,只一霎就明白,他是为刚刚在餐厅里,她让许博衍不要告诉霍小勤的事。

  可又能怎么样?

  霍小勤恨陈家,只比她多,不比她少。

  车内氛围一僵,冬稚也冷下脸,开车门,“我先走了。”

  门“啪”地关上,她头也不回。

  地下车库昏暗,一点点声音都足以回荡半天。

  陈就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

  ……

  为第三场巡演,冬稚投入紧张的排练之中。一整天都在剧院度过,中午和晚上两顿,用餐随意,直至乐团众人都累了才各自回去休息。

  被柯雅送回公寓,冬稚把包挂在衣帽架上,趿着拖鞋入内,轻轻将拎在手中的琴盒放好。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接到陈就的电话。

  “喂?”

  “……”

  “陈就?”

  “我喝醉了,来接我。”那边响起喑哑的声音,是熟悉的那个人。

  冬稚站在亮着灯的客厅里,顿了顿,看了眼外面的天,“你在哪?”

  陈就一字一顿把地址告诉她。

  正好衣服还没换下,冬稚拿上车钥匙,返身出门。

  逸海大酒店门口停满了车,冬稚将车开到合适的位置停好。夜风不冷,她还是裹紧长外套,小高跟踩在地上,有细微脆响,这么多年她已经穿得熟练,加快步伐朝里去。

  服务员问清她要去的包厢,在前领路,走过一段长廊,将她带到一楼左侧一个厅呢。

  门一开,冬稚提步进去,饭局已经收尾,桌边没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聊天。见她进来,有男人站起身,似乎是负责组织这次聚会的。

  “你找谁……”

  一堆人齐刷刷看着她,冬稚瞥见陈就,快步过去。

  “不好意思,我来接他。”冬稚到陈就身旁,俯身搀住他的胳膊,见他脸有些红,低声问,“没事吧?”

  陈就眼神似乎还清明,但也说不好。他微张着腿,两只胳膊撑横在膝头上,她过来之前,他低着头似乎在缓神。

  “没事。”陈就看向她,摇了摇头,身上酒味不轻。

  冬稚正准备扶着他走,有人认出她来:“……冬稚?你是冬稚吧?!”

  朝声源看起,是旁边聊天的人中的一个。

  这下所有人的都朝她打量。

  “冬稚?你是冬稚?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3班的……”

  “我们一起上过体育课,你有印象没?”

  “高二的时候我们天天一起扫教学楼前面那快空地!你记得我吗?”

  “……”

  冬稚握着陈就的胳膊,手没松,站直身,“你们是……”

  “我们都是澜城一中的!”负责组织的男士兴奋道,“陈就,我跟陈就,我们就是一个班的!”

  眼前的这一群,都是当年高中的同学。

  冬稚看着,为数不多几个有印象的,隐约能从改变的面貌中,找到一丝丝往昔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陌生和茫然。

  冬稚没有拂人面子,礼貌一笑:“好久不见。”

  “你,你是来接陈就的?”

  从重见的诧异中回神,想起她此行来的目的。一群旧同学更惊讶了。

  一位曾经的男同学笑道:“今天真是惊喜,陈就以前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这次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冬稚。”他说,“陈就说会带女朋友来,我们都好奇,结果来的时候就他一个,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原来是……”

  另一个女同学立刻接话:“嗨呀,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以前他们在学校里就成双成对,陈就对谁好,就对冬稚一个人好!”

  “是啊,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

  “我当时就晓得你们肯定会在一起,你看,现在不就是了……”

  七嘴八舌,他们忽然开始奉承冬稚,先是教她一愣,而后渐渐平静下来。

  负责组织聚会的男生对冬稚道:“好久没有你的消息,这么多年,大家都再没见过你。要不是这两年电视上网络上有新闻,我们还不知道你出国留学,成了小提琴家!我前几天还看到报道说你开巡演的事情,恭喜啊……对了,我们公司老总也是你的乐迷,特别喜欢你!”

  冬稚笑着,淡声道:“谢谢。”

  像是比赛似得,其他人不甘示弱,一个接一个开始夸她。

  说她有气质,说她越来越漂亮,说她年轻……总之,什么样的夸奖都有。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学校,她是别人话里针对的对象,笑话她穷,讽刺她仗着漂亮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骂她假清高。可她现在是可以上艺术教科书的人,身边接触的,至少都是中产往上的级别。

  曾经重点班,一班,二班,还有其他的,他们这些人里,并非各个都是陈就。再过个几年,陈就说不定就能成央科院院士,三十几岁的年纪,虽然不是院士史上年纪最轻的,但已足够教人咋舌。

  他们又有几个能跟陈就比较?

  跃过龙门真正化形成功的,没有几个。站在冬稚面前,也就没有了从前的底气。

  她不再是肆意被人嘲笑的对象,她身上那股从容,说得肤浅点,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功成名就渲染、造就出的。

  这场同学聚会里,有的人确实没有和冬稚有过龃龉,可对她释放过恶意的人,这时候也仿佛失忆了。

  那些过往不复存在,一个二个争着表现,好似真的和她十分亲热。

  陈就忽地站起来,“我们先走了。”一刻都不做停留,他抓起冬稚的手,大步朝外走。

  “哎……”

  “再坐会啊……”

  “……”

  后面一群人跟了几步,想留他们,奈何陈就牵着冬稚走得太快,没能跟上。

  ……

  冬稚接到陈就,开车把人送回去,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昂头靠着椅背,一路无声。外面的路灯飞快闪过,从车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光影明明灭灭,她转头看了几次,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没睡。

  四十多分钟,车开到他住的公寓楼下,在地下车库找位置停好,冬稚叫醒他,扶着他进电梯。

  等电梯“叮”地一声响,冬稚搀着他到门前,输入电子密码。

  入内先开灯,门在身后关上,她甚至顾不上脱鞋,扶他进去。

  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把陈就弄到床上,冬稚给他把鞋脱掉,盖上薄被,这才得空去门口换鞋。

  再度趿着棉拖进来,又急匆匆去浴室拧了条毛巾给他擦脸,而后又倒来一杯温水。

  “陈就?”

  “陈就……”

  “陈就你起来,喝点水再睡……”

  冬稚轻声唤了半天,怎么叫他都不醒。

  无奈只好把杯子放下,她屈膝蹲下,趴在床边喊他:“陈就——”

  他忽地一下睁开眼睛。

  冬稚吓了一跳,他却没有动作,那双赤红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陈就,起来喝杯水……”

  冬稚话没说完,他忽然伸手拉住她一拽,她措不及防,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他就着薄被抱住她,朝那一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酒气和他身上的热意让冬稚全身紧绷。

  “陈就!”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在她的紧张中,慢慢俯首,脸埋在她脖颈之中,更加用力地将她抱紧。

  “陈就?”冬稚试探地叫他,没有回答。

  他不动了,似乎睡了过去。

  半晌,冬稚试图推开他,可是他的胳膊和怀抱,坚固地就像铁铸就的监牢,纹丝不动。

  冬稚僵硬地躺着,被他压住,一开始有些喘不过气,但久了也就还好。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盯着那盏灯灯,盯着天花板。

  公寓里弥漫着夜的寂静。

  “陈就……”

  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他干什么,只是突然一瞬间,很想喊他的名字。

  “陈就……”

  他的心跳,呼吸,近在咫尺。她在他怀抱的热意中,仿佛要被他纳为一体。

  冬稚抬起手,缓慢地,轻轻搭在他的腰背上。

  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此时此刻,阔别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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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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