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人，F大的本科生，一男一女，曾经是恋人，现在分手了，还闹得很不愉快，男方一直纠缠着女方不放，女方在寒假来临前申请了休学，坐着小轿车到A市去了。

　　所有这些相同点结合起来看，不正是赵明凯和江芊芊那一对的故事吗？雅棠记得私家侦探跟踪到江芊芊的最后踪迹，就是她坐着小车开往A市，然后在高速公路上失去了她的踪影。江芊芊曾经跟赵明凯是恋人，闹分手了，然后申请了休学，全部都对上了。如果真是她的话，那个和张妈有联系的年轻男子既然认识江启年，极有可能是帮着江启年把江芊芊送到A市去的。

　　雅棠忍不住问卢警官：“案子里的那对大学生，男的是不是叫赵明凯，女的是不是叫江芊芊？”

　　卢警官惊讶极了：“庄小姐怎么会知道？”

　　雅棠有些迟疑，最后给了个最简单又含糊的答案：“我也是F大的学生，曾经听说过他们的事……”

　　卢警官想想在F大学生里调查那对男女情况时的情形，瞬间秒懂了，他咳了一声：“原来如此，看来他们还真算得上是校园的风云人物啊，哈哈。”

　　雅棠没有笑，她问卢警官：“不能从车牌号那边找到人吗？”

　　卢警官摇摇头：“那是租来的车，租车公司位于A市，我们问过了，租车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犯人，用来登记的身份证是假的，驾驶证是新考的，不过押金给得很爽快，租金也没有拖欠。当时陪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长相比较英俊，应该就是那个跟江芊芊接触的人。租车公司的职员听到他的同伴称呼他为乔先生，除此之外对他一无所知。车在过年前就已经还回去了，就是F大门口公共摄像头拍到的那一辆，但里里外外都已经被租车公司清洗干净，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如果不是雅棠托李建军查那个车牌号，刚好李建军的战友卢警官又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也许警方会一直象蒙头苍蝇一样不知该从哪里查下去。

　　卢警官也查过江芊芊打回家的那个电话，那是A市的一个位于闹市区的公共电话亭，小心到这个地步，连手机都不用，真的很不合理，对方极有可能是想隐瞒自己的行踪，怕警方通过手机信号查到江芊芊的位置。从江芊芊的话可以推断，他们已经知道警方在调查他们的事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隐藏自己，说是清白的，谁信呢？什么样的工作，会秘密到连亲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联络方式？

　　也许他们真的跟犯罪团伙有关，正准备从事不法行为，所以才尽力隐瞒自己的行踪，但又怕警方继续调查江芊芊的去向，会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才让江芊芊打电话回家报平安，问题是江芊芊是主动配合，还是被人逼迫的呢？

　　还有一点，江芊芊的失踪案并没有向社会大众公开，警方只是向F大和部分与江芊芊有来往的人士进行询问，并调取了一些公共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资料，带走江芊芊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是这些受到询问的人里面有跟她保持联系的，还是内部有人员向带走江芊芊的人泄露了信息？

　　不能怪警方想得太多，光是那个失去踪迹的杀人犯就足以让他们警惕了，指证他的那个证人遇袭后，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呢，当时指证他的人还有不少，万一他再去袭击其他人，那就真的是大案了，更会让他们C市警方背上无能的名声。

　　李建军对雅棠说：“他们能查的线索基本都断了，但我知道庄小姐这里还知道些相关的情况，特别是这个姓乔的，你不是说见过他三回吗？你能不能跟卢胖子说说情况？”

　　雅棠点头答应了：“如果这个姓乔的，就是开车接走我家老保姆的那个人，那么我确实是见过他三回了。第一次是在F大校园里，当时我大姐和报案的那个赵明凯，还有失踪的江芊芊两人之间有点纠纷，在学生饭堂里吵了一架，很多在场的学生都看见了，吵完架后我拉着大姐离开，大姐先回宿舍去了，我就是在这时候遇到了这个人，当时他好象跟在我们身后有一段时间了，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是早就认识了江芊芊，是因为我们和江芊芊发生了冲突，他才跟上我们的。”

　　“江芊芊？这么看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卢警官问了雅棠事情发生的日期，马上记下了这个情况。

　　雅棠又继续说：“第二次见到这个人，是在B市一个地产商人，叫江启年的在本市的住处门口。这个江启年跟我家里有些旧怨，一心要把我们家的房地产公司打倒，但他太太娘家却跟我男朋友家里是世交，他现在是靠着太太的娘家做生意，所以不敢太过嚣张。我和男朋友受他太太邀请，去他家里做客，跟他太太聊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这个姓乔的驾车走人。我猜他应该是见江启年去了。第三次见面，就是在我住的小区门口看到我家的老保姆坐上他的车，联系到老保姆最近的奇怪言行，我怀疑这个姓乔的是奉了江启年的命令来我家搞鬼的。”她顿了一顿，补充说：“江芊芊是江启年的堂侄女，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好象都是这个江启年资助的。她和她男朋友跟我大姐起冲突，也有江启年的推波助澜。”

　　卢警官对江启年和庄家之间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但雅棠提供了他们一个重要的线索，江启年认识那姓乔的年轻男子，也认识江芊芊，看来要想追查那名杀人犯的下落，得从江启年这个人下手了。

　　卢警官记下了江启年的身份和位于C市的住所地址，雅棠还答应帮他弄到江启年的名片，让警方找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他热情地感谢了雅棠的合作，和她握了握后，约定有了新线索再联络，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就离开了。

　　他走后，李建军向雅棠道歉和道谢：“我没有和你商量过，就把你的事告诉了朋友，真的很对不起。不过这件案子对胖子非常重要，我不忍心看到他为难。你帮了他的大忙，我真的非常感激。”

　　雅棠笑了笑，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抛开了。客观地来说，李建军的做法其实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反而可以帮她利用最快捷的官方途径调查到那个姓乔的男子的来历，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一想到江启年会被警察盯上，她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警方的行动是否会给江启年带来麻烦，她还不知道，但在寒假结束前，庄柏君就做出了决定。

　　他对雅棠说：“张妈不能再留在家里了。我打算给她安排一次体检，然后借口让她休养身体，找一个好的疗养院，让她住一段时间。我会联系她家里人，想办法让她家里人把她接回老家去的，她以后的养老、医疗，都由我包了，不过对外就是她家里人负责。”

　　雅棠问：“要是体检不出什么问题呢？张妈愿意离开吗？她现在身体很好吧？”

　　庄柏君摇了摇头：“她的腰一直有问题，血压也有点高，我们家这么大的地方，家务大部分都是她一个人包了，她早就有些受不了。这段日子，我看她一直在为我和你大姐焦虑不安，身体只会更差，体检怎么可能会找不出问题呢？”

　　既然他有把握，雅棠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她看向出来，大哥的心情很不好。亲手把照顾自己长大的保姆送走，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但庄柏君却非常坚持要这么做：“张妈辛苦了这么多年，早就应该享享清福的。无论是说人坏话，还是安装窃听器，都不象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她一定是受了别人的蛊惑。现在还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还可以早做安排，让她体体面面地离开。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他绝对不可能会原谅张妈的。到时候受到伤害的，还是张妈。她真的没有坏心，她只在爸的房间和书房，还有你的房间装了窃听器，就是担心你们母女影响了爸的想法，做出对我和梓君不利的事情来。她从来没想过，窃听的人是否会利用这个机会得到商业机密，打击庄氏集团。”

　　雅棠惊讶：“你问过她了？”

　　庄柏君摇头：“没有问过，也不需要问，听她平时说的话，看她的表情，就已经可以猜出来了。这几天，她一直在焦躁不安。因为窃听器被我拿走了，她和那个姓乔的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怀疑我和爸发现了什么，但爸根本不知情，我和你又不出声，她只能装不知道，但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地泄露了她真实的想法。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对那个欺骗她、利用她的人，更加气愤。我不知道江启年和那个姓乔的到底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把张妈送走，他们就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人。”

　　雅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样也好，我们家和江启年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也没必要让张妈知道太多。她应该理解不了吧？就说江启年跟爸是同行相争，斗得比较利害就好了。”

　　最好别让张妈知道，江启年和庄父之间的恩怨，还夹着一个袁梅兰，更别让她知道袁梅兰前不久还和江启年有过婚外情，不然她一定会把事情公之于众的。

　　庄柏君沉默地和雅棠对视一眼，瞬间取得了共识。他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人，为了让这个人不受伤害，在别的事情上，就只好妥协了。

　　一周以后，张妈因为身体不好，离开了庄家，住进了市郊的疗养院。她没有反对，庄父也没有生疑，庄柏君和雅棠表现得非常平静。只有结束了旅行返回家中的袁梅兰，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高高兴兴地挑选起了新的帮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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