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的回到家，大包小包的往楼上倒蹬，一进门，就听见佟挽香高兴的招呼：“佳佳，小宇，你们过来看。”

　　佟佳看一眼凌宇，两人都不解的往落地窗前走去。然后看到佟挽香变戏法一样忽的在手里托出一双小的不能再小的虎头鞋时，心情也一下子雀跃了。

　　“外婆，您这么快就做好了！”佟佳拿起一只鞋放在手心里细细看着，还没有她的手大。

　　凌宇也拿起一只，放在手掌上真的好小好小。黑色鞋面，用五彩丝线秀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好像最精美的艺术品，一瞬间弥漫了满心的甜。唇边带笑，想着自己的孩子穿上这双小鞋会是什么样的可爱模样。蹲下身，握住外婆的手，感激的说道：“外婆，您辛苦了。”

　　“傻孩子，辛苦什么？这是外婆愿意做的。”佟挽香慈爱的拍着凌宇的手：“只要你们以后好好的，外婆就是去哪儿都是开心的。”

　　“外婆能去哪儿？外婆会永远跟着我们的。”佟佳抱着外婆撒娇。

　　“傻瓜。”佟挽香笑骂一句。

　　佟佳找了一个特别精致的小盒子，将虎头鞋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要等他们将来有了孩子再拿出来。

　　晚上，凌宇又缠上来索要。佟佳疲累的哼哼唧唧的只想睡觉。

　　“我困了……可困可困了……”

　　“那你就不想虎头鞋快点拿出来重见天日？”凌宇诱哄着手已经探进小熊睡衣的下摆处处点火。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爸爸好像喜欢孩子，说不定……”

　　“我这几天是安全期。，你再努力也不会有奇迹。”

　　“我不信，我偏要创造奇迹。”

　　于是，房间温度又开始升温，夜致命的暧昧。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要贴对联，包饺子，还要做年夜饭。这一天，真的是很忙。

　　凌宇准备好胶水，等着佟佳把对联拿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佟佳拿出一块大大的红纸、裁刀和砚台，一看就是要自己制造春联。凌宇瞥了一眼忙活研墨的佟佳，满心好奇，这个女人还会写毛笔字？

　　研好墨，裁好纸，剩下的红纸交给外婆，让她再剪几个小玩意儿打发时间，自己则在餐厅的桌子上铺好纸，撸起袖子，拿起毛笔就要比划。

　　“你真打算自己写？”凌宇不相信的站在桌边，看她架势拉的很大，来了兴趣。

　　“怎么，不行？告诉你，本姑娘也是深藏不漏的人，平时不显山不漏水那是低调。你以为我像你，天天耀武扬威的张狂么？你以为我真是一只知道吃饭睡觉的傻缺呢？”佟佳狠狠斜睨凌宇一眼，接着狼嚎蘸包了墨，低头，在纸上游走起来。

　　一个‘喜’字一出，凌宇顿时知道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自己的老婆。她果然会写字，而且还是写的一手好字。笔势恍如风鸿戏海，极其生动圆润娟秀。很简静的楷书，质朴自然，就好像现在质朴安静的她。留海微微散开，挡住专心致志的眼神，清秀的面容，紧抿着的小嘴，元宝一样的耳朵，耳朵后面掖着的碎发，无不给人一种倔强又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宝贝。

　　“哈，好了，怎么样？”

　　凌宇正看得出神，佟佳已经收笔，将写好的对联拿起来吹一口气，送到凌宇面前显摆，等着他来夸奖。

　　“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俗，真是俗不可耐。”凌宇明明心里已经佩服的很，为有这样本事的老婆深深自豪，可是嘴上却是极其刻薄的说道。

　　“你不俗，你不俗喜欢过年？过年不就是说这些拜年嗑么？”佟佳双手叉腰反驳一句，杏眼圆瞪和刚才的静美简直是两个极端。“再说，我也不是问你对联喜不喜庆，是问你我的字怎么样？”

　　“不怎么样。”凌宇又违心说一句。

　　这下佟佳可真火了，把自己写的往一边一扔，乎乎重新铺好裁好的红纸，挑衅的送上毛笔：“既然我的字拿不出手，不怎么样，那就请您老赐一副墨宝。”

　　凌宇横佟佳一眼，就讨厌她说自己老。诚然，自己比她大五岁，也确实长得有点着急，和她在一起，总是有种老牛啃嫩草的嫌疑。但用不用一而再的提醒啊！

　　“我不会书法。”凌宇瞧着佟佳的灵动带着算计的眸子，没好气的回答。

　　佟佳眸中一亮，就想奚落凌宇。结果凌宇却接过毛笔，蘸饱了墨，一边信手写来一边继续负气说道：“不过玩玩还是亦可的。”

　　佟佳见凌宇这么狂妄，差点没气抽了。再低头看他写的字，一口气提起，却忘了咽回去。原来这家伙的字体这么漂亮，怪不得对自己写的不屑一顾。

　　同样是楷书，自己的就显得太小家子起，处处抠抠搜搜的。再看看人家，笔走龙蛇，尾部锋利，力透纸背，自有一股雄壮和厚重。人家说，字如其人，真是一点都不错。

　　鉴赏了人家的字，气没了，反而有种捂脸的冲动。刚刚还显摆呢，谁知道是在鲁班门前耍大刀了。

　　凌宇的一幅字一气呵成，写的是‘东风放虎归山去，明月探春玉兔来。’

　　佟佳又一次无地自容，果然，两幅字一比，自己真的是俗不可耐。人家不仅写春联，还把虎兔之年交换给写进去。更暗喻，他的退伍是归山的虎，而那玉兔是自己么？

　　“臭显摆。”佟佳心服口不服。

　　“在部队和政委打赌，赌输了，才发了狠练习的。你呢？跟谁学的？”凌宇写完字，心情也和缓很多。将两幅字放在一起，就感觉是佟佳和自己站在一起。

　　“和我妈学的。可惜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就死了，不然我的字也不会这么烂。”佟佳呐呐说着。

　　“不烂，你的字很好，和你的人一样好。”凌宇突然发癔症似的说出一句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说完就后悔，急忙拿起笔用写字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很少这样失控，但现在，无疑很丢人。

　　佟佳歪头，好似没有明白凌宇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细细想了一下才蓦地脸红，这家伙，什么时候还学会说情话了。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奇怪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凌宇默不作声自顾把剩下的四方纸张都写上‘福’字，而佟佳则百无聊赖的拿过凌宇写完的字，在‘福’字的周围用细狼毫写上一圈小‘福’。写完之后拿起一看，居然也不显得杂乱，还有些一个冷硬锋利被温柔包裹的感觉，看着十分舒服。

　　“画蛇添足。”凌宇也觉得佟佳的玩闹很有意思，可是说出了口就是刻薄的话。

　　“你懂什么？”佟佳狠狠横凌宇一眼，一张一张拿起自己的二次创作很满意的欣赏着。她才不会对凌宇说，这其实不是自己的即兴创作，是曾经看过这样一幅字，而且还是在妈妈那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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