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一切都要结束了
姜晴经过一个月的治疗,病情稳定下来,五官回归正确的角度,恢复了平日的清秀淡雅。
姜越本来的计划是参加完姐姐的婚礼,便北上,继续在那边的彤色分公司搬砖。春节前夕,再赶回来,和姐姐一家,欢欢喜喜地过新年。
可惜,姜晴这突然而来的一场大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姜越的寒假不得不在Q市度过,尽管姜晴表示过他是男孩子,不方便照顾她,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奈何,姜越是个心软的孩子,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所以,哪怕明知姜晴不待见他,还是每天都准时到医院报道,向医生打听姜晴的病情。
每日例行一问后,才会去忙他自个儿的事情。
其实,不是姜越不愿意多陪姜晴一会儿,是姜晴完全将他当成空气。
姜越的心越发地凉了。
他意识到,都说女人温柔似水,柔弱无骨,是天生需要保护的娇弱派。但是,他的姑姑姜晴不是这样的。
姜晴的心是一颗千年顽石,是如何也焐不热的。
也许,就像那位中文系姑娘说的那样,“在那么多的民-国女神里,无论是电影皇后,是歌坛天后,是大才女林徽因,亦或是趴体皇后陆小曼,他们都只爱自己。只有张幼仪是会爱别人的。”
姜晴也只爱自己。
所以,她才会残忍地要求姐夫用他的孩子来发誓,自己不是说谎话安慰她。
这样的姜晴令姜越觉得可怕,同时也替她感到悲哀。
所以,姜越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他每天都只是公式化地跟姜晴寒暄两句,便走了。
今天,姜晴却叫住了姜越。
这让姜越有些讶异。
“姑姑,怎么了?”
“我没有黎容简的电话,请你联系他。我有事情拜托他。”
“……”
姜越嘴角露出自嘲的淡笑,但他还是很温和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会转告姐夫!姑姑,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姜晴淡淡地“嗯”了一声。
姜越心叹了口气,关门,离去。
姜晴抬眸,淡漠地扫了眼紧闭的门扉,拿起床头柜上的钱包,取出一叠人民币递过去,吩咐护工去买一套化妆品过来。
两名护工愣了十几秒,想到黎少的吩咐:她让你们做什么,便做什么。
其中一名护工赶紧道:“不需要!所有的费用开支,黎少都付过了。”
姜晴也不坚持,疏离道:“那去吧!附近的屈臣氏,就可以了。”
“好的,姜老师!”
很快,护士拎着一只屈臣氏袋子走了进来。
姜晴接过,“你们出去吧。”
当两名护士走出卧室,姜晴这才拎着那一袋化妆品,步入卧室自带的化妆间。
站在镜子前,修眉,夹睫毛……
姜晴有条不紊地给自己花了一个清爽而美丽的妆容:白皙光洁的肌肤,深咖啡色的春山眉,清澈澈的含情眸,哑光的正红色唇彩……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画好了妆,姜晴步出化妆间,打开大床一侧的衣柜,挑了一身奶白色的行头,白色的羊绒衫,白色的外套,白色绒布长裤,白色的围巾……清冷冷的优雅。
姜棠和黎容简甫一走进来,看到的便是如天使般洁白无瑕的姜晴,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姿态优雅地翻阅躺在她膝头上的书。
天使只爱自己。
当天使曾不顾一切地爱过别人,只得到一身伤痕……天使将只爱自己。
姜棠怔怔看着明明就在她眼前,却让她感觉遥不可及的姜晴,不由自主地想到谢若琛跟她说过的话——
姜晴的故事。
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精致的妆容,优雅的穿扮,这是姜晴的战袍……去会会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但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见与不见,有什么意思呢?
姑姑,你教了一辈子的书,怎么就不懂一句话呢,“人要自己成全自己。”
然而,回忆姜越在电话里头,对姜晴充满失望的话,姜棠也深知姜晴如果能听进别人的劝说,她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棠便选择了沉默。
姜晴侧头,看清来人,便将书装进了包包里,起身,目光和口气都淡淡。
“可以出发了吗?”
黎容简淡嘲地瞥了眼被姜晴放进包包里的那本书,非常替它拥有这样一个主人感到不值。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言罢,黎容简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棠的腰,率先转身,步出卧室,朝随时左右的助理道:“去办出院手续。”
“黎总,我马上去办。”
姜晴清眸低垂,淡扫了眼姜棠已然显怀的肚子,便轻轻地移开了。
一路上,她都没有将目光再次停留到姜晴的肚子里上。
因为这样身怀有孕的姜棠会令她想到自己不愿回忆起的那段黑暗的过去。
她的孩子在手术台上流掉了……
医生告诉她,手术出了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可就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刻,那男人却欢天喜地地昭告天下,他将迎娶门当户对的名将之女,婚礼就定在下个月。
无边的痛楚和恨意令姜晴产生了报复心理。
她要求医生留下那血肉模糊的一团,烧成灰,装进盒子里。
然而,她撑着孱弱的身躯,抱着孩子的骨灰盒参加了那人的婚礼。
一对漂亮的花童洒下满天花瓣,七彩斑斓,令她更是痛不欲生。
她本来只想将骨灰盒当结婚礼物赠与他们的。那一刻,她改变了注意,骨灰和花瓣一起朝新郎新娘兜头盖脸撒了下来……
“谢家言,光撒花瓣,怎么够?这是你儿子的骨灰,你好好地看着!”
然后,她却也为这样的行为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谢家要将她驱逐,终生都不能踏入Q市半步。
为了自保,为了亲眼看看这个放弃爱情,选择富贵的男人到底有个什么下场?她爬了一个男人的床。
在当时,那个男人身后的势力,足以跟谢家抗衡。
这之后,她的一切都按部就班了下来,安静地教书,安静地过日子。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一直活在压抑和愤怒之中。
所以,姜晴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会突然脑中风。
而现在……
当车驶入一家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姜棠闭了闭眼,轻轻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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