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岑没有追,方峤找过来,“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工地很危险。”
曾岑叹口气,无奈望着他,“差一点。”
方峤不解,“差一点什么?”
“差一点我就能套出证供。”她拿出手机,刚才她和苏清歌说话的时候偷偷开了录音。
“差一点她就亲口承认了。”
方峤皱眉,“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
“这段录音有用吗?”曾岑还是不甘心。
方峤反复听了几遍,“苏清歌?最迟晚上我就能拿到她的全部资料。”
曾岑低着头,还在想苏清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时候曾岑在车上睡着,方浩轩安安静静坐在旁边。方峤一回头,刚要张嘴,小家伙竖起手指,“嘘——”
方峤下巴指指后座的小毯子,小家伙小心翼翼拉了毯子盖在曾岑身上,父子两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曾岑本就嗜睡,加上今天劳心劳力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方浩轩还安安静静坐在她旁边一个人玩无声游戏,车引擎已经冷却很久。
“老师你醒啦。”小家伙扔了平板一脸关切望着她。
曾岑动了动脖子,“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方浩轩摇头,“不久,节奏大师我才连过十关。”
曾岑抱歉摸摸孩子头,“你一直在这儿陪我?”
“我喜欢跟老师待在一起。”孩子是最真实的。
曾岑心里暖暖的,因为眼前这个小暖男。
“你爸爸呢?”
“爸爸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做先进去。”
曾岑动动腿,牵着小家伙下车。进屋就闻到香味四溢,引得人食指大动。
曾岑拍拍小家伙让他先去洗手,小家伙蹬蹬跑开。她过去厨房,方峤系着围裙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身高不比秦易矮,一米八几的个子那围裙像七个小矮人的衣服。
曾岑没有喊他,看见他手边放了一本手工抄录的菜谱,红色大号笔写着,孕早期防孕吐食谱。纸张边角都卷起来,微微泛黄,应该是很久之前的笔记。
方峤许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转头就看见她,无言的尴尬。方峤对于她似乎已经超出了客户甚至朋友的范畴。感觉……他把她当成‘妻子’照顾。这个认知让曾岑觉得她得尽快找到住的地方搬出去。
“我看你睡得正好就没吵你,很快有东西吃,你先在外面坐一下。”方峤不准备给她尴尬的时间,他是谈判高手,尤为精通洞悉他人心理,他希望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
曾岑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说了一个‘好’字。
方峤端上最后一个菜,卖相一流,色香味俱全,曾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方浩轩扒得满脸是饭,“爸爸太棒了,爸爸以后都要做饭给我和曾老师吃好不好?”
方峤笑着往儿子碗里添菜,抬眸看看曾岑吃饭像数米粒似的,“不合味口吗?”问她。
她勉强扯出笑容,“不是,是我没什么味口。”
“没味口也要多吃点。”他抬手看眼表盘,“我去收个邮件,桌上的菜都要吃完,不许剩。”起身上去书房。
曾岑拧眉,心绪杂乱。
方峤办事效率够快,短短几个小时苏清歌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单亲家庭,T大英语专业,毕业后受神秘人资助赴美国读MBA,一个多月前回国,现任……”方峤声音顿了顿。
曾岑疑惑望着他怎么不念下去。
“现任秦氏行政总监。”方峤放下资料。
曾岑不愿承认,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原来他就把情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只有她傻瓜一样守着一个人的婚姻。
难怪苏清歌看她的眼神都是嘲讽,她真可悲。
“你还好吗?”方峤问她。
曾岑摇摇头,“我很好。这些资料加上我今天的录音,上庭够了吗?”
“如果能证实资助苏清歌读书的人是秦易就十拿九稳了。”
曾岑皱眉,“那要怎么证实?”
方峤手指敲敲资料,“我会查清楚,就是需要花点时间。”
“谢谢。”曾岑感激道谢。
方峤笑,“你对我除了对不起、谢谢,还有别的话可以说吗?”
曾岑并没有被逗笑,微微垂眸,“我……”
“老师。”她刚开口,方浩轩跑进来,“我洗完澡了,老师答应了给我讲故事。”
曾岑咽下到嘴边的话,起身拉起小家伙手,看向方峤,“明天周日,我要去见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正好也有个孩子,我想带浩轩一起去可以吗?”
方峤点头,“注意安全。”
“我会的。”
方峤摸摸儿子头,“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要照顾女生,所以你要照顾好曾老师,知道吗?”
方浩轩使劲点头,俨然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
……
白色灰泥墙,绛红屋顶在阳光下特别醒目。
车在啡语对面马路停下,秦易率先下车,开车门苏清宁带着诗诗下来。
“我在车上等你们。”秦易开口。
“嗯,曾岑那儿我会尽力。”苏清宁牵着孩子过马路进去咖啡屋。
曾岑带方浩轩来着实让苏清宁惊讶到,也让默默等在马路对面的秦易心塞不止一点点。她这是已经进入后妈角色了吗!
“小婶婶!”曾岑一进门,小姑娘就兴奋冲过去,长高了,刚好可以抱到她的腰,“你都不来接我。”
曾岑笑着俯下身抱抱小姑娘,“我这不是来了。”
曾岑落座,苏清宁看了又看,不知如何开口问比较好。
方浩轩和秦诗,眨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认生还没熟。
“这是我律师的孩子,我现在是他的家庭老师。”曾岑简洁介绍。
苏清宁明了,“喝点什么?”并没有马上进入话题。
“苏打水。”曾岑拍拍方浩轩,“那边有游乐区你带妹妹去玩。”方浩轩和秦诗同年大月份。
方浩轩听话从沙发上跳下来,过去牵秦诗,小手一拉两孩子就热络了。
“诗诗长高了。”曾岑看着两孩子背影笑着开口。
苏清宁笑得轻淡,“看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时间过得真快。”
“诗诗她……会想爸爸吗?”曾岑很唐突的问出来。
苏清宁缓缓搅动咖啡,“想的时候打视频电话。”
“你……是怎么跟她说你们的事?”
苏清宁抬眸,“你不会是在跟我取经离婚心德吧。”
曾岑笑出声,“你变了。”
苏清宁眨眨眼,“哪儿变了?”
“变得自信、豁达、坚强。所以,我应该向你学习。”
苏清宁沉默了,每个人都有一些说不出的痛,挽不回的遗憾,忘不了的爱。如人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你下定决心要和秦易离婚?”苏清宁终于绕到主题。
曾岑喝一口水,“嗯。”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苏清宁握住她的手,“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秦易是真的不想离婚,看得出他花了很多心思挽回你,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
曾岑苦笑,“他确实花了很多心思挽,包括不择手段。”
“那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你。”
曾岑摇头,“很多事你不了解,我不想说。说说你吧,你一个人带诗诗工作怎么做到兼顾,单亲妈妈要注意些什么,单亲家庭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心理上的影响吗?”
苏清宁有些迷惑的望着她,“你……不会是有了吧?”
曾岑手里的杯子险些掉下来,她用力笑出来,“我是在关心你!”
苏清宁没有过多的追问,“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有孩子,不是到非离不可的地步,千万不要离婚。”她的声音包含太多愧疚,对孩子的愧疚。她继续说:“我不排除有些夫妻离婚后带着孩子会比以前过得更好,但在孩子心理上留下的是一道不可磨灭的划痕。这个划痕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孩子的成长,我们无法预料伤害有多大。”
曾岑静静听着,心像在压抑的海水中沉浮,“诗诗她……”
苏清宁抬头看了眼游乐区的女儿,“诗诗每一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一起,傻姑娘一直以为我不知道。”
曾岑心里酸涩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清宁突然起身,惊叫,“诗诗——”
秦诗不知在够着往外面看什么爬到滑滑梯顶上,脚下一滑直直从梯上栽下来。
苏清宁疯了一样冲过去,曾岑也跟过去。
游乐区地面铺了泡沫垫,孩子应该没有伤到哪里就是吓得不轻,嚎啕大哭。
苏清宁也吓得不清,“诗诗乖,哪里疼告诉妈妈。”
站在一旁的方浩轩也吓着了,曾岑一边安抚他一边问秦诗:“诗诗乖,没事了,摔到哪里,哪里疼说出来。”
“我要爸爸——”小姑娘一开口更伤心,哭得更厉害。父亲是孩子建立勇气、安全感的保障,所以孩子在恐惧害怕的时候会强烈希望爸爸在身边。
“出什么事了?”秦易拨开人群进来,“诗诗怎么了?”
苏清宁都急得哭出来,“诗诗从滑梯上摔下来一直哭。”
秦易二话没说就抱起孩子,“马上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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