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岑下意识捂住屏幕,有些抱歉望着宋佳荷,“我去接个电话。”
宋佳荷微微点头。
曾岑走远了一点,走廊太静,她已经刻意压低声音,秦易还是能听到一点她讲电话:“还有些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也想你……”温言侬语,电话那头是方峤还是她的新男朋友?四年,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谈个男朋友呢,那个会是什么样的人?对她好不好?她爱他吗?这些本不该是秦易该想的,这些问题就是争先恐后涌出来,心底酸涩翻涌,五味杂陈。
医生出来,曾岑赶紧挂了电话。
宋佳荷和秦易紧张上前,医生刚踏出急救室被逼回去。
“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病人出血症状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我们建议立即安排做开颅手术。”
“风险有多大?”秦易声音沙哑。
“以病人现在的年纪来看,50%。”
秦易脸色黑沉,“只有一半的机会。”
宋佳荷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主意。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问:“谁是曾岑?”
曾岑上前,“我是。”
“病人说想见你。”
曾岑抿了抿唇,“好。”
宋佳荷抓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一切拜托你。”
“放心。”曾岑握了握她的手要进去。
秦易抓住曾岑手臂,张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要求她做什么。
曾岑回头看他,回来第一次拿正眼看他,“我知道怎么做。”拂开他的手。
曾岑跟医生进去。外面的人又重新回到煎熬的状态。
秦振国已经恢复意识,曾岑喊他,“秦叔。”
老爷子一睁开眼看见她,老泪纵横,“岑岑,你回来了,谢谢你还愿意回来看我……他们一直骗我,骗我,我的孙子还在……”哽不成声。
曾岑握住老爷子的手,俯身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您孙子还在,叫小月亮,您一定要好起来,我带他回来看您。”
老爷子睁大眼睛,“真的?你没有骗我?”眼晴里都是希望的光彩。
曾岑郑重点头,“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谎话。”
秦振国抓住她的手,紧紧的,“谢谢,谢谢你,我替秦家谢谢你,我替秦易向你赔罪。”
曾岑微微皱眉,“孩子的事,我还没想好让秦易知道。”她不想让秦易知道说得比较委婉,情急之下她不得已暴露小月亮,感觉后患无穷。
“我明白,你放心,孩子的事只会是你想告诉他的时候再告诉他。我只求有生之年能见一见那孩子。”老爷子情词肯切。
曾岑不忍拒绝,“我答应您,但是,您一定要好起来。”
“谢谢。”
曾岑出来,宋佳荷急急上前,“怎么样?”
曾岑微笑安慰她,“一定不会有事。”
秦振国的手术一做就是四小时,付俊和冯冉冉家里还有孩子,秦易让他们先回去。
秦易亲自送傅程鹏上车。
“耽误你五分钟,上车聊聊。”傅程鹏打开车门。
秦易上车,“我不想介入傅家的家族纷争。”开门见山。
“为了曾岑也不行吗?”傅程鹏姿态放得很低。
秦易抬眼,目光落在悠远天边,“我不希望,跟她之间再掺杂任何功利成份。”
傅程鹏叹口气,“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希望就不会发生,她的身份已经曝光,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对她采取行动,你没得选。”
秦易从傅程鹏车上下来,目送他的车走远,久久站在原地不动,眸色凝重。
曾岑在医院小厨房。
秦易巡着找过去,刚到门口就闻到浓浓姜汤味,炉火上白粥咕咚冒泡,她一遍一遍搅动,做得很认真连他就站在门口都没发觉。瑰丽的夕阳从厨房窗户透进来落在她周身,有种至美的气息。
“姜汤是煮给我的吗?”他的声音已经很轻,还是吓得她一惊。
曾岑僵直的背放松下来,“这几天湿气重,我们都要喝,预防感冒。”毫无起伏的声音。
下一秒秦易已经从背后虚虚环住她,头搁在她肩上。
“你……”曾岑身子抗拒僵直。
“一分钟。我好累,让我靠一分钟。”秦易声音被疲惫浸透。叱咤风云顶天立地男人偶然的示弱杀伤力无敌,这一瞬间曾岑动了侧隐之心。任他就那样抱着,不知过了多少个一分钟,他一定是在她肩上睡着了。
“粥要糊了。”她终于出声。
他虚虚环住她的手一下收紧,很用力的抱紧她恨不能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还不等曾岑开口,他说了声,“谢谢。”松开她,转身离开。
曾岑没有回头,眼眸微微下垂,像是被他的悲伤感染了,心里堵得慌。
秦振国的手术非常成功,医生特别嘱咐,一定不能再让老人有大喜大悲的情绪,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秦易终于能松一口气。
宋佳荷不好意思再麻烦曾岑,秦易那样对她,今时今日她还肯来,他们已是感激不尽,一定要让秦易送她回去。
楼下,曾岑停住脚步,“你回去吧,宋姨身体也不好不能熬太久,我自己能回去。”
“路上小心。”秦易没有坚持。
曾岑从医院出来,没有急着拦出租车,沿着街道走了一段。刚才在医院情急说出小月亮,她相信老爷子不会告诉秦易,可是老人家爱孙心切,纸终究包不住火。她不敢想,如果秦易知道孩子的事,会跟她抢孩子吗,会像当初那样不择手段的抢孩子吗?
夜风陡起,她缩着肩膀抱紧双臂。
一辆黑色迈巴赫霸气拐弯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车窗降下,最先看到的是男人幽暗的眸,五官轮廓分明,笑起来唇角微翘,是个对女人有绝对诱、惑力的男人。
曾岑可不认为自己有招蜂引蝶的潜质,“我们好像不认识。”淡漠开口。
男人挑一挑眉,“我认识你就行,上车。”
曾岑后退一步,警告:“离这里两百米就有一个警岗。”
男人笑起来,“我只是来对从未谋面的妹妹表示一下好感,你觉得同父异母的哥哥会对妹妹有什么企图?”
曾岑这下着实惊讶到,“你,你是……?”
“我是傅逸豪,按年纪排你应该喊我一声哥,我们下面还有个小妹叫傅菁菁。需要看我的身份证吗?”他真的拿出身份证给曾岑看,“现在,可以上车了吗?”
曾岑不动,疑惑望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哥哥来看看妹妹。”男人说得真诚,眼底的笑意可不像这么简单。
“我们两再这样僵持下去真会引来警察,到时候说不定我妈也会来看看你。”男人打开车门。
曾岑犹豫了一下,上车。
“住哪儿?”男人问她。
“城外,我指路,你开车。”
男人并没有急着开车,突然倾身过来,曾岑吓得直后退。
“坐车要系好安全带,很危险的。”他脸几乎要贴上她侧脸,从她侧腰拉起安全带替她系好。
“好了。”他笑着启动车,平视前方,开口道:“你比菁菁漂亮。”
曾岑被他刚才举动吓到,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哥哥看妹妹,她又觉得一定是她想多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希望一次说清楚,我姓曾,不想跟傅家人扯上关系。”
男人眸色黯了黯,依旧带着似邪非邪的笑,“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就像你不想跟傅家扯上关系,可你的的确确是傅程鹏的亲生女儿。”他把亲生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和傅家也只剩血缘关系而已,没有你们我这二十多年也过得很好。所以,我不会去掺和你们的生活,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曾岑明确表明态度。
男人转头很认真看她,“如果我说,我想认你这个妹妹呢,我们是血缘至亲。”
曾岑不愿承认,心还是颤动了下,渴望太久的亲情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
男人抬手,“手机给我。”
曾岑皱眉,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夺过她的包,拿出她手机,将自己电话号码存进去,还给她,“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赶到。”
曾岑迷茫了,心里是矛盾的,那感觉有些像她嫁给秦易的时候,明明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偏偏走不开逃不脱。突如其来的好意往往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她在和秦易的婚姻中学到的。
然而,曾岑不知道的是,五年前的秦易危险却有底限,傅逸豪危险得没有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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