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老朋友
“是张哥啊,没出去啊你,一起吃点!”林栋热情地招呼他。
黄发二子搬了两块砖头垫在屁股下面,“那我就不客气啦!”
几口酒下肚,两人越聊越熟络,林栋见机行事,呵呵笑了几声问,“张哥,我也不见你回来,怎么知道我爸的?”
“这个……这个是这样的,你爸和我是老朋友了,他来江南给我打过电话,还是我介绍他住这里的。”二子面不改色的撒谎,嘴边的肥油粘在假胡须上,像老鼠的两撇长须。
“你们既然是老朋友,那我父亲以前也是做大事的人吧?”
“那是当然,他没告诉你吗?”二子明知故问,惊讶的看着林栋。
“爸老说我还小,啥也不讲。”林栋搔搔头皮,打个马虎眼说。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想知道啥,还是亲口问你爸。”二子低头不语,眼珠子乱转。他打算好好利用林栋,那他老林想跑也跑不掉了。
梦梦由于再次受到惊吓,旧病复发,每晚于恶梦中惊醒,都要哇哇大哭,像中了魔症一样。樊依云向老师请假一周,自己也抽出时间多多陪伴,晓樊也在工作之余,前来看望梦梦。
“梦梦,晓樊叔叔给你带来了黑森林蛋糕,喜不喜欢?”晓樊一进门就问坐在儿童凳上发呆的梦梦,梦梦嗯了一声,拿小手支着小脑袋,一肚子心事的样子。
“梦梦,晓樊叔叔来了,你怎么不理人家?”樊依云端了水果放茶几上,叫梦梦过来,梦梦无精打彩耷拉着小脑袋,樊依云往她小嘴里塞了枚葡萄,她也不嚼,含着发呆。樊依云叹了口气,看了晓樊一眼,这可怎么办?
晓樊示意她过来,他今天就是为了梦梦而来,不仅他关心着梦梦,就连楼主任也不放心,如果不是太忙,她也要来看梦梦。还有楼小青,几天没见梦梦过去,闹着不肯吃饭,楼主任正发愁呢。
“晓樊,你看梦梦整天魂不守舍的,我都担心死了。”
“这次她吓得不轻,你多留意点,千万别给她一个人呆着。睡觉得时候最好拿枕头在她身边护着,你也要多抚爱安慰,我带了安神的药,睡前给她吃一颗。”
樊依云接过药盒,晓樊抬眼看了看厨房,问“芸姨呢?怎么就你在家?”
“她回老家了,我这几天也休假,家里没事就让她回去几天。”樊依云也是心事重重,两人一时无话可说,干坐着。
“那你忙得过来吗,要是出去买菜,最好带着梦梦。”晓樊担心两人的安全。
“不用买菜,阿康会送来,现在我们俩跟坐牢差不多,哪儿都不让去。”樊依云这几天呆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
梦梦吃蛋糕的时候,晓樊轻声问,“龚泽明真的是你男朋友?”
樊依云点点头,有些歉意地回道,“晓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忘不了他,对不起。”
晓樊气恼地看着她,“依云,当年他那么无情的离去,是他伤害了你,也害了梦梦,你就不恨他?”
“我是恨他,可他毕竟是梦梦的父亲!而且,他离开也是有原因的。”樊依云叹了一声,当她重新见到龚泽明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又回到心里了,她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
“那你这些年的遭遇,还有梦梦的事,不打算告诉他?”晓樊的视线转移到梦梦身上,他们的声音很小,梦梦不会听到的。
“现在还不能讲,他还要办大事,我不想让他分心。”樊依云轻轻咬了下嘴唇。现在告诉他,他会接受吗?
“他如果真的爱你,什么大事都会放在一边的,你别傻了,好不好?”
樊依云看看梦梦,梦梦吃什么都不香的样子,人也瘦了,“你要我怎么说,逼他奉子成婚吗?”樊依云的眼睛差点红了。
“依云,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再受伤害。梦梦这次意外,好在有惊无险,如果……梦梦再也不能受惊吓了,你不想想自己也得为梦梦着想吧。”
晓樊的话令樊依云陷入沉思,是啊,她必须为梦梦打算。遇到龚泽明就接连不断的出状况,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那我该怎么办?”
晓樊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心里话,“我爸妈想让我出国,要不,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樊依云怔了一下,“晓樊,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你最亲密的人,依云,让我和你一起照顾梦梦吧。”晓樊拉住她的手,樊依云慌地向后一退,茶几摇晃几下,梦梦抬头看着他俩,“你们在说什么?”
樊依云赶紧站起身,“梦梦要睡午觉了,晓樊,我们改天再说吧。”
送走晓樊,樊依云躺在梦梦旁边,手指梳理着她乌黑的头发,眼前仿佛闪过一件件往事,时间过得真快,过了年梦梦就要幼儿园毕业,据说孩子过了七岁,就不好培养感情了,到时她会接受龚泽明这个父亲吗?她能接受姑姑变成妈妈的事实吗?樊依云不敢想像,梦梦会不会恨她?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两人之间,那就是梦梦。
自从发生此事之后,龚泽明就提议,先把梦梦送回去,他认为即使樊强再不喜欢梦梦,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应该抚养梦梦,而且梦梦在江南,会让樊依云分心,工作事业都受干扰,就连他想见一面,都得先安排好梦梦。
出于对樊依云的关心,他有些建议,也出于他的一点私心,樊依云还没成家却带个孩子,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但是他的建议却遭到樊依云的激烈反对,她不仅没商量的余地,而且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不可能送梦梦回去,她是下定决心要亲自带大这个孩子的。
晓樊进了电梯就被阿康看见,出来的时候,他看看手表,大概一个小时,这不正常,如果是朋友可以约公共场合见面,晓樊来得太勤,呆得也太久了。
阿康与毛毛相处是龚泽明授意,可他越来越喜欢毛毛的率真可爱,两人互生爱意,毛毛又搬回阿康家里。晚上,毛毛做好饭菜等阿康回家。
自从毛毛正式搬入阿康家里,就把小屋收拾得十分温馨,两人俨然过起了二人世界,毛毛心满意足,言语之间颇有女主人的自得。
“阿康,你怎么回事,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毛毛系着一条黄色的围裙,长形四人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三菜一汤,但阿康却不动筷子,低着头想着心事。
“毛毛,我记得上次问过你的,樊姐家的梦梦怎么会到江南来上学,她不回老家吗?你还记得吗?”
“你是问过我的,我不是说了吗,樊姐的哥哥嫂子不喜欢这个孩子,樊姐心疼她,才把她接过来的。”毛毛眨了眨说。
“哪有这种做父母的,不是亲生的吧!”阿康拖着长音说。
“就是,我妈也说不像是亲生的。”毛毛哦了一声后说。
“你妈还说什么没有?”阿康真想早点知道答案,这件事他闷在心里,不敢告诉龚哥,不知道有多难受。
“我妈说过什么?”毛毛给他问得很烦,不在意地随口说道,“我妈说樊姐倒像是她亲妈,我看也像,你看像不像?”
阿康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妈住在樊姐,当然她最清楚。”
“别胡思乱想了,我妈是说着玩儿的,樊姐如果是梦梦的亲妈,那谁是梦梦的亲爸,我看晓樊哥不错,他倒是对梦梦挺好的。”毛毛嘻嘻笑了一会儿,她的玩笑话不成想真进了阿康的心里,他恍然大悟般想,我怎么忘了,晓樊跑樊姐家这么勤快,怕是真有事吧。
他想起有次看见晓樊抱着梦梦,还亲她的小脸,满脸的溺爱,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如同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当时他就觉得不正常,毛毛不知道自己的话将引起轩然大波,她催阿康快点,等会还想去看电影,那可是她最想看的《致青春》。
阿康陪她散步到电影院,龚泽明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惹得毛毛半天不高兴,嘟着小嘴骂龚泽明太黑心,压榨阿康的剩余劳动力。
龚泽明坐在咖啡厅等他,阿康一到龚泽明就问樊姐,阿康故意抱怨说,我简直就是她的跟班,每天早上按时买菜送到她家里,晚上看着她家息灯,我还有没有私人生活了?
龚泽明瞪他一眼,“那你想去哪儿,要不我送你还去东北,让你感受一下漫天飞雪?”江南的秋天,东北已经到了零下,阿康回他一句,“那我还是跟着樊姐吧,东北太冷了,我可受不了!”
“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都告诉你!”阿康的口音里有明显的广东腔,长音从鼻腔里出来,再甩个花腔,龚泽明哼了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的!”
“龚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我,可是我又怕你听了生气。”阿康摸摸鼻头,上面起了一个粉刺,他想说的事情也是一个刺,他犹豫着在想要不要说。
“到底什么事?不说怎么知道我生不生气!”龚泽明又瞪他一眼,阿康跟着他快七八年了,他有心事龚泽明一眼就能看出来。
“龚哥,你说梦梦像谁?”
龚泽明心里咯噔了一下,拧着眉看着他,看得阿康心里发毛。
“你说像谁?”
“我看,像樊姐!”
龚泽明松了一口气,樊家的孩子当然象她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的意思是,像是樊姐生的。”
龚泽明腾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龚哥,你说好不生气,快坐下来,别人都在看你。”
“你少胡说八道,你樊姐不是那种人。”
“我也相信樊姐,但是,我在樊家的时候,听到一个传言……”
龚泽明的脸色如同刷了一层黑泥,眼睛直盯着阿康,“你说的是真的?”
“是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我看樊强对梦梦的态度,如果是亲生父女怎么也不会那么冷淡,我看八成是真的。”阿康既然说出来,就索性一字不留,他也是见晓樊和樊依云走得很近,有点替龚泽明抱不平,但这种心态就真的要不得,龚泽明的性子刚烈,对樊依云又爱的极深,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种话。
他直观的认为,樊依云不肯送梦梦回家,就是不正常,先前他是想保护她们,才提出来的,但现在听了阿康之言,他更加认为樊依云必须送梦梦回去,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梦梦与樊依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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