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所有的地方都被人搜寻过破坏了，不说大东，如果是自己，也肯定不会自己经常会找证据的地方。

　　想到这里，樊依云从房子里出来，来到之前和大东说话的地方，就是门楼下面。

　　龚泽明找来梯子，搭在门楼上，在门楼上贴着的门帘接缝处，找到了一个纸包。

　　“这是…”

　　两人将纸包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女孩子的身份证，足足有五个。

　　一阵风吹来，纸包随风而动。

　　两人抬起头望着对方，又望着后山：“看来我们要带着警犬再走一次了。”

　　经过陈天然身边的时候，用手提包狠狠打了一下陈天然的脑袋。

　　其他办案人员带着警犬漫山遍野寻找可能藏匿尸体的地方。

　　“你，没事吧？”听说警犬已经找到了一处埋尸地点，陈曦带领法证科已经蹲守在山上，全部人员都忙着鉴证工作。

　　看到樊依云他们跟在龚泽明身后，他上前打招呼。

　　这还算是陈曦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樊依云脸色苍白，现场的风里夹杂着尘土的味道，令她有点反胃。

　　樊依云用手挡着鼻子皱着眉头摇摇头：“没什么，现在终于查到凶手是大东，我们尽快解决案件，就好了。”

　　陈曦冲龚泽明呶呶嘴，有些不忿道：“她都这样了，怎么还来现场？真的没事吗？”

　　龚泽明虽然也心疼，但是听到别的男人担心樊依云，还是有些不高兴。

　　“你做你的事，每天就拿个棒棒糖棍子在土里戳来戳去，怎么了解我们对现场的执着？”说着别拿出对讲机，询问其他地方的情况。

　　“你……”陈曦被对方这样搪塞，顿时心塞语塞，手舞足蹈半天，闷闷回到桌前继续工作。

　　“龚队，找到了！”

　　“龚队，我们在山洞里也找到了！”

　　“龚队…”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大家真的在东魏村的山头，找到了五具已经白骨化或者高度腐烂的尸体。

　　樊依云一个人站在后山中央，闭着眼睛听到风声中传来找到了的呼喊声。

　　心中所有的沉重，全部松了下来。

　　忽然觉得好累。

　　半个月后。

　　“杨爸爸，杨妈妈。”龚泽明带着樊依云来到杨敏的家门口，敲门道。

　　杨家自从独生女发生了事故之后，便搬回了乡下居住在独户小院里。

　　村子里的空气确实比城市好多了，樊依云透过院门看到院子里盘的猪圈鸡笼，院落里的辣椒苗上结着颗颗小辣椒，显示着院主对生活的希望。

　　“谁啊？”

　　没多久，杨妈妈一脸疑惑从里屋出来，看到是龚泽明，这才小跑着过来开门。

　　短短半个月，杨妈妈和杨爸爸的头发白了许多。

　　“你们坐。”杨爸爸给龚泽明递了之烟，示意两人先坐，杨妈妈为两人倒了杯茶。

　　看到樊依云望着自己，杨妈妈摸了摸头发腼腆道：“以前我们就有白发了，那个时候杨敏总帮我们染发，现在不在了，我们也没心情了。毕竟，我们精神点，也是为了给她挣点面子……”

　　杨妈妈说着说着，又开始抹起眼泪。

　　杨爸爸叹了口气，手上的烟在空中长长的划了一下，最后默默放回了椅背。

　　良久，长长的烟灰，落了下来。

　　听完龚泽明的案件描述，杨家父母半晌说不出话。

　　“是…大东？？？”杨爸爸突然站起身，在屋里喘着粗气来回踱步。

　　“最开始…是在半年前。我调查过，半年前原本他是要被调往省厅，但领导选了另外一个人，当时他并没有什么情绪，反而比以往更加努力工作。在他的帮助下还抓到了一个连环凶手。不过，他听审了凶手的口供之后，嘲笑半天，给同事说凶手还是太笨，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被抓。我们认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罪行做准备。”

　　“东魏村属于城中村，流动人口非常多。这些女孩，有些是刚从家里出来在这里的小餐馆打工，有些是离家出走的女孩。他选择受害者非常聪明，找的都是突然消失并不会引起人重视的女孩。”

　　听到这话，杨妈妈捂着嘴巴惊叫一声，别过来擦擦眼泪。

　　“最开始他在晚上跟踪这些女孩，将她们拖进傻子的家中杀害。再趁着夜色将尸体藏在树林里。他将自己称为黑夜尾行者。但这样的案件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自然也无法满足他的心理欲望。而在最近，他的行凶方式越来越难以掌控…”

　　在受害者父母面前，龚泽明每一个措辞都要非常小心，担心触碰更深的伤疤。

　　“杨敏那天中午来到学校门口，为老师买了一束花，遇到了正在执勤的大东。因为她不是这里人，所以大东直接将她带走……”

　　“没有一个人看到吗？没有监控吗？！”

　　樊依云和龚泽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大东最拿手的甚至最享受的，就是在别人看见的时候，他说自己是在抓小偷。”樊依云想到自己那天发生的事情哽咽道。

　　杨妈妈将手放在杨爸爸手里，两人相拥轻轻啜泣着。

　　好像所有生灵都感受到杨家父母的伤心，院子里此起彼伏的鸡鸣猪叫，令人更加心酸。

　　“对不起，我们已经全城通缉大东，相信他不会跑太远。”龚泽明看看樊依云，向两位保证：“大东作恶多端，受害者众多，我一定会抓住他，带他回来见您。”

　　杨爸爸摆摆手，擦擦眼角的泪水。

　　垂着头半天，叹了一口气，捶着胸口道：“我以前也是警察，我都懂。你们…走吧。我们要喂猪了。”

　　杨妈妈瘫坐在一边，失神落魄。

　　龚泽明沉默了半天，只能站起来告辞。

　　回城的车上，两人沉默半天。

　　“这起案子，最开始傻子是嫌疑人，失踪了。然后大东是嫌疑人，现在也失踪了。”樊依云有些不甘心，她皱着眉头好奇：“会不会太巧了？”

　　“你什么意思？”听到樊依云的怀疑，龚泽明放慢车速，示意对方继续。

　　“大东是凶手，也许他会将傻子藏起来。但是如果他成功逃脱，就没有必要再禁锢傻子，因为傻子只要出现就会吸引我们的注意，为他潜逃提供时间。”

　　“继续。”龚泽明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那就是说，大东和傻子根本不在一起。傻子在前失踪，大东应该是最关心的。但是他没有着急，说明他清楚地知道，是谁绑走了傻子，而且知道，此人一定不会报警……”

　　龚泽明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哎呀，龚队又怎么了？！”这样情节起伏的办案过程，樊依云已经身心俱疲。

　　龚泽明眼前掠过刚刚杨家父母的表情，示意樊依云打电话调查：“杨家父母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龚泽明将车掉头，迅速往回赶。

　　“龚队，你还有事吗？”

　　龚泽明突然的出现，令杨妈妈有些意外，但是却没有太意外。

　　“我刚刚想起来，局里还给您送了两箱水果，我给你搬进去吧。”龚泽明手搭在门上，抬起头望着她。

　　杨妈妈歪歪脑袋，松开扶着门的手：“好。”

　　龚泽明从车上取下水果，跟在杨妈妈身后，将水果放在二楼储藏室。

　　杨妈妈并没有跟在龚泽明身后，而是任由龚泽明在整个院子里慢慢游荡，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一般。

　　樊依云在前院用树枝逗猪仔玩，等着龚泽明。

　　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走了。”

　　樊依云刚刚将树枝从猪窝里取出来，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叫唤。

　　“这是什么声音？”

　　樊依云也觉得奇怪，前院没有任何动物发出声音，声音是从后院的猪圈传来的。

　　杨爸爸和杨妈妈并没有做任何阻拦，龚泽明来到后院，打开猪圈上的盖子，一阵猪食和猪屎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准备盖上盖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猪赶到一边，这才发现角落里的傻子浑身脏兮兮，冲他露出了笑容，学了声猪叫。

　　龚泽明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杨妈妈面无表情的将盖子重新盖好：“时间到了，我要开始煮猪食了，就不送你们了。”

　　杨爸爸坐在客厅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电视。

　　城市的另一边，端木槿一边在文件上签字，偶尔转转僵硬的脖子，动动受伤的胳膊。

　　“总经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端木槿看到来人，一脸疑问。

　　“你要查的人，我们已经查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端木槿立刻从桌后站起来，跟着来人来到城郊一处工厂厂房内。

　　大东被人吊了起来。

　　鼻青脸肿，很明显是被人打了一顿后吊起来。

　　像一只腊肠一般随风飘荡。

　　端木槿将领带松了松，拖着一张椅子，来到大东对面。

　　椅子金属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刺耳尖锐，令人不适。

　　也吵醒了大东。

　　“呸。”大东看到是他，吐了一口鲜血。

　　端木槿站在他面前，冲他微微一笑招招手：“嘿，朋友，好久不见？”

　　大东没有接话，闭上了眼睛装睡。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矜持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来，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端木槿嘴角上扬，露出阴森的微笑。

　　大东摇摇头，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人才？”

　　“虽然我觉得你离我的标准还差很多，但老板这么说……”端木槿耸耸肩：“酬劳合同在这里，你看看。”

　　端木槿示意旁边人将大东放下来，将文件夹和笔扔在他面前。

　　白色的A4纸，在大东脏兮兮的手下显得更外触目惊心。

　　“如果我不签呢？”大东不傻，自认为对方肯定有其他目的。

　　“你杀了我的朋友。推你出去，有警察在等你，留在这里，是我在等你。”

　　用自己真实黑暗的身份面对大东，端木槿没有了之前的隐忍，修长的手指将匕首在之间飞快的转动，一看就是练家子。

　　大东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他愤恨的用牙齿咬掉笔盖，在合同上签下字。

　　旁边人早已等待着他，一看到合同签字成功，立刻将合同从大东手里抢过来，交还给端木槿。

　　端木槿抬起眼睛瞥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对方收起。

　　“既然大家以后是同事，自然不要有什么隔夜仇。你杀了我的好朋友，怎么来说，我的心里都不好受。”男子捂着心脏，一脸难过。

　　“呵呵，”大东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他勉强坐起来道：“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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