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之后，樊依云坐在餐厅的桌上，想起今天的案件，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

　　“怎么？工作不顺利？”樊翌伟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哥，我今天见到端木槿了。”

　　樊依云想想，也希望可以听到不同的意见：“昨天有人报案，说东魏村后山发现女尸，经过勘察，是今年9月10日和端木槿约好去看望小学老师的16岁女孩杨敏。她是被人侵害后捂着口鼻窒息死亡的。目前，我们只能推测死者是男性，而且要符合白天无业或者倒班的单身或者家人不在身边的条件。”

　　樊翌伟点点头，坐在身边：“东魏村，目前算是我们市南边仅存的两个村庄之一。这个村居民都是建在那个大土坡上，每一家距离很近。因为有学校，所以村子有很多人是做生意的……”

　　“啊！”经过哥哥的解释，樊依云忽然想起：“你说的那些出早餐摊的人……”

　　“除了做生意的，这个村子的里我相信还有很多长期无业，在街上溜达的人。”

　　“对了，现在很多便利店前都安装了监控，时间有点久，但是你可以问问看有没有哪一家是一个月清洗一次监控的。”

　　“可是女孩也不傻啊，对方是靠什么吸引她跟自己走呢？如果是胁迫，完全可以喊？”樊翌伟一点一点，引导樊依云继续思考。

　　“你的意思是，凶手外表看起来是人畜无害……肯定性太多。但是身材上，就不会是彪形大汉，也不会是那种非常凶恶的面相，应该是令人信服，而且是令小女孩信服的……”樊依云越想越头痛，索性不再想了：“你们不停地做这些侧写，根本就是这有可能那也可能，什么都有可能，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龚泽明洗漱完出来，坐在樊翌伟身边，将樊依云剩下的牛奶一口喝完：“你不是觉得，可能性更加细微更加多样，你会更熟悉他，会觉得只要看他一眼，你就会知道是这个人没错的感觉。”

　　樊依云看到自己面前两个人脸上得意的笑，别过脸不甘心：“又在显摆工龄。”

　　“对了，我也调查过了，杨爸爸是退休警察，杨妈妈是家庭主妇，之前没有得罪过人，不存在蓄意报复。”樊依云忽然想起自己开会的时候没有提及这个，立刻告诉龚泽明。

　　“我忽然觉得同居也蛮好，信息交流特别快。”龚泽明点点头：“这种手法，无差别杀人案，和死者的身份没有太大关系。”

　　“你说死者的父亲以前是警察，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樊翌伟好奇。

　　樊依云打了个哈欠，想想说出名字：“你有印象吗？”

　　“看来我真的很久都没有在系统里了……”樊翌伟忽然有些失落，要是他和龚泽明一样留在系统里工作，也许……

　　“别多想了，我都不认识，更何况是你。已经十二点多了，早点休息吧。”

　　龚泽明看出樊翌伟心情有些低落，轻声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龚泽明在走访之前分派人手。

　　“陈天然和我去找村委会的工作人员，详细询问村子的常住人口情况。片警大东会带着樊依云一间一间走访，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消息。包谷米和陈曦联系，看法证检测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片警大东特别热心，两人很快确定从繁华的北边往人烟稀少的南边进行摸排。

　　“北边有小吃街，这里一整天都人来人往。你在这里一登记，半个村就无需走访了。”说到走访，面前这个热心的片警可是经验丰富。

　　经过走访才知道，做小吃摊点的人们每天早晨四点就要起床准备食物，十点结束，稍稍休息一下午市又开始，到下午两点结束。洗洗菜准备准备，晚市又要开始。

　　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更何况，这样一天下来，不死也剩下半条命，躺下就开始打鼾，没有作案能力。”片警大东示意樊依云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村子里大多数还是安安静静的小院子，为了出租也好为了自用也好，每家每户都将房子建的五六层那么高，早早的将阳光阻隔，站在路口望着天，只剩下灰蒙蒙的长条，连云都看不到。

　　“家里有人吗？”樊依云和片警大东，来到最外边的小院门口。

　　院子四边都盖了起来，将小小的天井为了起来。

　　片警和房主说话，樊依云抬起头看起来一楼二楼自住：“房东，你们家楼上都住满了吗？怎么这时候都没有什么声音呢？”

　　房子解释道：“这里大多数是学生，或者是照顾学生上学的家长。”

　　“学生上午就上学了，学生家长除了接送以外，要不然是在外面闲逛，要不然就是在房间上网。你别看这个时候安静，等到学生下午回来之后，晚上十点以前别想睡觉的。”说起自己家的事情，房东也是充满了热情和自豪。

　　“对了，房东，像这样带着孩子租住的情况在我们村子多不多？你能不能将你家是这样情况的家长资料给我写一下，我抽空联系联系。”

　　“你要这干嘛……”一说到警察要资料，对方立刻警觉。

　　片警大东拉长音调，懒懒道：“我们就是问一下嘛，以防万一，你也希望自己的房客都没有什么问题住的安心吧。”

　　说着说着，大东和房东勾肩搭背进了里屋，没一会儿拿着写着名字和电话的纸条出来了。

　　“我们每一家都要走访吗？”大东看着纸条，皱眉迟疑。

　　“是啊，怎么了？”

　　“东魏村总共住了378户人家，每户都要走访，这得到什么时候？”

　　“……是的，所以我准备你们负责走访每一户商户和房东，要求商户写下员工情况，房东写下租客情况，我找其他同事跟进后续情况。看这样大海捞针，会不会得到什么线索。”

　　两人正在抱怨中，龚泽明从后面赶上，从双肩背包里朝两人递了两瓶水。

　　樊依云点点头，看到他来的方向不禁有些奇怪：“龚队，你早上和我一起来的，怎么现在从这个出口上来的？”

　　“包谷米帮我测试了几个杨敏可能会走的路线。高中生比较时尚，她可能做地铁从村子A口进入到学校，但是中午放学车上人并不多，她也很有可能坐公交车。”

　　“龚队，教师节哦，你来看老师什么都不带吗？”片警大东忽然想起来。

　　“鲜花！”樊依云和龚泽明同时想起来。

　　“对对对，我现在去问问这附近的鲜花店，你们先忙……”

　　樊依云恋恋不舍的望着龚泽明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舍。

　　虽然已经是处暑，在外辛苦半天的龚泽明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染成了一坨心形图案。

　　“我还以为咱们走访很辛苦，龚队来回勘察做检测，也很辛苦。”大东看着樊依云痴情的样子，忽然道。

　　“干什么都辛苦，尤其是我们，不过，有事做总好过毫无头绪。我们继续吧。”

　　中午在便利店门口吃午饭的时候，正巧遇到学生家长都来接孩子放学了。

　　无论是怎样的人，只要孩子柔软的手指拉着自己的手，眼神都会温柔起来，甚至脸上也泛起了好看的光。

　　忽然前面涌起的人潮里忽然缠作一团，喧哗声在快乐和谐的奶声奶气里，显得特别突兀。

　　樊依云和片警下意识说了句不好，立刻朝吵闹的人群中跑去。

　　此时一位愤怒的满脸通红的母亲拉着自己的女孩，和一个看起来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争执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动我女儿，不要脸……”

　　片警大东看到这个场景，立刻上前拉着穿迷彩服的男子喊了一声：“傻子，你不在村委会看大门，跑这里来干什么！”

　　男子看到警察来了，立刻哆嗦了一下，裤子瞬间就湿了一片。

　　围观人群嘘声一片。

　　看到迷彩服的男子更加不知所措，樊依云和大东使了个眼色，大东将他带走了。

　　“你好，我是警察，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来接孩子迟了一点，一来就看到那个混蛋拉着我女儿要往其他地方拉，吓得我赶紧将女儿救回来……你可得好好管管这事，学校就在这里，那个神经病要是天天在这里，指不定哪个孩子会吃亏呢，你们千万要抓住他！”

　　听到女孩母亲絮絮叨叨的话，樊依云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

　　“我们派出所就在附近，他刚刚也被我们片警带走了，你要是方便和孩子跟我们一起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那这我就不方便了，本来和你说话就已经耽误了我们孩子吃饭时间呢，神经病既然已经被抓住我也不说什么了，我们要回家了。”

　　母亲一听要去录笔录，担心会影响到孩子的时间，便匆匆忙忙就走了。

　　樊依云跟着刚刚大东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看到大东将迷彩服男子带到村里唯一一处平房院落里面，两人进去之后便没有了声音。

　　“大东？”

　　樊依云一边好奇的推门，忽然看到迷彩服男子在大东的帮助下正在换裤子，顿时转过身不再看他们，慢慢退出了房门，等在外面。

　　大东没一会儿推门出来，看到樊依云还等在门口，阴沉着脸望着里面解释道：“这个男孩就叫傻子，刚生下来就大脑发育不全，家里人走的走，散的散。村子里可怜他，一人一碗饭将他养大，现在他在村委会看大门。平时都挺乖，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经常往学校附近晃荡。”

　　“最近在学校附近？”

　　一听到这个消息，樊依云下意识将此人和凶杀案就联系在了一起。

　　“你别多想哈，这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每天就是知道吃喝，然后就傻傻笑，什么都不懂。我们村子也没有人欺负他，他连小孩子都不打，更别提杀人了！”大东不停地帮着傻子解释道。

　　“我现在也只是怀疑，那你能不能和我进去，我问傻子几句话？”

　　两人僵持不下，大东最后妥协，将门推开：“傻子？别睡了，这位姐姐有话要问你。”

　　傻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依依诺诺说着什么，大东在床边将他摇醒，他才望着樊依云。

　　“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姐姐呢？”樊依云将杨敏的照片那个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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