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是彻底被冻精神了。
傅清浅连忙找出睡衣套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内心汹涌澎湃,并不安生。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不是梦,不是浑浑噩噩睡一觉爬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傅清浅迟疑着,不敢到客厅去。
如果沈叶白就在外面,她推开门,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
傅清浅迷茫了,她坐到床沿啃指甲,将原本光秃秃的手指啃得生疼。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傅清浅听到是从客厅里传来的。
她听了一会儿,才起身向外走。
环顾客厅,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清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
手机静静躺在茶几上,响个不停。
傅清浅连忙过去拿起来。
是林景笙。
接通就语气不善:“见个面吧,晚上我在凯悦餐厅等你。”
傅清浅问他:“有事吗?”
林景笙还是那样冷冰冰的:“见了面再说。”
傅清浅说:“好吧。”
挂断电话,傅清浅去倒了杯水喝。
不知道沈叶白什么时候离开的,除了那些凌乱的被褥被他堆在墙角的地板上,再没有他的痕迹了。
傅清浅心不在焉的喝下一杯水,放下杯子去洗澡。
夜幕降临,傅清浅收拾好出门。
林景笙已经到了。
独自坐在包间的椅子上,傅清浅一开门,他扭头望过去。
傅清浅看到他的神色,吓了一跳。林景笙不说温润如玉,但也鲜少这样黑着脸。有的时候被她惹急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这些年傅清浅有恃无恐。就算惹他不快,也很快就能将人安抚住。
傅清浅还想用老一套:“呀,谁惹林老师了?是不是又遇到了奇奇怪怪的来访者?”
林景笙抬头,直接对她冷眼相看:“下午打你的电话没人接,我去家里找你,是沈叶白给我开得门。”
做为一个成年男人,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叶白那个状态,是在什么情况之后,才会呈现出的状态,林景笙一清二楚。
何况他还看到他脖颈上一道刺目的印记,沈叶白注意到他的目光了,不仅毫不掩饰,还一副炫耀的模样。男人都是好斗的,尤其喜欢视所有同类为假想敌。
又想到当时的情景了,林景笙咬得牙齿咯咯响。
沈叶白衬衣下摆松散垂着,他树在门口,一副男主人翁的架势,明目张胆:“她在卧室睡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
什么时候他来傅清浅家,要一个外人转告了?
傅清浅愣了下,也知道林景笙知道了。
这种事情很容易看破的,沈叶白做为老板,出现在她家里本来就很异常。
她沉默地坐到椅子上,并不否认。
林景笙情绪激动:“傅清浅,你到底怎么想的呢?沈叶白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他已经订婚了。你跟他发生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傅清浅坐在那里不说话,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发生就发生了。
其实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虽然最早接近沈叶白的时候,也想过有一天或许要走到这一步。沈叶白生日酒会那次,她甚至还跟他做过这方面的交易。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是想过要把这种事当做筹码的。
但是,今天的事更像一种本能,身体的反应也很诚实。
虽然之前充满抗拒,也很恐惧。但最后还是体味到了巨大的欢愉,那种很纯粹的快乐。
所以,事后心情平静下来了,傅清浅也不愿意多想。
她很诚实的说:“什么都没想,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也不觉得两人的关系会因此发生改变。”
她说的是真的。
所以,没想过睡过之后,她要怎样自处,而沈叶白又要将她安在哪个位置。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早过了哭哭啼啼要别人负责的年纪。
就算对方真的想负责,她也不见得就想接受。
如果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林景笙就不担心了。
欲望是人之常情,可是,一旦动了真感情就麻烦了。
他不信傅清浅对沈叶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平心而论,沈叶白是个很容易让女人动心的男人。
而且,宋楚去世这么多年,傅清浅再没找过男朋友。也没和哪个男人暧昧不清过,就算去酒吧那种地方,她都特别谨慎小心。用傅清浅的话说,这个世界上到底都是想白占便宜的臭男人,才不便宜他们。
这次是怎么了?
这么粗心大意?
林景笙知道都不是小孩子了,一昧说吃亏占便宜的事,反倒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他知道这个时候人心该从哪个方向攻克。
“既然你自己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一切怎么就发生了。那就是沈叶白先主动的了?”
林景笙盯着傅清浅又说:“如果是他主动找的你,我想我能猜到他的心思。不,也不能说他有什么心思,或许他跟你一样,也觉得一切自然而然。我听沈流云说,沈叶白跟沈立安的关系一直很别扭,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所以,我想他这时候的心情应该非常复杂,既难过,又有情绪无处安放。亲密关系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慰藉。温暖的身体不仅可以疗愈他的悲伤,对于他那部分无处安放的情感,更起到了接收的作用。没有什么比人体的温度更让人觉得温暖踏实了。但是,有多少情欲或者情感在里面,就不好说了。”
傅清浅本来没存什么心思的,这会儿她还是有些迷茫了。
林景笙说的,她当然知道。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理性评判。哪种情况,又是出于哪种情感,她都可以准确分析。
但换作自己就不行了,不管承不承认,潜意识都有它自己的期盼。这就决定了,她的意识一定会受到影响。这种影响可以是偏离理智的,不是她现在的脑子里怎么想,心情就会朝着那个方向放飞。
所以,林景笙的一番话无疑会干扰到她。
傅清浅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是,她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毕竟沈叶白是怀着什么心情去的她那里,她心知肚名。
傅清浅当时就想到了其他类似情况,需要专业疏导的来访者。
谁敢说沈叶白过来,不是为了疏导呢?
傅清浅突然觉得很烦躁,她自暴自弃了:“就算不是出于情欲,更谈不上情感,那也没什么吃亏的。两厢受益,同时两不相欠,不是挺好?”
她的言外之意是,沈叶白还不错?
林景笙哑口无言。
傅清浅趁机说:“饿了,叫东西吃吧。”
这个话题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不必要再继续讨论下去。
上菜的时候,傅清浅叫了几瓶啤酒。
“喝什么酒?”
傅清浅说:“我出狱,你还没有为我接风洗尘,今晚喝点儿吧。”
林景笙想了下;“那好吧。”
结果,喝起来就忘了节制。
傅清浅几瓶啤酒下腹,菜倒是没吃几口,就已经撑得摇头晃脑了。
“饱了,饱了,再吃肚子就爆炸了,回家睡觉。”
林景笙见她要吐了。
“叫你少喝点儿,不行了吧。”
傅清浅按了按脑袋:“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她拿起包,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林景笙赶紧跟出来,走到前台先把账结了,然后拉着她一起出来。
一直将傅清浅送到楼下。
本来要扶她上楼的,傅清浅声称自己可以,下车后步伐倒是飞快,转眼进了电梯上楼去了。
林景笙站在车前发了一会儿呆,这才驾车离去。
傅清浅喝多了,搭电梯的时候,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伏在洗脸池上呕吐不止。
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胃部抽搐撕拧,痛苦得人眼泪直流。
傅清浅趴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气息喘顺。
漱口,洗脸,拿上手机到阳台上坐。
晚风吹拂她发烫的脸颊,毛孔都舒展的张开了,身体散发出的酒气更浓烈了。
傅清浅反倒像被泡在酒坛子中,更醉更迷幻了。
她想也不想的拔通了沈叶白的电话。
“沈总,睡了吗?”
光是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就让沈叶白很不高兴。
他耐着性子。
”没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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