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戳中安悦如的痛点,不想跟他讨论,担心节外生枝,却还是忍不住问:“哪天?”
刘义之感受她的兴趣,激昂道:“二十七号,中午,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是我一个哥们的生日……啊……疼!”
声音模糊了。
刘义之后脑勺狠狠挨了一计,刘思良痛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二十七号你干什么了?招惹沈叶白了对不对?”说着,他又伸手来打。
刘义之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能怎么招惹他,是他招惹我朋友……”
刘思良根本不听他解释:“我就说二十七号约好的饭局,沈叶白的秘书怎么突然打电话说取消了呢,原来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刘家早晚毁在你的手里,还有……你给我离那个安悦如远点儿,我们刘家和安家早晚要势不两立……”
刘义之心头一慌,才想起还和安悦如通着话呢,抬起手机一看,果然通话还在保持,一情急,被他手忙脚乱的按掉了,什么也没顾上说。
但是,事情的梗概已经被安悦如听去了。
她就是二十七号那天进的医院,所以,按刘义之说的,沈叶白应该是从医院离开后,就去了佳琪餐厅。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刻意让秘书取消了和尚万刘董的饭局。肆意妄为的沈叶白,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安悦如握着手机发怔。
沈叶白推门进来:“东西收拾好了吗?”他洞察人心的本事了得,一见安悦如的脸色,就问:“哪个又参了我一本?”
他竟然还笑得出,问她:“这回是什么滔天大罪?”
安悦如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原本她就喜欢沈叶白这个风流倜傥的模样,还有一点儿无赖。可是,一想着他是对着别人,就成了心上一道刺目的蚊子血。
“你和傅清浅见过面了?”
沈叶白走近来:“日理万机的女强人怎么一订婚就变成管家婆了,是不是结婚以后我的行程都要向你报备?”
他说结婚以后,安悦如懂得这样的说话技巧,仿佛在刻意给她希望,让她的怒火平息。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不会时时刻刻管着你。但是,傅清浅不一样。”
沈叶白严肃的问她:“有什么不一样?”他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她不一样,那她就真会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不见得真有什么妖怪,很多时候作怪的,其实是人心。”
“那你觉得,关于你和傅清浅的关系是我多心了?”
沈叶白揽上她的肩膀:“如果只是多心,那没什么,少用点儿心就好了,只要不是别的心思。”
安悦如挣脱他:“你在质疑我,还是警告我?”
沈叶白有点儿无赖的笑起来:“我像那种胳膊肘儿向外拐的人吗?行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安悦如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去上班,所以,送我回家吧。”
沈叶白淡淡说:“好的,女强人。”
安悦如撑着头,靠在椅背上。
能看出沈叶白的那只胳膊还是不太特别敢用力,时而垂下来休息,搭在方向盘上的时候也多半是个摆设。
她有些后悔之前做的蠢事,在他的车里安装跟踪设备。
如果没有那个黑历史,不让沈叶白抓住她的任何把柄,在怨怼傅清浅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一些。
不用像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感觉失了立场。
还要时刻担心沈叶白会翻旧账。现在他做什么都这样明目张胆,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相对沈叶白的得意,安悦如很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一直困在这种情绪里,太耗神了,安悦如闭上眼睛休息。
车内播放着一首慢节奏的英文老歌。
直到电话铃声打破沉默。
安悦如握着手机说:“阿姨。”
尹青问她:“叶白接上你了吧?”
安悦如侧首看了一眼说:“接上了,他正送我回家。”
尹青高兴的说:“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来家里吃饭,你和叶白一起回来。”
安悦如应承下来:“好的,阿姨。”她挂断电话说:“阿姨晚上让我们回沈宅吃饭。”
沈叶白问她:“你自己开车,还是我去接你?”
“我自己过去。”
“好吧。”
抵达后,沈叶白下车帮她把车门打开。
安悦如说:“谢谢。”
进到楼里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沈叶白靠在车身上抽烟,日光下这个男人风度翩翩,十分抢眼。
是安悦如喜欢的万众瞩目,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上午还是大晴天,下午,乌云密布,天就开始变了。
沈叶白坐在办公室里向外望,天空阴沉沉的,要压下来了一般。
室内中央空调咝咝的吐着冷气,已经有了微许的凉意。
他穿上西装外套。
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叶白,听你妈说,晚上你和悦如回来吃饭。”
沈叶白松了松领带扣子说:“是的,有事吗?”
沈立安说:“下午要是有空,就早点儿回来,我们聊一聊。”
沈叶白俊眉微蹙,近来压到他身上的指令太多了,内心不由充满抗拒。
“有事吗?”
“你张伯伯昨天送了一瓶好酒给我,说价值不斐,让你一起来偿偿。”
沈叶白怔愣,这个理由倒是没想到。
他想了下说:“我一小时后回去。”
天更阴沉了。
天与地之间的空隙一再被压缩,气流拥堵,室外十分憋闷燥热。
正阳路段堵车,无数汽车挨挨挤挤,汇集成一条长龙。这条猛兽脾气暴躁,喷着怒气,缓慢游移中喇叭震天响。
沈叶白耐着性子,还是越来越烦,天气太热了,气流也太不通畅,总感觉心情压抑。
他随手拔通了傅清浅的电话。
目视前方路况的同时,一只手撑着额头问她:“在干嘛?”
傅清浅叫了一声“沈总”,说她刚从外面回来,接着问他:“有什么指示吗?”
“说得好像你能立刻出现一样。”
“那可说不定,你现在在哪里?”
沈叶白说:“车子卡在正阳路动弹不得了。”
傅清浅说:“那还真是没办法救你于水火之中。”平时那段路就最堵了,现在看天阴沉得厉害,估计一场暴雨将至,大家都赶着之前到家,一时间反倒寸步难行。
“你那些通天的本事呢?”
沈叶白漫不经心的问她。
傅清浅发现沈叶白有事没事好像特别喜欢消遣她,她笑着说:“就算没有通天的本事,但也不是毫无用处啊,不是还能陪沈总打发无聊时光。”
沈叶白说:“你的口才,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傅清浅想说:“你的口才,不去剑雪封喉也可惜了。”
她坐到阳台的椅子上,空气就像热浪一样袭来,那种潮湿的,燥热的,刺激得皮肤又痒又痛。
“看来真的要下场大雨了,沈总,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在外面开车只怕不安全。
车子向前动了动,沈叶白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打着方向盘说:“回沈宅。”他几乎无意识的避重择轻:“老爷子说有一瓶好酒,想让我偿一偿。”
傅清浅说:“那很好啊,可以趁机让家人了解一下你的兴趣。”
沈叶白低声说:“幼稚。”
“怎么会幼稚?你觉得跟家人表现自己的所长就是炫耀吗?人就应该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尤其对家人,更要不时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受。这样更有助于亲人之间相互理解包容,一昧打压和抗争的局面就能改善不少。”
“又要对我说教是不是?”他语气虽然加重,但也没说真表现得不耐烦。
想来沈叶白也适应了她。
毕竟这就是傅清浅在他生活中存在的意义。
而且傅清浅料定沈叶白心有茫然,不然为什么在回老宅的路上给她打电话?因为堵车烦闷,找她解闷,打发时间吗?或许有点儿可能,但更多的,还是他在潜意识里需要一个人舒缓他和沈立安的对立情绪。
傅清浅哄骗似的说:“哪里是说教,不是帮沈总打发无聊时间嘛。”
沈叶白放低声音讲话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磁性。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比现在的时间还要无聊?”
傅清浅说:“那就没办法了。好了,沈总,我要做家务了,你慢慢消磨时间吧,如果实在无事可做,就不防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
“滚。”
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沈叶白谩骂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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