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梦,沈叶白又有些愤愤不平。
“梦到你跟我吵架,气得我离家出走了,结果出去后滑进了冰窖之类的地方,里面冰天雪地,又没有出口,我被冻得瑟瑟发抖……”
傅清浅直了直身体:“你是不是经常做类似的梦?”
沈叶白眯起桃花眸子看她:“有什么玄机吗?”
他知道她的本事,无声吞咽后问她。
傅清浅摇了摇头:“参不透,真的参不透。”她是个一直信奉梦有意义的人,尤其频繁梦到相似的场景,更说明有问题。
但是,以她对沈叶白成长经历的了解,又想不出合理解释。
沈叶白继续低下头吃粥。
傅清浅又问说:“能描述一下大体的感受吗?”
沈叶白抬起头:“很冷,就是那种冰天雪地的感觉,其实有的时候也见不到什么雪,但就是觉得冷。置身寒冷的世界,完全冷进骨头里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思考该怎么形容,因为没有那种受冻过的经历,所以,一时间很难描绘清楚。他只得加深一下程度:“就像三九天的时候出门,只穿西装和衬衣,不穿大衣,如果停留的时间再长,一个晚上,估计就是我梦中的那种冷了。”
“你没有经历过?”
沈叶白好笑:“我傻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冻成狗?”
傅清浅啧啧:“一看就是生活过份优越,不懂人间疾苦。”她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去厨房的时候,傅清浅自动脑补沈叶白梦里的场景。他没有受过苦,所以,很难形容那种感受。但是,傅清浅却不难想象那是种什么感觉。
小的时候学校离家远,没有私家车,家长也根本不会送她上学。大冬天的,都是跟着傅清浅步行去学校。赶上大雪天,积雪没过小腿,穿多少都感觉冷。所以,傅清浅印象中,小时的冬天似乎比长大了更加酷寒。很明显,沈叶白梦里的那种冷,比这种还要尖锐刺骨。说白了,更像是流浪汉的那种冷。
衣服单薄,长时间逗留室外,或许还有饥饿,跟冬天那些宿居桥洞下的人有什么分别。
水快溢出来了,险些烫到手。
傅清浅暗暗吸气,倒掉一部分,灼烧的手指捏住耳垂。
出来的时候,沈叶白已经将粥吃完了,夹给他的几片牛肉也吃得所剩无几。现在正在着手吃蟹,太凶险了,傅清浅连忙过来阻止。
“时间太晚了,你把这些东西通通吃掉,会不会不舒服?”
沈叶白眼皮不抬,着迷眼前的蟹肉。快要吃到嘴了,见傅清浅出来阻止,一副怕被抢吃的模样,防备的抬眸看她:“不会啊,怎么会?”
“不会啊,怎么会。”傅清浅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太可爱了吧,她笑着抬手揉了揉他质感顺滑蓬松的发线。
即刻引来沈叶白不满,眯起眼:“你干嘛?”
傅清浅抽回手,呵呵干笑:“我得意忘形了。”忘了即便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看似青春无害,但他也是沈叶白啊。
接下去的几天,日子相对平静。
傅清浅陆续把家里的东西搬过来了,都是她日常要用到的。
时而也觉得恍惚,就这样和沈叶白同居了。
也不晓得这样的模式能维系多久,能不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不知是不是现在的生活过于宁静美好,总有些不真实。
早晨沈叶白吃过早餐按时出门上班,白天傅清浅要去超市,或者商场,沈叶白会直接将司机派给她。真快成了有了服侍的阔太太,东西买得太多,都不用自己提。
起初傅清浅非常不好意思。
司机是个憨厚的大叔,每次笑笑:“这是沈总吩咐过的,我工作范围内的事。”
次数多了,傅清浅慢慢习惯,知道司机不光是派来为她开车的。
为了避免麻烦,傅清浅出一次门会将接下去两天的食材都采购齐全。之后就不再出门,在家里看书,一点儿不觉得闷。沈叶白家的采光很好,坐在客厅的软毛地毯上,被玻璃隔离过滤过的阳光一照,暖洋洋的,困意上来了,爬到床上能睡大半个下午。
起来收拾一下,就开始着手晚饭,等沈叶白下班。一天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沈叶白很少将工作带回家,所以,下班后两人有充分的时间共处。
其实傅清浅很好奇,沈叶白怎么做到工作和生活明确区分的。
他本应该日理万机,可是,跟一般的银行家比起来,他实在太清闲了。
连傅清浅都忍不住羡慕,想起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两个调皮捣蛋,不认真学习的男孩子,但是,成绩非常突出,又总是名列前茅。傅清浅觉得沈叶白就是那一类人,而且更出神入化一些。
早晨,出神入化的沈叶白上班去了。
昨晚他喝了酒,半醉半醒,精神头反倒比平时更大。
傅清浅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早晨也不想起床了。
沈叶白看着她宛如蔬菜脱水的样子,似笑非笑,成就感满满,连起床气都减了大半。笑着吻她额头说:“你多睡一会儿吧,我去公司吃早餐。”
傅清浅哼唧了一声,真的不想动弹,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沈叶白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洗澡换衣服的一系列响动她都没听到。
直到日上三竿,付明宇打来电话,她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明宇,你好,有事吗?”
付明宇听出她惺忪的睡意,“还没起来?昨晚很晚睡吗?”
想到昨晚,面红耳赤。他们从客厅里就开始了,辗转着来到卧室。
骨头都要散架了。
傅清浅含糊的应了声。
付明宇说:“中午我请客,过来吧。”
傅清浅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不用这么客气的。”
付明宇难为的说:“其实约了几个朋友,还有秦如烟,你要不要帮我参谋一下这蹩脚的关系?”
傅清浅想到搬家那天,付明宇其实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当时他貌似很惆怅。但是,因为想到晚上要给沈叶白做饭吃,就把当晚的饭局取消了。
而付明宇那个人,永远都好说话。
傅清浅想到这里,应承说:“好吧,中午见。”
付明宇把时间和饭店的地址发给她。
傅清浅看了下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出门了。
给自己十分钟缓神,时间一到,傅清浅起床洗澡换衣服。
等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已经到了。
出门前给司机打电话。
等傅清浅拿着包下去,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傅清浅惊讶于司机的速度,上车后跟他打招呼。
路上一点儿不堵,所以,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约定好的饭店。
不确定要多久结束,傅清浅叫司机先回去,离开前她会给他打电话。
是个小型饭局,为了避免尴尬,付明宇还另外请了四个朋友,两男两女。
傅清浅是最后一个抵达,一进门,付明宇笑着唤她:“清浅,你来了。”他向其他人介绍说:“这位是傅清浅,出色的心理咨询师。”
跟沈叶白相关的一切,都很容易轰动全城,女朋友更不例外。
除却秦如烟,另外四个人跟付明宇都是一个圈子混的,跟沈叶白一样熟悉。所以,没人不认得傅清浅。
纷纷跟傅清浅打过招呼,其中有一个在安悦如和沈叶白张罗那次饭局上还见过,傅清浅记得大家都叫他“晓吉”。
重点来了。
付明宇最后介绍身边的人说:“这是秦如烟。”
傅清浅侧首,郑重其视的目视她。女孩儿长发披肩,一米六多的身高,身材均匀,但算不上腰精腿精那种。怎么说呢,五官清秀的女孩子,可是,跟付明宇比起来,就显得非常普通了。
所以,不得不说,感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傅清浅微笑着说:“你好。”
秦如烟也在仔细打量她,她迟缓的伸出手:“你好。”她又招呼她说:“坐这边吧。”
人都到齐了,付明宇就叫服务生开始上菜。
傅清浅暗暗观察付明宇和秦如烟两个人,觉得好奇。
一个让付明宇有特殊情结的人,在秦如烟的身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只是,傅清浅从未谋面,所以,她一定看不出来。
付明宇让服务生上菜的时候,秦如烟已经张罗大家入座。
有点儿女主人的风范,至少同其他人比起来,一眼还是能够看出两人的亲近。
秦如烟也一定觉得自己在付明宇的世界里与众不同,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里,不难看出那份理所应当。
“傅小姐,你喝什么?”
秦如烟突然转过头来问傅清浅。
目光碰个正着。
或许秦如烟已经感觉到傅清浅暗中打量她了,有时候女人的敏感性不可思议。
傅清浅没有露出被抓包的窘迫,哪怕丝毫,她从容的笑笑:“喝水吧。”昨晚跟沈叶白喝了不少,余醉尚存。
秦如烟说:“喝水怎么行,少喝点儿吧。”她接着问付明宇:“傅小姐平时都喜欢喝什么酒?”
付明宇说:“她很少喝酒。”
秦如烟忍不住又看了傅清浅一眼。
和平时的饭局没有区别,大家一起吃吃饭,扯扯皮。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傅清浅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站起身说:“你们吃,我去接个电话。”
付明宇指给她说:“出去走到尽头左拐,有个露天阳台。”
傅清浅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是侦探社的人打来的。
“傅小姐,您好,东西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去了,注意查收。”
傅清浅说:“谢谢。”
对方又说:“有什么其他的需要,随时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傅清浅连忙打开自己的邮箱。
新邮件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从头到尾,意料之中,又大失所望。
傅清浅闷闷的关掉网页,关闭屏幕后,两条手臂搭到栏杆上,若有所思的凝望远处的风景。
“这家饭店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这个阳台,从这里望出去的景致堪称一绝。”
傅清浅猛地回头。
付明宇端着叼着烟走了过来。他知道傅清浅会抽烟,问她:“你要不要一支?”
傅清浅正有郁闷无处发泄,要了一根说:“谢谢。”
付明宇把她点燃。
两人均将胳膊架在栏杆上,注视着远方。
“是叶白的电话?”
“不是,一个朋友。”
“以为他在催你回去。”
“怎么可能,他去上班了。”
付明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说:“从未见过叶白这么认真的对过一个人,他这次是认真的。”
傅清浅怔了下:“是吗?”她转而笑笑:“你呢,什么情况,和秦如烟确定关系了吗?”
付明宇吐了一口烟圈,问她:“你看着呢?我们两个是哪种关系?”
傅清浅先问他:“你们两个以前就这样吗?貌似她对你很上心啊。”
并非像付明宇说的那样。
“以前相处也就这样,不然怎么叫暧昧呢。只是,后来好多问题想明白了,说了不再联系,她反倒又主动起来了。”付明宇苦笑了一声:“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吧,人他妈的就是喜欢犯贱。”
傅清浅听出他不止是在说秦如烟,也在说他自己。
“她主动起来了,你又发现自己狠不下心了是不是?”
“也说不明白是种什么心态,之前一直围着别人打转,却又一直被冷落。也不能说冷落吧,就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种重视。现在自己要放下那段感情了,对方再反过头来执着,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说不清是满足,还是补足。”付明宇懊恼了,扭过头来看着傅清浅:“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虚荣?”
“虚荣?”傅清浅摇了摇头:“不觉得,你也许是不甘心吧。”
付明宇攥紧了拳头,捶打了一下栏杆说:“对,就是不甘心。但好像不是对这段感情,更像是对自己。”
傅清浅听罢,笑了笑:“你在她的身上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但是,感情的投入不是假的。你现在还只是傻傻分不清楚,两种感情,或者说对两个人的感情有什么不同。”
她只知道,用了心,就很难一下子收回。
不管那是种什么感情。
反正他的那些情意是一股脑用在秦如烟身上了,更重要的是,秦如烟并不知道他的那些用心,哪部分是给她,哪部分是给另外一个人的。她只会照单全收,因为根本没办法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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