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被抓得一疼，皱眉说：“就是Caroline，那个很知名的设计师。”
夏如歌的手蓦地一松，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
旁边的傅奕铭脸上结了冰一样，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三个字：“滚出去！”
两个护士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她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惹了这个不能招惹的人！
“对不起傅总，我们这就走。”
两个护士快速离开病房，随手关上了门，心有余悸的看着彼此。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只是说了一个八卦而已，怎么就一个脸色苍白，一个盛怒滔天呢？”
“我哪知道啊。苏家的人还有Caroline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没……我想起了，之前好像听说夏如歌和Caroline的女儿。”
病房里。
傅奕铭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夏如歌就看向他。平静的问：“你知道这事吗？”
“……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傅奕铭没有隐瞒。
夏如歌垂下睫毛，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这需要问简行。只知道你那次打他们电话没人接，她就已经……”
傅奕铭说完这句话就也不再开口，给夏如歌时间去沉淀这个消息。
夏如歌没说话，转脸看向窗外。
玻璃上映着她苍白的脸，眼神也很空洞。
知道当年是柯娅把她从父母身边偷走被遗弃。她恨过，可那恨却是很短暂。
她不愿意仇恨一个人，因为那很累，会让她活得不自在。不快乐，所以她总是选择原谅。
她能感觉到柯娅对她的愧疚和自责，那段时间柯娅也是在很用心、很努力的想要补偿她。
而且说到底，柯娅并不是真的扭曲，真的想要杀她，否则她完全可以趁着她年幼再次动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夏如歌忽然转头看向傅奕铭：“我想见见简行，行吗？”
“好。”
傅奕铭答应一声，当着她的面翻出简行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之后，他沉声道：“如歌要见你。”
那之后他把电话给了夏如歌，自己则走到一边，给她自由的空间。
夏如歌握着电话，好半天才开口：“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简行摇头，有些沙哑的说：“她申请了安乐死。那段时间，她的病情急剧恶化，已经控制不住，她也不想再挣扎了，所以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夏如歌手指攥紧，指甲陷入掌心，很疼。
眼泪，无声落下。
“如歌，不要难过，因为这是她的选择。你也不需要自责，因为是我让她的户籍资料被查到。让你找到你本来的父母。”
说到这，简行忽然话音顿了顿，“如歌，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稍后去找你。”
“好。”
夏如歌默默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递给傅奕铭。
“他要来？”
傅奕铭淡淡的问。
夏如歌点点头，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一直到简行来找她。
简行来之前特地去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又恢复了平时阳光英俊的样子。
他抱着花，笑着说：“我知道你喜欢花花草草，所以路过花店的时候就买了。”
夏如歌勉强笑了下。“谢谢。”
简行苦笑：“如歌，跟我不需要客气，就算我们不是亲兄妹，可也算是堂兄妹。她走了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夏如歌笑笑没说话，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他们之间的生疏已经注定了。
“跟我说说吧。”
简行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手机，长相册里找出了一个视频。
“这是她走之前特地为你录的，她说如果你还愿意看，就……给你看看。”
夏如歌接过手机，犹豫了下才点开视频。
“录这个之前。她让童瑶给她重新造型，遮住了脸上的皱眉，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视频里的柯娅穿着大红的秀禾装，头发也是复古的样式，明明人过中年，却看起来像是二十几岁的女孩。
她非常规矩的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刚开始看镜头的时候，还不自信的问了一句：“这样行吗？”
夏如歌能看的出来，柯娅很在乎这次视频的录制，她忍不住鼻子一酸。
而当她听到柯娅正式跟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就红了眼眶，最后泪流满面。
“如歌，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解脱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知道，你肯定会哭。哪怕是知道我当初做了那么狠辣的事，你的善良也会原谅我。”
“但是我想说，我不值得你原谅，因为我是那么坏，是我毁了你一生。”
“之前我也说过请求你原谅的话，可那时候只是说说，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值得原谅。”
“但是如歌，有一点是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在你把我当做亲妈的时候，我也将你当做亲生女儿。”
“我想过和你坦白的，可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我，会恨我，所以我自私的隐瞒这一切。”
“我想，等我死了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怎样，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提前到了。”
“说真的，我以为我会很慌，可很快就如释重负。因为我终于不用再一边对你好，一边嫌恶自己虚伪。”
“如歌，我应该会走的很舒服，所以不要难过。如果你还能接受我做你的小姨，那就去我的坟前给我扫扫墓。”
“还有，帮我跟你妈说声抱歉，年轻时候我恨她，嫉妒她。报复她，可我却知道她是无辜的。”
“当初我爸妈要我摘肾给她的时候，她其实是拒绝的，只是我那时候还是把所有的恨都报复在她身上了。”
“或许是一直都知道她没有错。所以才狠不下夺走她最宝贝的女儿，让顾泽的外公救了你，并且说了那么一个谎，让你嫁入傅家。没有后顾之忧。”
“如歌，我其实还想跟你说很多很多话，可我不能，因为我不想哭。我想让你看到我最美的样子。”
“宝贝，你要幸福，因为被幸福填满，你就不会知道你嫉妒和仇恨是什么滋味。”
视频的最后是大概一分钟的沉默。只有柯娅那张笑容温和的脸。
再之后，结束。
夏如歌心里就刀扎一样，明明应该恨她的，可结果却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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