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泽并没有把许清如送回昆城宾馆,一路向西。
两人依旧,一路无言相对。
在这种安静诡异的氛围里,许清如听着微微作响的冷气声,一身紧绷的弦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后果就是,她竟然靠在副驾上,睡着了。
傅天泽微微侧首,看到她凝着眉头的睡颜,哑然失笑。
看来,她对他也并不完全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抗拒。
否则,不会就这样,毫无戒备地沉睡在他身边,毫不担心,他会载着她驶向何方。
车最终停在了西城区,一座两层小别墅前。
傅天泽熄火,侧首凝视还靠在副驾驶上熟睡的人,倾身过去,为她解开安全带。
然后,目光落在了她右手手背那道浅痕上。
那道疤痕,清浅得几乎看不出痕迹了。
那是她有一次做文物模型,不小心划伤的,那一次,他还狠狠批评了她。
要是能一直,像从前那样,该多好啊。
想到这些,傅天泽心里又甜又涩。
从她踏入昆城,出现在许诲平丧礼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进了这个局。
当年他想法设法,用心良苦,想把她推离这个幽深莫测的圈子,可最终,她还是进来了。现在他能做的,是面对已经形成的局面,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她撕开一条生路,找到隐藏在迷局里的生门。
傅天泽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一侧,轻门熟路地抱起她,向别墅走去。
边走边叹息,怎么年龄涨了,体重却下降了?
许清如醒来后,深切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一种叫“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坏毛病,明明白白抗拒傅天泽,又明明白白坐了他的车,明明白白在他车上睡着了,明明白白被人家抱进门。
果然,女人都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倒很诚实。
许清如懊恼地抓了抓身下的床单,环顾一周。
这应该是个卧室。
面积不小,摆设很少。
一张雕花黄梨木大床,一个“四君子”四门开合黄梨木衣柜,一张红木书桌。
爬起来,拉开窗帘。
很好,天黑了。
很好,她不知道被傅天泽拐到什么犄角旮旯里了。
环视一周,宽敞的卧室里
等等,她今天怎么会坐上傅天泽的车来着?
许清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想起,她此前是在思考父亲遗留给她的资料这件事。
哦,是了。
她拿到那些资料,刚走出“品茗居”,有辆车蓄意谋杀,傅天泽救了她,告诉她,她带着那些资料,不安全。
是谁这么在意这些资料?是为了得到它们而对她萌生杀意,还是为了毁掉它们,连带她一起做掉?
许清如在卧室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取出里面的资料,认真翻看起来。
二牛一蛇贮贝器。
封面白晃晃一张纸,纸面上锋锐有力的钢笔字迹只写了这几个字,然而在最后,模模糊糊划上了一个问号。
很明显,这是父亲许诲平的字迹。
“咔嚓”的开门声传来,许清如闻声抬头,某个人从卧室的浴室间走了出来。
???
许清如怔住了。
某个不知廉耻的人,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发丝还沾着水滴,胸膛还挂着湿气,就这么明晃晃地走过来了。
许清如吓得转过脸去,迅速收好那些资料,起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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