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劲松的眸光暗淡了一些,他悠悠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但是清如,定义一个人是谁,不是单单看她的血缘,你长在中国,养育你的是这片土地,你扪心自问,你会帮着青木家族对付傅家,帮他们偷取墓葬群的东西吗?”
许清如毫无迟疑地摇头:“不会。”
“那你还觉得你是青木家族的人吗?”傅劲松再一次问。
许清如的眼眸中闪着泪光。
她赶紧地看向傅劲松,勉强地笑笑:“我始终来历不明,南北派容不下我,我不能让傅家因为我的事情受牵连。”
“清如啊,”傅劲松叹道,“我总是劝你们,做人要豁达一些。你们这些孩子,还是顾虑太过啊。南北派需要的是傅家,不是我傅劲松,也不是傅天泽。换句话说,你和天泽,和我,和傅彦,我们一家人离开这里,到新的地方去重新开始,不是不可以,傅家能够给南北派的,我们就留在这里,这样不就好了?”
“这些钱财,名利,那都是身外之物,你以为傅家的人,和他们顾家那么死古板,非要守着什么家族产业不可吗?”
傅劲松提起顾家,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先他一步离开的顾恺明,眼眶有些泛红。
许清如没想到傅劲松竟然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不惜抛弃这些产业,只求一家人团聚。
许清如眼中噙着泪水,她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遇到傅天泽,遇到傅家……
许清如忍住眼中的泪水,开口道:“爷爷,谢谢您说这些。是我一直不够豁达。”
“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要去解决,如果我能够把它们解决明白,我答应您,以后都不会再离开您和天泽,好不好?”
许清如声音有些哽咽。
傅劲松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不过二十五六岁,没有享受年轻女孩该有的安逸与无忧无虑,却自觉地担起重若千钧的责任。
他看着许清如,便想起了当年的傅怀音。
傅怀音走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五岁啊……
难怪从第一眼看到许清如,他便觉得亲切,觉得熟悉。
她们生来由软弱之处,身上却潜藏着无穷的力量,又都深刻明白力量越是强大,责任越是重大。
那是一种宛若蒲草的力量,表面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不可摧。
这样的力量,不正是千百年来中华女性身上的特质与气韵吗?
傅劲松感慨地深吸一口气,凝望着许清如道:“孩子,我们都会等你回来。”
“只不过,你这话,是不是要跟天泽说说?我看你再不跟他说,他怕是要把昆城都给拆了,找出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劲松哈哈大笑起来,许清如顿时红了脸。
那天就那样“诀别”,是她太过于冲动。
冲动地只想让傅天泽和傅家远离这场是非。
可她忘记了,她根本没办法真正地与傅天泽决裂。
这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是他的身影。在她的世界里,同样每个角落都是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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