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冶铁和陨铁虽然都是铁,结成的锈颜色大致相同,但仔细分辨,却是不同的。这个青铜鼎所呈现出来的铁锈状态,颜色比天然陨铁结成的铁锈状态,要轻一些,虽然只是‘一些’,但不同,就是不同。”
这是许清如第一次,在南北派各家面前,说出这一番属于她鉴古能力的话语。
许多年后,南北两派的情形已经大不相同,掌权易主,许多故事都已经成了传说,可他们依旧会津津乐道,那个年轻的许清如,曾经怎么以一番简单却明了的鉴定之语,让南北两派的人汗颜。
此时,在场的众人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以锈迹判定材质,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除却技术鉴定,能够判定物件材质的,便是这一个方法。
可是,没有人敢用。
因为没有人敢说,一双肉眼能够看到的,是准确的,也没有人真的敢说,他们可以凭着肉眼,区分人工也炼金属与天然金属的区别。
连南北派的元老,都不敢这么说。
可许清如,她说了,坚定无比。
许若凡原本轻盈的笑容沉下来,换上了晦暗不明的神色。她盯着她这个妹妹,似乎想从她年轻而青涩的脸上,看出一丝慌乱。可她最后看到的,是许清如那双晶莹动人的眼眸中,倔强而坚定的光。
那样的光,她曾经见过,在傅天泽的眼中见过。
呵。
难怪她会输。
许若凡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无法判断你的说法是对是错,我资质尚浅,看不出这是人工冶铁还是陨铁。只是,即便这个丁子鼎用的是人工冶铁,也不排除,它是真品的坑可能性。清如,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在场已经有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说是,连齐韵和梅兴中,都相当满意地点点头。
“许小姐。”齐韵叫了一声,目光看向许清如,大家便知道,他叫的是许清如。
许清如看向他,静待下文。
“你想以肉眼判定材质的做法,很有勇气,但你年纪尚轻,别说是我们,就算是傅怀音和顾云深两位前辈在世,他们也不敢这么做,你是不是有些,好高骛远了?再者,就如若凡所说,即便是人工冶铁,难道就能判定它是赝品?我们谁都不敢说,商朝早期没有人工冶铁技术。”
齐韵一番话下来,总结为一个立场,他反对许清如的说辞,赞成许若凡的看法。
许清如微微蹙眉。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如果傅怀音和顾云深两位前辈在场,他们一定赞同她的做法。
因为这个做法,正是由两位前辈所创。
她清楚地记得,儿时从父亲许诲平那里得到的笔记里写道,曾经有两位能力超群的前辈,用肉眼“看出”一尊青铜鼎的锈迹问题,从而区分人工冶铁与自然陨铁,成功地鉴定出那尊青铜鼎的真伪。
他们认为,“颜色虽大体一致,然于细微处,可见深浅之区别。若常年锻炼,可凭经验判定人工之铁与自然之铁之区别”。
那后面,便是如何训练辨别颜色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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