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叶的香气已经溢满了房间。
他面前是两口大锅,灶里还烧着火,他在劳动。可这样“接地气”的行动,怎么就看起来那么好看,那么生动呢?
许清如觉得她可能没救了,竟然痴迷于一个炒茶的男人。
在她还发呆的时候,傅天泽已经又将茶叶扫回了第一锅,他只是用炒茶帚旋炒,便使茶叶都钻到了炒茶帚的内竹枝里,移动到另一个锅子,抖一抖,茶叶散落回锅。
这第三锅的温度比第二锅低,将杀青失水与揉条同步进行。
许清如纳闷了,两个灶头两个锅子,傅天泽是怎么确定两个锅的温度的?难道这就是熟能生巧?再看看他那样熟练的手法,没有十来年的功夫,不可能办到。
不是说,傅老先生很早便把他送出国了吗?
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从小就要开始,一遍一遍练习那些看似枯燥无味的“技能”?
傅天泽炒好茶,起锅放在竹筐里冷却,转身便看到许清如呆呆看着他,神色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
他灭了火,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粘的些许草木灰,踱步到她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被为夫的炒茶技术惊艳到了?”他笑。
许清如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在自己没想清楚之前,上前两步,抬手,为他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肩,扯下挽在手肘的衣袖。
这个动作很熟练,很自然。是他们彼此间曾经最为寻常的动作。
是一个妻子对她丈夫做出的,再普通不过的举动。
所以一切有些不受控制了。
许清如已经不知道,傅天泽的手是何时搂住了她的后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箍住她的双肩,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拥住。
等她清醒时,她已经不知道被傅天泽抱在怀里多久,连两人的体温都拥抱得有些发热了。
房间里飘荡着茶的香气和柴火未消散的烟气,连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茶叶的芬芳。
“我……我想喝茶了。”
在极度窘迫的情况下,许清如只能说出这句话来给自己解围。
头顶传来傅天泽的一声轻笑,他先是收紧了臂膀,将怀里的人又抱了抱,好一会才松开,让她重获自由。
“好,我们现在去煮茶。”
煮茶的步骤并不是很复杂。
两人带着刚炒好的茶回到老宅天井旁的饮茶处,从卧室取了他那个宝贝陶泥水壶来,倒了一看就不是普通净水的水进去,加入茶叶,在小煤炭炉里添了一些无烟炭,生火煮茶。
许清如坐在椅子上,盯着开始冒烟的陶泥烧水壶,问傅天泽:
“你今天用的是什么水?”
“嗯……大概是爷爷昨天去西山接的山泉水。”
“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她又问:“用煤炭煮茶,会比电炉煮茶更好吗?”
傅天泽似乎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
许清如无语:“那为什么我们要用煤炭煮茶?”
“当然是因为,这样显得比较高级。”
“高级?”
“就是比较装。你不觉得吗?”
“……”
这下,许清如快要泪流满面了。
然而,傅天泽却抓到了其他重点。
她刚才说的是,“我们”。
嘿嘿。
傅天泽心情大好,更加欢快地鼓捣炉子。
火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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